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黃六歲那年,溫阮的《山河無恙》再創輝煌，電影慶功宴在京都舉行，溫阮受邀參加。Google搜索

  賀宴辭還是前幾年一樣,溫阮去參加宴會,他在會場的停車場等她。

  等她結束,他獻上鮮花。

  這回唯一不同的，以往賀宴辭獻上鮮花,小奶黃獻上親吻。

  這次小奶黃沒來，只有賀宴辭一個人,獻上了鮮花和親吻。

  一吻結束,溫阮懷裡抱著花,靠在賀宴辭懷裡輕聲問他,「小奶黃了，他怎麼沒來？」這幾年她出席活動，領獎他從來沒缺席過。

  賀宴辭淡聲道,「誰知道,神神秘秘的。沒辦法兒子大了，也有秘密了。」

  溫阮低頭聞了聞玫瑰花,玫瑰花好聞的香味，總能讓她格外愉快,她輕笑道，「我看不是他神神秘秘的,是你誆他了吧,故意把他支開的吧。」

  賀宴辭摸了摸高挺的鼻樑，默不語。

  在一起幾年,溫阮是了解賀宴辭的,他心虛的時候,都會摸鼻樑，顯然被她猜對了。

  這個男人真是的，越來越喜歡跟他兒子爭寵。

  溫阮咳了咳，正了正聲音，「說吧，賀先生接下來有什麼安排？」都到這個份上了，沒有安排他都不信。

  賀宴辭牽著溫阮往停車的方向走，揚唇，「嗯，我們先去上次你說的那家味道不錯的西餐廳吃飯。」

  上回？

  最近一次好吃的西餐廳，那不是在海市嗎？

  「別折騰了吧，這麼晚了，我倆還往海市跑？」他上了一天班，還來這邊等她一個多小時，他不累嗎？

  賀宴辭回頭看一眼溫阮說，「票我已經訂好了。我們吃完飯可以直接在那邊看夜景，上回你不還說特別喜歡江上的夜景嗎？」

  好吧，果然是早有預謀。

  還知道用江景誘.惑她。

  溫阮正想問題，賀宴辭突然捏了捏的手指，盯著她一會說：「現在跟我在一起都成折騰了？」

  哪跟哪啊，她哪有這個意思？

  溫阮忍不住笑道，「賀先生，你好意思啊，這個月我倆單獨出去了多少次，你心裡沒點數嗎？」不是藉口出去工作，就是出差，家裡兩位媽媽都開始吐槽他們了，說兒子都六歲了還這麼黏糊糊的。

  對於這個月出去幾次，賀宴辭他還真沒數，他是自動選擇性失憶的，他拉開后座，「我特意訂了情侶套間，你不去太可惜了。」

  她又沒說不去好嗎？

  溫阮在心裡默默地說了聲，然後把花放在后座，賀宴辭牽起她的手，幫她打開副駕駛門，溫阮坐上去，賀宴辭彎身給她系好安全帶，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這些年一直保留的習慣，溫阮很慶幸，周圍的環境一直在變，唯有賀宴辭對她不但沒變，反而更細心、體貼。

  溫阮抿了抿唇，「你兒子知道我們背著他悄悄去海市約會，他要傷心壞了，上回他還說要去舅舅家看寶寶的。」這次回去，不知道要安慰多久，哎。

  賀宴辭深眸盯著溫阮的唇一陣，又湊上去親了會，他才從她身前退出車外，一邊往主駕駛去，一邊說，「他沒空想這麼多，忙著呢。」

  溫阮目光跟隨賀宴辭無奈的笑了下，每次只要賀宴辭這麼一說，絕對又是給小奶黃出了什麼難題。

  前兩個月放暑假，賀宴辭為了能跟溫阮在一起過二人世界，把小奶黃送去夏令營待了整整一個暑假，兩位媽媽來反對都無效。

  關於送夏令營的事，溫阮起初也很反對，小奶黃沒怎麼一個人生活過，怕他處理不來生活上的問題。

  誰知那晚小奶黃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媽，你別擔心我呀，我是大男孩了，要學會獨立，我們學校有很多小朋友跟我一起，我還要照顧他們哦。」

