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教主,現在已經有五百人了,都是從附近寨子抽調來的,按照教主的規定,全是十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的青壯。」
韋九峰拱手道。
「訓練情況如何了?」
蘇浩看著韋九峰,韋九峰是他在這裡收下的第一個武者,實力只是剛入流,雖然在他面前不夠看,但是這邊的人都是逃難來的,一個三流武者已經算是高手了。
當然了,他之所以選擇韋九峰替他練兵,並不是因為韋九峰的實力,而是因為韋九峰擁有不錯的管理能力,當初山寨中上上下下百餘人全被韋九峰管理得井井有條。
韋九峰道:「回教主,訓練情況尚可,只是現在山寨中的存糧不多了,必須想辦法弄到更多的糧食,否則寨中就斷糧了。」
「糧食方面不必擔心,本教主自有安排。」
蘇浩擺了擺手道,他之所以放心讓韋九峰練兵,除了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主要就是因為這山寨中的糧食都是由他負責的。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現在山寨上上下下足有六百多張口要吃飯,因為沒有肉食油水,想要吃飽有力氣訓練,一個士卒一天至少要吃一斤糧食,六百多人就是六七百斤糧食,更別說這只是日常吃的。
按照他開出的標準,只要加入護教軍,每人發三兩安家銀,二兩傍身銀,入伍後每月還能領取一兩五錢的月餉,可以拿銀子,也可以換糧食,而且負責發月餉的人只歸他管。
就算韋九峰有歪心思,那也得先拿得出這麼多糧食和銀子才行,要不然敢生出異心,下面的人就會先撕了他。
「教主,隔馬山那邊有一個自稱是白蓮教主徐鴻儒弟子的人過來山寨聯繫我們,想要我們結盟。」
這時候,韋九峰突然再次說道:「因為教主您不在,所以我便婉拒了他,不知他下次再來該怎麼辦?」
徐鴻儒的弟子?
聽到韋九峰的話,蘇浩眉毛微微上揚,這是遇到正主了,他之所以借白蓮教的皮,主要就是為了白蓮教留下來的影響力。
在古代,大義的名份是很重要,不過這玩意他沒有,作為錦衣衛千戶,他造反的話,先天上就處於理虧的狀態,也就是失了大義,那些掌握著話語權的豪門世家是很難認同他的,別看二十年後,那些人面對女真人跪得比誰都快,那是因為二十年後的女真人擁有絕對的實力,刀架脖子上,自然跪得比誰都快。
可是他卻不可能一開始就擁有絕對的實力,所以他只能爭取那些普通的老百姓,而白蓮教在這邊傳教了幾十年,信徒無數,徐鴻儒振臂一呼就聚集了十萬百姓,所以別看現在白蓮教如同過街老鼠,但是潛在的勢力可不小,只是沒人可以聚集起來罷了。
而且不僅僅山東,白蓮教在大明各地都有大量的百姓基礎,可以說,一旦他能夠撐起這個皮,那麼到了哪裡都有足夠的根基。
「不必理會他,現在錦衣衛對徐鴻儒那些弟子還追得很緊,和對方結盟只會讓我們暴露。」
思索了片刻後,蘇浩擺了擺手道:「下次對方再來的話,可以送他一些糧食或者銀子,把他打發離開。」
「屬下明白了。」
韋九峰躬身應道。
「另外繼續招兵,將山寨中的兵力增加到一千。」
蘇浩接著說道:「還有就是封鎖這裡的消息,絕對不能讓官府知道這裡的情況,現在朝廷對我們極為警惕,這裡的情況一旦暴露出去,朝廷大軍很快就會降臨。」
「教主放心,屬下絕不會讓消息泄露出去的。」
聽到蘇浩的警告,韋九峰臉色一變,連忙說道,雖然蘇浩才是教主,但蘇浩幾乎三四天才會出現一次,而且每次只待兩三個時辰,巡視一下後就離開,就算這裡的事情泄露出去,對於蘇浩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可他不同,他每天都在這裡,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他必死無疑。
又吩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後,蘇浩才走出了大堂。
喝!
哈!
