「維持這個幻境的人原來是你啊……」
聽到這道男聲,神奈長睫一動,「五條先生?」
「你認識我?」
一頭白髮,身穿黑色制服,眼睛用黑綢蒙上的男人插著口袋出現在半空中,「認識我這就好辦了。」
神奈勾唇,「你希望我停下?」
「準確的說,不是我,是官方那群老頭。」
「明白了。那麼我會停手的。」
神奈語氣溫和淡雅,平鋪直敘。
「喂喂!這麼幹脆利落的話,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很無聊啊!」
白毛的男人攤攤手,抱怨。
「我打不過你,這是事實。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不想做。」
「好歹再掙扎一下吧?說不定我不打女孩子呢?」
「不打,不代表沒有能力制服我。」
神奈搖頭,指出對方話語中的漏洞。
「哈——我不喜歡玩謎語遊戲啊,小丫頭。」
「……」神奈垂眸,不語。
「那麼,把這個結界關掉,和我去官方那邊走一趟,沒問題吧?我會保證你的安全……」
「很遺憾……我是真想去啦~」
垂下眸的「神奈」突然抬起下巴,笑盈盈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可是我的本體不讓呢!」
「哦?」
五條悟本能覺得有危險,側身讓開,「嘶——真兇啊!」
轟——
他低頭看看地面破開的大洞嘖嘖咂舌,「真狠啊,毫不留情!」
「不使用全力的話,大概沒有辦法與你抗衡呢,五條先生。」
身在遠處,遙遙打出一擊未嘗建功的神奈本體也沒多少失落。
「呀——真是可怕的孩子……」
只是一句話聲音卻從遠處突然出現在耳畔,卻讓神奈本體一直平淡無波的眼眸出現一些波動。
自己布置的主場,對這個男人的削弱效果居然不強嗎?麻煩。
「要不要和我說說看有什麼苦衷呢?像你這樣的孩子,不像是會玩弄一整個縣城人的生命。」
真棘手呢,這個男人。
神奈迅速做出回擋。
一直沒有從嘴角消失過的笑容,此刻也漸漸抹平。
有著幻境的加持,勉強是限制了對方領域的展開,三倍速的時間流速儘可能地縮減了自己與對方實力的差距。
唯一錯算的,大概是這個人一直深藏不露的實力。
大概會敗呢。
嘛——不過即便敗了……自己也算是成功了。
「好痛~嗚——打女孩子什麼的太過分了!說到底暴力是應該反對的!」
「哎?!啊,抱歉。」
不過難道不是這孩子自己跑到自己攻擊的方位的嗎?
五條悟有些懵,剛剛還打的好好的呢,怎麼突然開始玩這一套了。
敵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真正對上的時候,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但是說實話,五條悟沒有辦法把面前的女孩子完全當成敵人來對待。
對方的行事很古怪,而且自己過來也不是為了和她敵對的。
「嗯~道歉了的話就原諒你了呢,那麼,再見了哦,五條君?」
祂瞬間轉換了表情笑眯眯地說著。
絕望的魔力氣息蔓延化作魔女的形態,祂本是依附於魔女的產物,通過阿零的能力與魔女集結在了一體,現在到了讓祂獻身的時候了。
五條悟看不到魔女的存在,卻能夠感覺到前方有一股淡淡的危險。
下一瞬間,他身影出現在了遠處,皺起眉頭。
什麼情況?
如果剛才和自己打的這個人是假的,那麼那個女孩子本體在哪裡呢?
說起來她們到底是什麼時候交換的?嘖——魔法少女真麻煩,各個許下的願望都不太講理。
——「五條悟!你在做什麼?」
哈?!
這不是東京那個老頭的聲音嗎?怎麼會在這裡?
他直起勾著的背,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場景。
殘破的建築破損的地面,入目淨是斷壁殘垣。
什麼情況?