  溫阮內心感觸頗深，小奶黃真是大男孩了。

  溫阮和賀宴辭到海市，賀宴辭將海市地標上的一家西餐廳，包了場，正好西餐廳的位置很好看江景。

  晚上溫阮和賀宴辭在情侶房間，溫阮一邊泡澡一邊接聽到慕慕媽媽的感謝電話，才知道賀宴辭口中小奶黃忙是什麼意思。

  溫阮泡完澡，賀宴辭也洗了澡，她邊穿睡袍邊說，「你還真好意思，你讓你兒子送他同學回家，然後又去聆聆家吃燒烤，你怎麼不再多出一些餿主意呢。」

  賀宴辭迎面走向溫阮，將她勾入懷裡，埋頭在她心口上方咬了一下，「餿主意麼？你兒子他不社交？」

  還社交？

  溫阮有時候都感覺小奶黃懂太多了，而且太能說了。

  溫阮忍痛皺了下眉頭，「你別說，小奶黃的性格真的太聒噪，你說到底像誰啊？」

  「像你。」賀宴辭頭埋在溫阮身前親吻她。

  溫阮剛穿好的睡袍已經褪掉一半，「哪像我了？我沒他話多。」

  「粘人。」賀宴辭沖她心口下方咬了一下。

  太敏感，溫阮不忍出聲，嬌嗔又曖昧。

  賀宴辭氣息微沉，彎腰將溫阮抱在懷裡，大步往大圓床走去。

  賀宴辭有故意的成分，放下，溫阮柔軟的身體都被彈了起來，他趁機欺身上去。

  溫阮呼了一口氣道，「你好意思，到底誰粘誰，一大把年紀的你心裡沒點數嗎？」

  賀宴辭這兩年，越來越不像話，以前她還有機會在家裡辦公。

  最近兩年賀宴辭隨心情，如果晚上沒讓他盡興，第二天他一定會纏著她，讓她跟他去辦公室一起辦公，中午午休就知道欺負她。

  他出差她都成秘書，他還沒羞沒躁的說，「你打字快，會抓主題，做會議記錄不浪費時間。」

  賀宴辭低頭在她頸窩處咬了下，不悅的說，「年紀大？你在嫌棄我？你確定？」

  「嘶——」她哪敢呀，她哪說他年紀大了，不過三十五歲嘛，挺年輕的，男人最佳的黃金年紀。

  「別，慢點，老公還疼著呢。」

  賀宴辭聽不得溫阮跟他軟聲軟氣的撒嬌，她酥軟的聲音就跟能啃食他骨頭一樣，他沉聲說，「老婆，電影大賣，你是不是要感謝給你的靈感。」

  她——還要怎麼感謝，都沒羞沒躁都跟跑海市。

  剛剛母親大人的電話，她還扯謊說在京都呢。

  情深意濃時刻，賀宴辭在溫阮耳邊低聲說，「阮阮，我愛你。」很愛。

  賀宴辭喜歡在歡.愛的說一些很過分的葷話，很少說這三個字，一般都是做。

  女孩子都還挺這樣的話，溫阮心微微一顫，很悸動，眼眸睜開，酌著水光，「老公，我也愛你。」

  *

  第二天是周末，賀宴辭一點都不著急，纏住溫阮很晚。

  兩人下午才慢悠悠的從海市出發回京。

  回到家，賀宴辭接聽楊秘書的電話。

  溫阮到玩具房去找，小奶黃不在，又去後院看了眼，不見小奶黃，只有大花在小木屋的房頂上曬太陽，看到溫阮後慵懶的抬了抬腦袋，叫了一聲繼續睡。

  溫阮在後院回來碰見曬乾貨的李嬸，問她，「李嬸，小奶黃呢？」

  「他在樓上啊。」李嬸。

  「這麼早就上樓玩了？」頭一回啊，一般他不到睡覺時間都願上去，該不會生她跟賀宴辭的氣吧？

  李嬸笑道，「聆聆家的小晨露被他帶回來了，還拿了好多零食上去。」

  哈？

  溫阮驚訝十分，程斂寶貝女兒那是出了名的，誰能從他手裡帶走他女兒，哪怕小奶黃也不行，怎麼給帶回家裡了？

  李嬸小聲說，「小晨露好像心情不太好，來的時候在掉眼淚。」

