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窗外的街道還是一片燈紅酒綠，人流密集，上班族們的應酬剛剛打響，團建的學生們成群結隊。

  夜月坐在書桌前，翻動著自己新買的手機。下載各個常用的程序：SNS、line……

  聯繫人又成為一片空白了。

  夜月嘆了口氣。

  總感覺，有種自己的人生又被重啟了一樣的感覺。

  話說這個「又」好讓人討厭。

  客廳，電視正播放著明星演唱會。

  栗色中短髮的弟弟系少年，微笑唇勾起溫柔可親的笑容，向台下觀眾問好：「歡迎各位來到fortte演唱會！要為大家帶來的第一首歌曲是……」

  推開門出來。

  夜月掃了眼癱軟在床上的阿零，從街上回來以後阿零就一直這副模樣。

  令人奇怪的是，回來以後見到的神奈居然也是一副疲倦的模樣。坐在面向宮城的陽台靜靜地待了好久，問她怎麼了也只是半闔眼睛一聲不吭。

  今天遇到了幾個可攻略目標，但全是自己整不明白的類型。搞笑、吐槽……可能會是自己的畢生之敵。

  「嗯——~」阿零更顯疲倦。

  如果有可能，她想在打完魔女之夜以後，立刻、馬上回到東京或者宮城——總之，哪裡都可以，反正，不要在這裡！

  「月。」

  「什麼？」

  「是這個哦。」溫柔的少女伸出白皙修長的手，一個小巧御守躺在柔嫩的掌心，「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效，不過還請戴在身上。」

  「驅妖的？」

  靈光一閃，她脫口而出。

  「是呢，希望有點效果。」

  神奈說著，有些困擾地蹙起了眉峰，「我和阿零沒有除妖人體系的知識，所以……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

  「足夠了。勞你為我操心了，神奈。」

  她勾起一個輕鬆的笑容，收下御守，準備以後都貼身攜帶。

  莫名其妙被妖怪附身的體驗，她絕對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電視中一曲畢，偶像的少年朝台下揮手，引發粉絲們瘋狂的回應。

  「風斗！風斗！」「朝倉風斗！！愛你！！」「啊啊——」

  喀嚓——

  關掉電視，夜月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

  偶像演唱會什麼的，實在是太吵了。這種還是要當場去感受現場的氣氛才會比較好。

  這位弟弟系的偶像最近蠻火的，夜月也有些了解，但不多。

  「月是確定要去稻荷崎了呢？」

  「是的。」

  「那麼，跳級考試，還要不要去呢？」

  挽起耳邊的長髮，神奈側目過來，夜月對上少女那蔓延著綠茵的金色秋波有些晃神。

  突然意識到一點，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還可以不去嗎？」直接讓我升到二年級？

  「可以哦。」

  神奈微笑，「我會代替月處理好的。」

  「那就拜託神奈你了。」

  這裡離兵庫縣不算近，為了一場升學考試頂著大太陽來回跑不划算，而且迷路的風險很大。

  「好的。想去哪個班級呢？或者有沒有想和誰在一個班級呢？」

  摺扇遮掩下，少女的笑靨純淨溫柔，露出的金綠色溫柔似水。

  「……啊——」

  有些心虛地瞥了她一眼。

  有時候夜月會覺得在神奈面前藏不住任何東西。

  「……我再想想。」

  雖然猜測稻荷崎的排球隊大概率會有可攻略對象，但是具體誰知道呢？

  對了，現在這個時間，春高應該快開始了，那麼排球隊應該都在體育館訓練才對吧？

  要不要去看看再說？

  萬一沒有可攻略者的話，拜託神奈還來得及反悔去其他的學校……

  比如自己白天遇到的那三個人的學校，叫什麼來著？四天寶寺？

  雖然目前點數頗多，但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至少要保持自己身邊有一兩個可持續刷好感的攻略對象存在。

  「神奈，抱歉，考試什麼的，我還是自己去考吧。抱歉出爾反爾。」

  「沒關係。」

  女孩子依舊溫和地微笑著，「只是轉學這樣的小事的話，我隨時可以為月增加容錯率呢。」

  少女牽動明黃色的裙擺，向走道深處而去，「之後若是不適應稻荷崎，我來幫忙轉去其他學校也沒有問題哦？請隨時麻煩我。」

  溫柔的聲音繾綣月光，「那麼，我先失陪了。」

  話音落下，只聽一聲摺扇開合的聲音，明黃色的身影已經失去了蹤影。

  「出去狩獵了？」

  夜月指著少女消失的方向。

  「是……吧？」

  阿零歪了歪腦袋。

  「你不去？」

  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應該是阿零最積極的，畢竟這丫頭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

