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九日,周六
聖杯內如同黑湖,奉風髮絲飛舞,雙眼漆黑,皮膚上爬滿詭異黑紋。
間桐櫻體似幽靈懸空,不斷搖晃著奉風道:「你還有理智對嗎,我不想親手殺了你。」
奉風咧嘴笑著,那張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他緩緩伸出手,手指輕輕劃拉著那黑沉如淤泥的湖水。
聖杯內的黑湖仿佛擁有了生命,隨著他的動作泛起陣陣漣漪,一股陰冷而邪惡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心生畏懼。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來自型月世界此世之惡的力量,正在他體內肆意流淌,仿佛要將他吞噬。
奉風沙啞著嗓子,艱難地擠出一句:「沒事……我還撐得住。」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迴蕩,帶著一絲不屈與倔強。
奉風緊握間桐櫻冰涼的手,兩人仿佛踏入了深淵的腹地,一步步在黑湖中前行。
湖水粘稠如墨,卻奇異的沒有阻力,將他們緩緩托起。
四周的黑暗逐漸淡去,一抹奇異的光芒在前方綻放,宛如破曉前的第一縷曙光。
光中,一個虛幻的身影若隱若現,其聲低沉而悠遠,迴蕩在這片奇異的空間:
「在這無盡的深淵裡,你們所見,所感,何以為惡?」
話語間,四周的空氣似乎都為之凝固,一種難以言喻的莊嚴與壓迫感,讓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
奉風目光閃爍,揣測著那虛幻身影的身份,低語道:「阿賴耶?」
間桐櫻聞言,手指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緊緊抓著奉風的手,仿佛要將自己的決心傳遞給他。
她眼神堅定,直視那抹光芒中的身影,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你將奉風害成這般模樣,難道還不是惡?他本不該承受這些,是你,將這無盡的痛苦強加於他!」
光中的身影微微一震,四周的光芒似乎都因間桐櫻的話語而顫抖,空氣中瀰漫起一股緊張至極的氣息。
間桐櫻的雙眼在昏暗的環境中閃爍著倔強的光芒,她與奉風並肩而立,面對著未知的存在,毫不退縮。
奉風眼疾手快,見那光中身影阿賴耶緩緩抬手,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在其掌心凝聚,他立刻舉起右臂,掌心向外,試圖以自身殘餘的力量相抗。
然而,阿賴耶的力量遠超他想像,如同山洪暴發,不可阻擋。間桐櫻的嘴巴剛張開,似乎說什麼。
卻只見一道璀璨卻冷冽至極的光芒閃過,兩人瞬間被一股無形巨力捲入,一同墜入了那粘稠如墨、深不見底的黑湖之中。
湖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頭頂,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彼此緊握的手傳遞著微弱的溫暖與力量,在這無盡的深淵中,他們仿佛成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間桐櫻緊緊抱著從黑湖中掙扎而出的奉風,焦急地喚著他的名字,雙眼在昏暗中閃爍著不安與恐懼。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奉風的臉龐,卻感到一片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奉風的雙眼如同空洞的深淵,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嘴角微微張開,卻未吐出一字半句。
間桐櫻的心猛地一沉,她仿佛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緊緊擁抱著他,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卻感到奉風的身體如同死人般僵硬,沒有絲毫反應。
間桐櫻的淚水無聲滑落,滴落在奉風的臉頰上,卻未能喚醒他一絲神智。
「阿賴耶,我跟你回型月世界,放了他!」
間桐櫻抱緊奉風逐漸冷卻的身體,仰頭向那無盡的黑暗呼喊,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傷與決絕:
「阿賴耶!你究竟要怎樣,為什麼非要逼我去實現被當成玩具、實驗體的命運!」
遠遠的,那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從虛空深處傳來,帶著無盡的威嚴與冷漠:
「何謂惡?你們所見,所感,不過是世間萬象之一。而他,背負著此世之惡,是他自己的選擇,亦是他命運的歸宿。」
間桐櫻聞言,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她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
她抬頭望向那虛無縹緲之處,眼中閃爍著堅定與憤怒:
「不!這不是他的選擇!是你,是你強加給他的命運!你若不放他,我便與你玉石俱焚!」
黑湖中不知歲月幾何,當奉風從無盡的黑暗中緩緩甦醒,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手中緊握的山之劍散發著柔和的微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溫暖而堅定。
他茫然四顧,卻發現間桐櫻已不在身旁,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失落與恐慌。
劍身輕輕顫動,仿佛回應著他的情緒,那光芒愈發柔和,仿佛帶著某種安慰與力量。
奉風低頭,凝視著這把曾與他並肩作戰的劍,劍柄上似乎還殘留著間桐櫻的溫度,他輕撫劍身,眼中閃過一絲溫柔與堅定,仿佛間桐櫻正以另一種形式,默默守護著他。
「阿賴耶,山之劍是人類第一個暗殺者的殺劍,亦是你不理解的最初之惡!」
奉風緊握山之劍,劍尖直指蒼穹,劍身上的光芒驟然增強,猶如烈日初升,照亮了整個黑湖。
他大喝一聲,體內殘餘的力量仿佛被徹底喚醒,沿著劍身洶湧而出,黑湖的水面竟隨之從中間裂開,如同被巨刃劈開一般,向兩側翻湧而去。
湖面上,阿賴耶的身影逐漸凝實,他身披黑袍,面容隱匿在兜帽的陰影之下,雙眼卻如同深淵,透著無盡的冷漠與威嚴。
奉風身形一躍,如同矯健的蒼鷹,帶著山之劍的凜冽寒光,直刺向阿賴耶的胸口。
劍尖與空氣摩擦,發出尖銳的嘯聲,仿佛連空間都被其一分為二。
阿賴耶身形微動,黑袍翻飛,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兩者之間的交鋒,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這片無盡的深淵。
奉風以山之劍施天外飛仙,帶著破曉的第一縷曙光,猛然間刺入了阿賴耶那似乎由無盡虛無編織的胸口,劍尖深入半寸,停滯在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距離。
那一刻,空氣仿佛凝固,劍尖周圍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與黑湖的幽暗形成了鮮明對比。
阿賴耶黑袍下的雙眼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被更深的冷漠所取代。
「阿賴耶,當人類在自主認識中殺死人類,就是惡,最初之惡!」
奉風嘴角勾勒出一絲諷刺道:「華夏天外飛仙,你也不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