  誰還能惹，跟他們兩口子鬧矛盾了？

  小奶黃小時候也鬧過一次，還打電話讓賀父接他去老宅住，說什么爸爸說要養小號，不要他了。

  溫阮擔憂道，「聆聆知道嗎？」

  李嬸：「我給聆聆打了電話，她說今晚讓她住這裡。」

  溫阮不用想也知道，小晨露是跟丁聆鬧彆扭了。

  丁聆性子急，比較嚴厲，他們家程斂在女兒面前的威嚴都是擺設。

  溫阮還是有些擔心小晨露，雖然小奶黃會哄人，到底還是小孩子，一個六歲的孩子和一個兩歲多的孩子，能知道什麼啊。

  溫阮準備了小晨露愛吃的櫻桃，小奶黃愛吃的草莓。

  她跟賀宴辭都不喜歡吃甜食，小奶黃跟他們恰恰相反，非常喜歡吃甜甜的東西。

  閔清說溫阮小時候是愛吃甜的，因為小時候胖乎乎的，所以被迫不吃的。

  溫阮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誰叫她小時候真的胖乎乎的。

  溫阮端了兩個孩子喜歡的水果上樓，小奶黃的兒童房門沒全部關上。

  小晨露坐在小奶黃的小床上，小奶黃在給她擦眼淚，奶聲奶氣的安慰，「麼麼，別哭哦，我以前也會跟爸爸吵架，他可凶了，有時候說話很難聽，我也會很難過很難過。但是媽媽爸爸都是為了我們好，有時候他們大人蠻不講理，但他們愛我們呀，我們也很愛他們對不對。」

  小晨露搖頭，「我已經感覺不到愛了，晨晨，我感覺我都要失去愛人的力量了。」

  溫阮沒差點笑出了，一個兩歲半的小朋友說『失去了愛人的力量』這是哪學的？

  她知道什麼叫失去愛人的力量嗎？

  是不是偷偷看了丁聆做的民事採訪了？

  溫阮正準備推門進去，又聽小奶黃說，「麼麼，零食你也要少吃哦，吃了會跟我媽媽一樣胖。」

  「！！！」跟她一樣胖？？？她哪裡胖了？她標準身材好嗎？

  小晨露一雙眼睛睜得眼睛大大的，「啊——阮媽媽那麼漂亮怎麼會胖呢？我長大了還想要長成阮媽媽那樣呢，成為世界第一的大美人。」

  溫阮聽到小晨露的話，心裡好受不少，難怪都喜歡女兒的，還是女兒貼心講話。

  不像她家小奶黃，都把她氣笑了。

  然而，小奶黃怎麼知道這些，他繼續說他的觀點，「我外婆說的，我媽媽小時候就因為吃冰激凌和零食，蛀了牙，還成了一個超級大胖子哦。」

  小晨露被嚇到，小嘴巴張張的。

  溫阮揉了揉額頭，無聲嘆息。

  又聽小奶黃點了點頭又說：「我媽媽現在是非常漂亮的大美女。我爸爸說，是因為我媽媽看上他了，想跟他一起有我這樣可愛的小寶寶，就找了一個奧特曼，消除了大胖怪，然後就成了超級超級大美女。」

  小晨露驚訝，「哇——好神奇哦，那我吃胖了可以找奧特曼來消滅大胖怪嗎？」

  小奶黃想了想，「可以啊，我有很多奧特曼哦，他們我都認識哦，我可以讓他們幫你打大胖怪。」

  小晨露崇拜道，「哇，晨晨哥哥你太厲害了吧。謝謝晨晨哥哥，你對我太好啦，那我可以把這些都吃了嗎？」

  「你吃吧，還有兩個櫻桃蛋撻，也給你吃了。」小奶黃把好吃的都塞到小晨露懷裡，「你吃多點吧，你還不夠胖，我怕奧特曼不會來消滅大胖怪。」

  「好的。那草莓餅乾我也吃了吧。」小晨露把唯一一袋餅乾也抱進了懷裡，原本小奶黃還有些不樂意，草莓餅乾是他想吃的，一想到小晨露夠胖奧特曼就會出現，他就沒什麼不捨得了。