  「不去。」

  她搖頭，銀色的長髮跟著晃動，在暖色的燈光下，長發閃耀的光澤沒有白灼的陽光下的冷冽。

  「這裡強者多，不需要我。」

  「是哦。」

  夜月噗嗤笑出聲。

  這裡是大阪的繁華中心，中央各個體系的警衛人員都比原來那邊多。

  阿零輕眨冰藍的雙眸盯著自己，趴在沙發上，兩條小腿交錯著晃了晃，「遊戲？」

  「想玩遊戲？」

  夜月邊說著邊起身去摸索電視機櫃下方的抽屜，家裡唯一的遊戲卡就是初中時候買回來的那個。

  「嗯。」

  少女卻起身去自己房間翻找東西。

  「咦？」

  剛摸出兩人已經打爛了的遊戲，就看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她自己的房門後。

  稍等片刻，白色的少女邁著輕快的腳步，拿著沒見過的遊戲卡帶噠噠噠地跑了回來，坐在沙發前面的地上，朝自己擺了擺手中的遊戲盒。

  「我看看。」

  夜月好奇地把臉湊過去。

  阿零什麼時候去買了這樣子的一個遊戲了。

  卡帶盒子的封面是一片藍天白雲的晴空，石階道路通向一扇雕刻精美的石門。

  主角是一個擁有一頭金色短髮的少女，白色異界風格的裙擺格外醒目，少女單手按在石門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將門推開，踏步進入門內。

  精心設計過款式的標題，標註在卡帶盒的最上方——提瓦特戀之歌。

  戀愛遊戲？阿零居然開竅了？

  阿零把卡帶插入遊戲卡槽，夜月接過卡帶盒看起遊戲說明。

  【這是一個被神選中之人可獲得神之眼，導引元素之力的世界。

  玩家將扮演一位名為「旅行者」的神秘角色，為了尋找屬於自己的自己兄長踏入冒險的征程，在旅行中邂逅性格各異、能力獨特的夥伴們，和他們一起擊敗強敵，找回失散的親人，又或者譜寫一段或平淡或曲折的愛情故事。】

  「不是自己買的吧？」

  「嗯，送的。」

  之前跑去東京開會的時候，正好撞見一個紅髮魔法少女回來匯報任務。

  對方似乎對自己有莫名的感激以及畏懼，一股腦的把手上的東西全塞給了自己，裡面就包括這個遊戲卡帶。

  夜月撐腮坐在沙發上。銀髮少女盤腿坐在她腳邊地上。

  她對這類遊戲沒有太大興趣，自己的生活就已經是一場大型攻略遊戲了，只是看阿零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打斷。

  這孩子應該是第1次打戀愛遊戲吧，話說這孩子腦子裡面有戀愛這玩意兒嗎？

  【請選擇您的初始屬性，玩家的初始屬性將決定攻略人物初見玩家時的第一印象以及好感度。】

  夜月上網搜了一下，各屬性都是能在旅行的途中進一步提升的，但初始加點同樣很重要。

  比如，戰鬥力到一定程度才能開啟相應攻略人物的劇情。

  「你喜歡哪個角色？」

  夜月把手機湊到她面前，「這位愚人眾執行官達達利亞是個戰鬥狂，要攻略他的話，戰鬥值得高才能保持好感度。叫行秋的少年得有一定文學素養。另外，要攻略幾位神明的話，都得有一定的戰鬥力還有極高的魅力值……」