這裡是東京?還是那群傢伙的本部?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抬頭往上看去,天穹上投下的巨大陰影,讓他突然有些牙疼。
「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吧?我頭上這座縣城到底是真的是假的啊!」
此時。
隱藏在角落的一處空間內部。
神奈遍體鱗傷,喘著粗氣,手上拿著的靈魂寶石已經完全污濁。
這麼下去,她很快就要變成魔女了。
維持一整座宮城縣的幻境,和五條悟打架,同時還要努力觀察對方控制咒力的每一絲細節操作。
即便有個魔女生成的自己幫忙,也實在是太為難自己了。
抬頭往上看去,「悔恨的魔女」還在不斷吸收來自一整個宮城縣人負面情緒的力量。
一出生就有大餐拱手送上的魔女,大概是史上頭一遭了吧。
希望你給點力呢。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欺騙住了五條悟。雖然對方大意,玩耍的心態占了主要原因。
可至少自己賭對了。
要知道,神奈的能力可不是什麼製造幻想,而是最為不起眼也最容易讓人忽視的情緒感知,其中衍生出來的最直接的能力運用,就是提取他人情緒並進行微不可察地操控。
只是這樣的能力,相比較其他魔法少女們依附心愿誕生出的能力,實在太過弱小。
也正因為是在一整個宮城縣幻境面前太過弱小的能力,運作起來反而不會讓人察覺。
換句話來說,只要五條悟對自己生出了一點點的好奇、疑惑、厭惡等任何情緒,或許就能被自己抓住一瞬間的破綻。
讓自己能夠藉助五條悟的能力達成自己的目的。
五條悟的各類術式需要相當嚴密的操縱,只要有一點點出錯,結果就可能和想的大相逕庭。
神奈就是利用的這一點,讓悔恨的魔女之軀裹挾著整個宮城縣幻境,藉助一部分五條悟的能力,瞬移到了東京的正上方。
至於現在。
神奈纖細的身軀覆蓋上一層暗金色渾濁的魔力,身後有猙獰的魔女倒影浮現。
那是一個被一雙手控制著的提線木偶,木偶和神奈長得很像,只是閉著的眼睛中有淚光閃爍,嘴角被訂書機強硬地勾起一個弧度。
連接木偶的繩索有6種不同的顏色。木偶在一個巨大而華麗的舞台上,不知疲倦的旋轉跳躍著。
魔女的性質是「情緒」。一切怨恨、希望、絕望都會被這個魔女吸收,情緒中附帶的想法與希冀會被魔女轉化成逼真的幻象在結界中生成。
『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太有趣了!』
悔恨的魔女還在吸收著整個宮城縣提供的負面情緒,殊不知一個堪稱自己天敵的魔女悄然誕生。
一個和神奈模樣相似的虛影掙扎著脫離悔恨的魔女,在半空中浮現,那是一張和神奈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臉。
祂托著自己的臉,『我以為和五條君戰鬥才會是最有趣的一環。可我錯了。被你吞噬,然後成為補全你的一個台階才是最有趣的!』
『吞掉我以後,你會承受一整個宮城人的痛苦、悲傷、不甘還有悔恨。所有的絕望都會由你來承受。如果你成功了,那麼達成希望與絕望平衡的你,將會成為無懼魔力損耗,無懼魔女化的最強~』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的手下,馬上就會出現一個無懼魔女化的最強魔法少女同時也是最可怕魔女,祂就興奮而激動的忍不住戰慄。
『可是如果你抵擋不住滔天的人與人之間的怨恨,那麼——你……會化作魔化整個世界的魔女,提取人間的情感轉化為真實而荒謬的幻境,蠱惑世人的同時,真正意義上的改變這個無趣的世界!』
祂的意志來源於悔恨的魔女。是根據夜月的潛意識勾畫出的一道類似使魔的存在。
在悔恨的魔女被神奈控制的時候,她的意識可以占據主導,可現在隨著魔女的壯大,祂的意志也快要消失了。
「來吧!吞噬我!將我吞噬後,你早晚也會有一天化作最為絕望的,最為恐怖的,誰也沒辦法阻止的滅世魔女!」
祂大笑,嘶吼出聲,「在我還有餘力的時候。另一個我啊!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化身魔女,神奈的身體也發生了詭譎的變化。
嘴角僵硬的弧度像是被人強行勾起的,金綠色的雙眸無光,不再有往日的綺麗風采,唯有那姣好的臉龐充滿沒有生氣的美麗。
如同一朝被拋棄在路邊的美麗人偶。
神奈拋起自己渾濁的靈魂寶石,被自己的魔女一口吞入腹中。
「那麼,來吧,我的魔女,請和我一起大鬧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