  「......」

  所以聊到最後是可以繼續吃零食，還要多吃了？

  溫阮嘆嘆氣，小朋友的世界她是徹底搞不懂了。

  溫阮正準備推門進去，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她扭頭，賀宴辭在她身後。

  溫阮睞賀宴辭一眼，「賀宴辭你說你一天到晚到底跟你兒子灌輸什麼思想？你聽聽我在他面前還有形象嗎？」她爸爸媽媽在小奶黃面前破壞她美好形象也就算了，賀宴辭也跟他們一起損壞她的形象，這一群人太過分了。

  賀宴辭揚唇淡笑道，「我只說你因為喜歡我，才變得很瘦的，其他沒說。後半部分是你兒子自己，想像力挺好的，跟你一樣，有做編劇的潛力。」

  呵，那她做編劇的事堵她是吧？

  別以為她接不住招。

  溫阮眉梢微挑，互相傷害，可以啊。

  她淡淡一笑：「賀宴辭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剛說你什麼了，他你說話難聽誒。」玩笑歸玩笑，她想到賀宴辭教育方式太苛刻，就說，「你以後要求小奶黃做什麼事，說話委婉一點，小孩子都記仇了。」

  賀宴辭不覺得是什麼大問題，小奶黃的性格他是了解的，他說，「他知道什麼？我看他就是欠收拾，今年寒假我給他報了冰球班，把他扔進去一個月，他就知道我的好了。」

  「......」

  溫阮不想跟賀宴辭多說，正要進房間，吃著小餅乾的小奶黃忽然冒出一句，「麼麼，你怎麼一邊吃好吃的還能一邊哭啊，再哭就真的成我媽媽那樣了。我媽媽，第二天眼睛都腫腫的，可丑了，我爸爸都嫌棄她。」

  「......」

  她——

  溫阮眯了眯眼，轉身看向賀宴辭，「我什麼時候哭腫眼，你還嫌棄我了？」

  賀宴辭挑了下眉梢，「瞎說，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怎麼可能嫌棄。你兒子繼承了你的天賦，你應該高興。」

  「......」溫阮已經不想聊這些話題。

  賀宴辭又補了一句，「哦，應該兩個星期的那次，那天晚上我出差回來，你太興奮纏了我一晚上，第二天嗓子啞了，眼睛——」

  溫阮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她趕緊抬手捂住賀宴辭的唇，「你別說了，越來越不正經。把水果端給兩個孩子，零食給沒收了，不能讓他們吃太多。我給聆聆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

  賀宴辭啄了啄溫阮的手心，溫阮瞪了他一眼，把果盤遞他。

  賀宴辭和溫阮分工合作，他去兒童房哄孩子。

  溫阮回臥室跟丁聆講電話，「你們母女倆怎麼回事？鬧什麼彆扭了？」

  丁聆無奈的嘆嘆氣：「程呦呦感冒了，非要吃冰激凌，我說了她兩句給我生氣呢。」

  「你家的小晨露就喜歡吃冰激凌，櫻桃這類，適當給她吃一點也沒事。」溫阮對女兒總是忍不住寬容。

  丁聆：「要這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你是不知道她氣性多大，一個自己打車跑到他爸爸公司，跟他爸爸告狀，說我苛待她。那麼一點點大，你說要是有個什麼事，該怎麼辦？」