  阿零點頭，聽的雖然全進了腦子裡，但完全沒有戀愛這根神經的女孩子默默把數值全加在了戰鬥力上。

  【你釣到了一個不明漂浮物，不明漂浮物向你打起了招呼「多虧了你，不然我大概已經淹死了！」

  名為派蒙的不明漂浮物請求加入你的隊伍……

  —欣然同意

  —作為應急食物攜帶在身邊】

  食物？一上來就玩的這麼開嗎？不好吧？

  阿零微微瞪大了眼睛。

  自己沒有吃人的愛好，但是阿零也不想同意，她一時陷入了糾結。

  「……阿零下面那個選項只是在開玩笑，還有，我想這個嚮導的小吉祥物應該是強制性的同伴。」

  夜月觀察了一會她的反應，無奈地拍拍她的肩膀。

  經過和她的朝夕相處，即便對方不說話，她有時候也能理解到對方的想法。

  「哦。」

  阿零冷靜下來，不吃人就好。她選擇了【欣然同意】。

  胡亂的操作著，金髮的異服少女滿地圖東竄西竄。

  「打鬥上也做的不錯。」

  「……」

  【「旅行者，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凱亞對玩家發出邀請

  —婉拒了

  —你再靠近我，我要叫了

  —你叫我爹我就答應

  —欣然答應】

  【迪盧克見天色已晚，邀請你在他的莊園暫住一晚

  —不行，我名花有主了

  —謝邀婉拒

  —你願意陪我一起睡，我就答應

  —好啊】

  【菲謝爾發現一處神秘的古老遺蹟，邀請你一同前往探索

  —我還有其他事

  —說什麼古老遺蹟，明明只是一個丘丘人部落吧？

  —菲謝爾每次都能發現有趣的東西

  —那就一起吧】

  「嘶——遊戲的開發人很懂玩家的精神狀態嘛，幾個選項裡面總有一個比較瘋癲的。」

  夜月感嘆。

  「……過於失禮。」

  銀髮的少女微微搖頭。

  每每都選擇了最為正常的拒絕選項，和每個人物都保持著疏遠而有禮的態度。

  即便是兩三個對主角，透露出明顯的好感，開啟了額外劇情的邀約，也被她毫不猶豫的無視拒絕。

  然後向野外的丘丘人營地一路疾馳狂奔。

  夜月看著她無視了眾多或男或女的可攻略人物，一路從一個名為蒙德的地區狂奔到下一個璃月地區。

  除了戰鬥值以外的屬性低的可憐。

  她突然有些感嘆，要是自己身上的這個系統放在阿零身上的話，對方絕對活不到明天。

  網上說這款遊戲的可玩性很強，可以帶著選定的伴侶勇闖七國，也可以處處留情，沾花惹草片葉不沾身。

  正搜著網上評價，夜月突然感覺，坐在自己前下方的少女，原本柔順的銀髮突然蓬了起來，幾根亂發直翹。

  怎麼突然炸毛了？

  夜月看向遊戲屏幕，上面顯示【人物已死亡】。

  「我看看，這一關去找攻略人物鍾離打好關係，暫時邀請他加入自己的隊伍就可以打得比較輕鬆……」

  夜月念出網上的攻略，撓了撓頭，一個戀愛遊戲居然還需要打關打BOSS。

  阿零撇撇嘴，選擇復活重新開打。選擇和一個怪物死磕到底。

  阿零的操作技術，在角色一次次的死亡中得到肉眼可見的進步。

  「打過了？蠻厲害的嘛！」

  夜月詫異地瞥了她一眼。

  真剛啊，這小丫頭。

  乘著船來到稻妻，阿零控制著角色禮貌的向豪爽的女船長道謝。

  稻妻的情況比璃月和蒙德都要複雜。

  簡直就像出了新手村一樣。怪物的等級和強度也上升了很多。

  不過願意伸出援手的角色也多。甚至網上說，雖然稻妻世界boss難度上升，但是稻妻的角色卻一個比一個好攻略，打出來的結局也多。

  稻妻的雷神面容在半空中浮現，二話不說一刀砍了下來。

  嘶——沒點戰鬥力，確實受不了接觸啊。

  「攻略說如果魅力在一定程度以上，戰鬥力也不錯的情況下，有概率吸引出真正的雷神交談，可以跳過戰鬥，同時也是一個刷好感的好機會。」

  夜月劃著名手機，看著自家角色那低的可憐的魅力值還有高的報表的魅力值，攤了攤手，「不過我們是不行的了，只能硬剛。」

  「阿零上！咬她！」

  「嗯。」阿零點頭，眼神認真起來。

  照樣，直接就一個旅行者上去硬剛，拒絕了一個名為楓原萬葉少年的幫助。

  硬剛了幾次後，憑著對技能的冷卻時間的把握以及技能的缺漏，才險之又險的戰勝對方。

  阿零放下手柄，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肩膀。

  夜月也跟著伸了個懶腰。

  「這遊戲還不錯，自由度很高。」

  「嗯。」

  還可以，BOSS的難度都在線，就是老有一些人莫名其妙湊上來，招人煩。

  毫無這是款戀愛遊戲的自覺，阿零應聲也伸了個懶腰，這麼想到。

  「時間也不早了。」

  她看看牆面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一點了，「我去洗個澡，複習一下睡覺了，明天還有其他事情。」

  「事情？」

  「嗯，我要去一趟稻荷崎參加跳級考試，如果成功的話，我就可以跳去二年級了。」

  「哦。」阿零眨巴眨巴冰眸，「陪？」

  「沒事的，不用阿零你陪，我會快去快回。有神奈給的御守防身，而且有事我會及時叫你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