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楊雲宣一宿都沒睡踏實。
緣由是他下班歸家時,已是夜色深沉,周遭萬籟俱寂。當他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租住的房門前,竟發現租住的家門被人潑了滿滿一桶朱紅色的油漆,那刺鼻濃烈的味道猶如惡魔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
旁邊的牆壁上,還用油漆寫著「去死」「多管閒事」「走著瞧」之類的字眼,那些字跡歪歪扭扭,仿佛是仇恨的利爪在牆上留下的深深抓痕。
楊雲宣呆立在門口,望著牆上那宛若鮮血般的字跡,一時不知所措。他的雙眸布滿了震驚與困惑,眉頭緊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楊雲宣瞥了一眼與自家房子對門的鄰居。
這是棟陳舊不堪的房子,每層樓有六戶人家,左右各三戶。樓道里的燈光昏黃而黯淡,地面的水泥早已斑駁脫落。
他租住的房子恰好在頂樓六樓,且與其中一戶門對門。由於小區老舊,只有狹窄逼仄的樓梯而無便捷的電梯。又因是老舊小區,並未配備監控設備。所以他才將目光投向對門的鄰居,興許碰巧,鄰居看到了當時的情形也未可知。
他轉身遲疑片刻,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而後顫抖著的手敲響了對面鄰居的房門。
「你好,有人在麼?」楊雲宣輕緩地敲著鄰居家的房門,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與不安,同時壓低了聲音,夜晚叨擾害怕嚇到鄰居。
然而,他的敲門聲並未得到鄰居的回應。十幾秒過後,他再次敲響了房門,這次的力度略微加大,手指關節因為緊張而泛白。
這一次,他聽到鄰居家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響,那聲音細微得若不是普通人根本難以察覺,可楊雲宣自幼聽力異於常人,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分貝與赫茲聲。
雖說隨著年齡增長,這特有的天賦已逐漸減退,但他如今的聽力仍比常人強出許多。
家裡明明有人卻無人應門,他尋思或許鄰居是不想惹上麻煩事,所以故意佯裝家中無人?
就在楊雲宣糾結是否要繼續與鄰居嘗試溝通之際,鄰居家的房門緩緩地打開了。
單從開門的速度來看,鄰居似乎仍在猶豫,那門軸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格外清晰。
鄰居從門縫裡探出個頭,左右張望了一番,確認周圍再無他人後,才壓低聲音對楊雲宣說道:「剛剛來了兩個男人,對著你家房門猛踹了好幾腳,樣子凶得很……」
「你有看到對方的長相麼?」開門的鄰居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相貌雖說普普通通,但那清瘦高挑的身材,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他住在這裡的一年時間,跟這鄰居女孩有過不少照面。
偶爾彼此老家帶來的土特產,有多的還會相互送一些來嘗嘗鮮,鄰里關係還算維繫得不錯。
猶記得還有一次,女孩房間的燈泡壞了,是他幫忙換的。楊雲宣知道這女孩名字叫張文霞,也是才初入社會沒多久的。
這房子是她爸媽的,現在他們家換了新小區。只是因為這個房子離她公司比較近,所以日常她一個人住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