  「重點是你知不知道程斂多過分，他問也不問我原由，就帶小晨露去他公司樓下的蛋糕店，做了一個大冰激凌給小晨露，昨晚回來小晨露大半夜又發高燒了。你說我能不氣嗎？」

  溫阮知道程斂疼女兒的那程度還真是做得出來，她笑，「所以結果是，程斂在家裡受家法，小晨露給嚇跑了？」

  丁聆好笑，「哪有那麼誇張，程斂晚上有會議，在家開會呢。」

  溫阮笑道，「一邊跪鍵盤一邊開會嗎？哈哈哈。」

  丁聆：「你就少打趣我。小晨露今晚就麻煩你了。」

  溫阮：「哪麻煩了，小晨露很聽我的話的，她住我家，我求之不得呢。」

  她、唐隨意他們三個就丁聆生了女兒，她跟唐隨意都羨慕壞了，唐隨意最近準備二胎，還有希望，她就只能看看小晨露了。

  賀宴辭有個視頻會議要開，溫阮洗完澡到兒童房去陪兩個孩子。

  溫阮半坐半臥在小奶黃的小床上給小奶黃和小晨露講故事，小奶黃和小晨露一左一右趴在她懷裡認真聽。

  故事講完，小奶黃趴在溫阮耳邊說，「媽媽，你不能跟聆媽媽講麼麼在我們家哦，麼麼現在很傷心。」

  溫阮耐心道，「知道了，但是小奶黃去其他地方不給爸爸媽媽講是不對的哦，爸爸媽媽在家也會擔心的，會和麼麼一樣傷心。」

  小奶黃想了想，好像是，他又一次離家出走，爸爸說媽媽都傷心了，「哦——那媽媽你一定要跟聆媽媽講一下吧，不要讓聆媽媽傷心。」

  溫阮揉了揉小奶黃的發頂：「知道了，你去書房找爸爸，爸爸開完會給你洗澡。」

  「好的。媽媽，我愛你。」小奶黃忽然湊近在溫阮臉頰親了下，然後小奶黃跟在溫阮懷裡揉眼睛的小晨露說，「麼麼，我要去找爸爸洗澡澡，睡覺覺了，晚安。你回去也要像我這樣親聆媽媽哦，聆媽媽就會很快原諒你的。」

  小晨露這會很困，聽不懂小奶黃的話，但是還是使勁點了點小腦袋。

  小晨露睡覺前有喝牛奶的習慣，「阮媽媽，其實我做了一件錯事，我媽媽會不會很傷心，我走的時候看她眼睛紅了。」

  溫阮一邊給她拆頭上的小辮子，一邊回她，「當然會啊，她會很傷心。外面很多壞人，你一個人去找爸爸，萬一被壞人抱走了，爸爸媽媽怎麼辦？你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啊，他們比你今天還要傷心的。」溫阮沒講複雜的道理，小晨露還太小聽不懂。

  比她今天還傷心啊，那該是多傷心啊，她今天傷心的都快要傷心透了。

  她不能讓爸爸媽媽那樣傷心，太難受了，她小腦袋在溫阮懷裡靠了靠，「知道了，阮媽媽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不聽媽媽的話，讓她傷心。

  「小晨露真棒。」溫阮溺愛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一會，小晨露小腦袋從溫阮懷裡探出，「阮媽媽，我想媽媽了。」

  「那你是想今晚先跟阮媽媽一起睡覺，明早上阮媽媽帶你找媽媽，還是現在回去。」

  小晨露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想現在就回去。」

  「那好，一會賀爸爸送你回家，回家以後知道要做什麼嗎？」溫阮早知道會這樣，小奶黃經常這樣，他們走的時候在老宅跟先先厚厚玩，不願意回來，半夜就一定要回家。

  小晨露想了會，認真說，「知道啦，給媽媽道歉，然後說我愛她。」

  「小晨露真乖，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來，我們先把衣服穿好。」溫阮把她的小裙子和小外套拿過來。

  「謝謝阮媽媽。嗯嘛~」溫阮正在給小晨露穿衣服，她忽然湊近親了她臉一下，溫阮又開始想女兒的好了。

  *

  溫阮在賀宴辭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然後跟他講，「老公，前幾天宋媽媽說看到小奶黃和小晨露兩個的相處方式，想到了我們小時候。」

  她頓了頓，「但是我不這麼認為。」

  「怎麼不這麼認為？」賀宴辭身心舒坦的問她。

  「你跟小奶黃相比差遠了，你那時候一直欺負我好嗎？」溫阮下巴擱在賀宴辭的胸膛上，睨著他。

  「也不盡然吧？我對你不夠好？我怎麼不記得？」賀宴辭眉峰微挑。

  「好嗎？就說小晨露吃冰激凌這事，小奶黃知道她不能吃，可以少吃，還是會惦記給她買。你呢，不買就算了，還告狀。」溫阮戳了戳賀宴辭的胸膛。

  「有嗎？」

  「有，非常有好嗎？而且，不給我吃就算了，還把冰激凌給別人了。」她記得很清楚。

  隨著溫阮一樁樁一件件提醒，賀宴辭的思緒慢慢飄遠。

  *

  那年，小宴辭五歲半，小溫阮在緊張的氣氛出生。

  賀老爺子跟小宴辭講，「宴辭，阮阮是你媳婦兒，以後要好好照顧阮阮，她吃苦了。」

  小宴辭在外看著保溫箱的小溫阮，很不解，「她這么小怎麼做媳婦兒？」

  賀老爺子：「她會長大啊。」

  小宴辭好奇：「長多大才可以做媳婦兒？」

  賀老爺子淡笑，「長到能做媳婦兒那天唄。」

  小宴辭：「......」

  *

  小溫阮七歲那年，某天晚上突發奇想，小宴辭正在做作業，她扯了扯他的衣服，「宴辭哥哥，給你說個秘密，我想吃冰激凌。」

  小宴辭抬頭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他低下頭繼續寫作業，「這個點時間點沒冰激凌賣了，睡覺去吧。」

  小溫阮搖頭，「不要，不吃我睡不著，我會很餓的。」

  「......」小宴辭無奈，「祖宗這個點了，真買不到，我做的你又嫌棄不好吃。」

  不是不好吃，是非常不好吃，小溫阮想了想，「你明天給我買好嗎？」

  小宴辭沒辦法只能妥協，「好，明天我去給你買。」

  「宴辭哥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呀，你的床暖和一點。」

  「不可以。」小宴辭放下筆，很嚴肅的說，「阮阮，你是女孩子，不能跟我一起睡。」

  小溫阮不理解，「可是，賀爺爺說我是你媳婦兒啊，將來也要在一起睡的。」

  小宴辭不知道該怎麼跟小溫阮解釋，嘆氣，「溫阮，你要不聽話，明天冰激凌沒有了，你自己選好再決定。」

  小溫阮好一陣糾結，戀戀不捨的看了看賀宴辭的床，委屈巴巴的說，「我要草莓味、香草味、香芋，酸奶味——」

  小宴辭好笑，「吃這麼多，你不怕胖成個球嗎？」現在都肉肉的。

  小溫阮扁了扁嘴，「我不胖的，媽媽說我這樣可愛。」

  小宴辭看著還沒他書桌高的小溫阮有些出神，小溫阮爬他懷裡他都沒反應過來，她圓乎乎的小臉湊近，奶聲奶氣，「宴辭哥哥，我不好看嗎？」

  小宴辭小臉緋紅，肉嘟嘟的小嬌包。

  *

  第二天，在學校，程斂看著賀宴辭面無表情的讀出一串冰激凌的口味，驚呆，「賀哥，你買這麼多冰激凌做什麼？你又不喜歡吃甜的。」

  賀宴辭沒應他，買齊了冰淇淋味道付了款，準備去溫阮的教室。

  程斂扯了扯賀宴辭的衣服，「賀哥，那不是大小姐嗎？他們班的小男生好像都很喜歡大小姐的，不過，我發現大小姐還真好看。」

  賀宴辭看著溫阮被一群小男生圍著，她手裡拿了兩個冰激凌，手腕上袋子裡還有好幾個。

  他皺了皺眉，吃著別人的冰激凌，完全把昨晚說的讓他買冰激凌的話忘記了。

  小麻煩，就是麻煩！

  賀宴辭看了看自己袋子裡那麼多冰激凌，轉身走向垃圾桶。

  「賀哥，你別丟啊，你不吃給我呀。」有的是人吃。

  溫阮八歲那年，賀宴辭十三歲，他和同學約定一起登山比賽。

  程斂說，「賀哥，大小姐好像來了，要不要喊她跟我一起啊？」

  上次因為冰激凌的事，溫阮生病了一段時間，雖然過去了好幾個月，賀宴辭告密的這事，溫阮心裡還是挺不舒服的。

  溫阮從賀宴辭身邊過去也沒跟他講話，和其他同學一起來玩的。

  溫阮不能大量運動，她在最後一個走得很慢很慢，別人是登山比賽，她完全是來看風景的，慢悠悠的。

  「賀哥，你快點啊，今天怎麼回事啊，比我還慢？」程斂催落後不少的賀宴辭。

  「前幾天打籃球不小心傷了腳踝。」賀宴辭淡淡的說。

  「啊，不嚴重吧？」程斂又跑了下來，到賀宴辭跟前，「你怎麼不早說啊，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參加了。」

  賀宴辭：「我腳疼，你腳又不疼，趕緊跟上大部隊，給我們組拿個前三回來。」

  程斂繼續小跑前進。

  賀宴辭三步一回頭，還不見溫阮的身影，一路上，他把石梯上的小石子都給全部撿開了，她那小嬌包萬一磕著碰著又該哭了。

  賀宴辭在很慢很慢才看到溫阮，她穿了一條膝蓋上一點的休閒熱褲，膝蓋磨破了。

  溫阮皮膚白，很明顯。

  賀宴辭一眼就看見了，「膝蓋怎麼了？」

  「沒什麼。」溫阮咬著唇瓣，她已經做好決定，以後也不粘賀宴辭的決定了。

  賀宴辭嚴肅道，「還跟我擰巴了？坐下。」

  溫阮還是有點怕賀宴辭，她乖乖在石梯上坐下。

  賀宴辭拿出自己的礦泉水給她清洗傷口。

  溫阮疼得抹眼淚，「宴辭哥哥，給我吹吹吧，疼。」

  賀宴辭抬頭就看見小姑娘在掉金豆子，低頭沖她的傷口輕輕垂了垂。

  涼悠悠的，很舒服，溫阮破涕而笑，「宴辭哥哥，再吹吹吧。」

  賀宴辭沒理她，拿出了一張創口貼給她貼上，問她，「能走嗎？」

  原本是能走的，現在她走不動了，腿軟。

  「宴辭哥哥，疼。」溫阮扯了扯賀宴辭外套一角，撒嬌。

  賀宴辭就知道，嬌氣包得寸進尺的毛病改不了。

  他把雙肩包倒了個方向背在身前，在溫阮身前蹲下，「上來。」

  溫阮高興的撲上賀宴辭的背，「宴辭哥哥，我們不上山了嗎？」

  賀宴辭答她，「我背著你，等上山天都要黑了。」

  溫阮想了下，「宴辭哥哥，我把我放下來吧。我自己走，你繼續比賽吧。」她問題不大，可以自己走的。

  賀宴辭淡聲回她：「你自己走，還是算了吧，萬一你回去晚了，爺爺該罵我了，溫叔叔和閔姨也要擔心。」

  溫阮小腦袋垂了垂，好一會才問賀宴辭，「宴辭哥哥，我是不是很麻煩，讓你沒法比賽，還要背我下山。」

  賀宴辭回：「嗯，是挺麻煩的。」

  溫阮咬了咬唇，「宴辭哥哥，一個人是不是有了很多朋友就會忘掉老朋友，以後我多交一點朋友，那樣我就不會這樣一直麻煩你了，你也不會這樣煩我了。」

  賀宴辭不太喜歡聽溫阮這樣的話，擰了擰眉，「誰給你講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你給買冰激凌的小男生？」

  溫阮反駁，「才不是！媽媽說的，我粘著你，是因為朋友不夠多，有更多朋友我就不會粘你了。」

  賀宴辭不太高興：「你應該不會有朋友。」

  「為什麼呀？」她又不醜，人也很好呀，為什麼會沒朋友？

  賀宴辭：「你麻煩啊，笨。麻煩我就算了，還要麻煩別人。」

  溫阮小腦袋垂了垂，好像是，她身體不好，確實很多麻煩。

  以前還有小朋友跟她一起玩，最近一年，他們都不跟她玩了。

  賀宴辭背著溫阮走了一段路，頓了頓步說，「下次那些小男生給你買冰激凌不許要了，知道嗎？」

  「為什麼？」她本來就沒幾個朋友了，別人給東西再拒絕，真的會沒朋友的。

  「你都住醫院了，還想吃冰激凌。」賀宴辭態度不好。

  「那你也不該告狀啊，你一直這樣我真會討厭你的。」雖然她每次說討厭賀宴辭，最後都是輕而易舉的原諒他。

  賀宴辭臉沉了沉，「下次還想我背，就不要吃那些小男生的冰激凌，明白嗎？」

  「不明白。」溫阮在他背後晃悠兩條腿。

  「不要晃來晃去的，不然把你丟下去。」賀宴辭嚴肅道。

  「哦。」溫阮很聽話，怕被丟下去，一雙肉肉的小腿，環住賀宴辭的瘦腰。

  「你還是晃吧。」他青春陽光的臉頰上多了一絲冷清。

  溫阮笑容甜甜的鬆開腿，繼續晃來晃去，她說，「你不給我買呀，你要是給我買，我就不吃別人買的冰激凌了。」

  賀宴辭背溫阮走了一小段才說，「我有說過不給你買？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天晚上讓我買冰激凌，第二天就吃了別人的垃圾冰激凌，還住院了。」

  溫阮沒應聲。

  賀宴辭又補了一句，「你有見過，給其他人買的冰激凌，正好是你的口味麼？笨蛋，自己想吃別人的冰激凌，還怪上我了。」

  溫阮還是沒應聲，賀宴辭扭頭，溫阮小腦袋趴在他肩上。

  他又喊了一聲，「軟軟？」

  溫阮依然沒應他，應該是睡著了，睡吧。

  路還長，夠她睡一覺的。

  賀宴辭思緒被溫阮淺淺的呼吸聲給拉了回來，低頭看懷裡的熟睡的溫阮，彷如當年在他背上睡著的小溫阮。

  那時候在他背上，現在在他懷裡，賀宴辭內心的滿足感無與倫比。

  「阮阮，」他忽然喊溫阮，第一聲溫阮沒應他，他又連續喊了幾聲。

  「嗯~」溫阮在他懷裡拱了拱，很煩悶的應了一聲。

  「阮阮，我一直都是喜歡你，從很小就開始喜歡你了。」他以前不明白，後來，慢慢地明白，很多不自覺做的事，那是一種刻進骨子裡的喜歡。

  溫阮在意識模糊中卻聽清楚了賀宴辭的這句話，她眼眸驟然睜開，一雙睡意惺忪的眸子盯著賀宴辭，一瞬不瞬。

  賀宴辭輕笑一聲，吐出一個「傻。」字，翻身吻住溫阮。

  *

  又是一年春節，賀家老宅添了不少新人，小孩子也添了不少。

  然而，團圓飯上，賀家主位也空位了，那是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在小奶黃六歲那年去世的，兩位愛溫阮的老爺子這幾年都相繼去世。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溫阮是個很感性的人，每年迎新春，溫阮總會傷感一段時間。

  自從賀老爺子離世後，在新年鐘聲敲響前，那條兩位老爺子每年都要走一走的羊腸小道，現在換成了賀宴辭和溫阮，還有小奶黃。

  一家三口吃完年夜飯，都會出去走一走。

  賀宴辭和溫阮走在兩邊，小奶黃在中間，牽著他們。

  小奶黃話很多，有他一路，一點不寂寞，「媽媽爸爸，我學校里的小朋友說，他爸爸媽媽都會把他們的壓歲錢借過去。你們為什麼不借我壓歲錢，我好多都用不了了，你們借了就可以給我透支（投資）。」

  「是投資。」賀宴辭糾正。

  「哦。透支。」小奶黃又學了一遍，還是沒學會。

  賀宴辭無奈嘆氣，溫阮笑了笑，說道，「什么小朋友，你也是小朋友。」

  小奶黃不承認，「不，我是小男子漢，跟他們不一樣，我有大志向。」

  統一奧特曼的志向嗎？

  溫阮都不好意思打擊他，只說，「好，你是小男子漢。」

  一家三口在寂靜的小道上漫步一會，小奶黃忽然說，「媽媽，爸爸說等我長大了就會有要保護的小家，但我想，我也會一直保護你的，就跟你保護我一樣，保護你。」

  溫阮原本每年的團圓夜都有一些情緒，被小奶黃這句話徹底破防，她眼淚集滿眼眶，哽咽的說，「好。」

  就在溫阮的眼淚要滾落而出的那刻，賀宴辭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他一手抱著小奶黃，一手將她摟進懷裡。

  溫阮轉身抱住賀宴辭的脖頸，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是溫暖的時刻。

  當新年鐘聲敲響那一刻，絢麗的燈光無比耀眼。

  耳邊是小奶黃童真的聲音，「哇——好漂亮！」

  （全文完）

  西子一笑

  202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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