剛走到山寨中央的演武場,便看到一個個士卒拿著木刀或者木槍演練,有的在捉對廝殺,有的則是幾人組成一個簡陋的軍陣進行配合突進,看起來已經有了一點精銳的樣子。
只是一個個臉上依舊是濃濃的菜色,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演練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對於這種情況,蘇浩也沒有辦法,這些士卒本就是從難民中挑選出來的,從小就營養不良了。
不過糧食跟上了,時間長一點,身體素質遲早會變好的,兩年後等他要用人的時候,這些人應該可堪一用了。
雖說他現在的實力,以一敵千不難,甚至短時間內以一敵萬也能撐得住,可絕對撐不了多久,當初徐鴻儒的實力絕對不比他弱,能夠用法術讓兩個普通人拼死一個三流橫練武者,哪怕是他現在都很難做到這點,雖然主要是因為他和徐鴻儒所會的法術不同,但不能否認徐鴻儒確實強。
可是以徐鴻儒的實力依舊栽在了朝廷手中,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徐鴻儒手中沒有一支可堪一用的兵馬,個人實力再強,那又能打幾顆釘子。
以他為例,現在他手中有兩具本命紙人,一號比較弱,頂多能夠對付唐祥金他們這種一流武者,二號強大了不少,可以對付左羿鋒這種級別的一流武者,而且他還可以召喚差不多一百個堪比三流武者的鎧甲紙人,以他現在的法力大概可以支撐一刻鐘多一點,再加上幻術,就是面對武學大師,他都不落下風,這份實力在整個山東布政使司絕對排得上號。
可是面對動輒幾萬十幾萬的朝廷大軍,這實力也完全不夠看,比如這次安邦彥叛亂,朝廷調集了大量的強者,光是錦衣衛千戶就有十幾人,還有二十多位道教高手,再加上軍中的高手。
光是一流級別的高手就有五十多人,其中不乏左羿鋒這種頂級一流武者,二流的至少上百人,更別說天師張瑞岩還是武學大師境界的強者。
哪怕兩年後他的武道修為能夠達到武學大師境界,他也無法獨力應付十幾萬大軍,所以一支精銳的兵馬是必不可少的,別看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是在不能以一力抵禦整個世界之前,量變終究會引起質變。
看了一會兒後,蘇浩便回到了大堂中,開始處理山寨中的事務。
「清生,糧食和軍餉的發放情況如何?」
蘇浩看向不遠處一個身穿儒袍長衫的中年男子,彭清生是他從一個山寨中挑選出來的,專門負責糧食和軍餉的發放,雖然逃難進山的百姓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目不識丁的,能識文斷字的極少,彭清生讀過幾年書,是個帳房先生,在徐鴻儒造反的時候被卷了進去,後來徐鴻儒兵敗,彭清生便逃進了山里。
「回教主,糧餉的發放都是按照您規定的標準,按時足量的發放。」
聽到蘇浩的話,彭清生恭敬地回道。
「蔡領,本教主讓你監督山寨中發生的一切,可有什麼異常?」
聞言,蘇浩並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另一邊一個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他從來不信什麼自律,所以他讓韋九峰負責練兵,彭清生負責發放糧餉,蔡領負責監督。
蔡領恭敬道:「回教主,沒有什麼異常。」
「真的嗎?」
蘇浩眼睛微眯,催動黃粱一夢,一股澹澹的無形波動散開,籠罩住彭清生和蔡領兩人。
在彭清生和蔡領兩人的感知中,蘇浩只是稍微檢查了一下帳本後,便相信了兩人的話。
目送著蘇浩跨上紙鳥,紙鳥振翅而去,蔡領面露憂色:「彭兄,教主這般神仙人物,我們瞞著他剋扣那些士卒的口糧和月餉,一旦被教主發現,我們的下場恐怕很淒涼啊。」
「擔心什麼,教主日理萬機,三四天才來一次,一次就呆這一兩個時辰,他怎麼可能發現我們在糧餉上做的手腳。」
彭清生安慰道:「更何況白蓮教本就是官府的打擊對象,只要再來幾次,積攢幾百兩銀子,我們就找機會逃下山,到其他地方當個富家翁,教主他再神通廣大,難道還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們不成。」
在兩人不遠處,蘇浩靜靜地看著兩人交談,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就已經心理準備了,他收下彭清生兩人不過半年,要想兩人對他忠心耿耿,無疑是痴人夢話。
況且兩人都窮到要逃難進山了,現在那數以千計的糧食和銀子放在眼前,要說兩人不動心,那簡直就是扯澹。
見兩人談完話想要離開,蘇浩收回了幻術,澹澹道:「彭清生,本教主早知道你心思靈活,沒想到你竟靈活到了本教主頭上。」
勐然聽到蘇浩的聲音,彭清生和蔡領兩人的臉色瞬間大變,扭頭望去,蘇浩依舊坐在椅子上,並沒有離開,仿佛他們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覺一般。
「你去把韋九峰叫來。」
蘇浩沒有理會兩人,而是走出大堂,朝守在大堂外的一個士卒吩咐道。
「是,教主!」
聽到蘇浩的命令,士卒連忙應道。
…
主位上,蘇浩神色平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韋九峰三人。
「韋九峰,本教主讓你們練兵,你們竟敢剋扣士卒的糧餉。」
蘇浩冷漠道:「本教主每個月給你們二十兩銀子的月俸,你們還貪心不足,真以為少了你們,本教主就無人可用嗎?」
「教主饒命!」
聽到蘇浩冷漠的聲音,韋九峰的臉色瞬間蒼白,隨後連連磕頭,雖然蘇浩從沒施展過他的手段,但是白蓮教在這邊傳教這麼多年,對付叛教之人的手段早就被大多數老百姓所知道。
「教主饒命!」
「教主饒命!」
彭清生和蔡領也跟著連連磕頭。
看著三人磕頭,蘇浩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殺三人的意思,他不像那些豪門世家,那些豪門世家興旺了一兩百年,有忠心耿耿的家奴和家生子,他能用的人都是隨手撿來的,就算殺了韋九峰三人,他也不能保證重新挑選出來的就不會貪污。
現在韋九峰三人已經將護教軍的架子搭起來了,重新挑選人的話,他還得浪費時間去培養,當初拿下這個山寨後,他挑了七八人傳授練兵的方法,結果就韋九峰學得最好,其他人都是半桶水,根本不堪一用,不過不殺不代表著他就會輕易放過三人。
蘇浩沒有開口,韋九峰三人也不敢停下,直到額頭都磕得鮮血淋漓,三人依舊一下又一下地磕著。
「起來吧。」
看到彭清生和蔡領兩個普通人已經快堅持不住了,蘇浩才平靜道:「念在你們初犯的份上,本教主這次就饒你們一命,但是再有下次,本教主便將你們抽魂煉魄,讓你們永不超生。」
「謝教主饒命,小的以後絕對不敢再犯了。」
韋九峰連連磕頭,相比彭清生和蔡領兩個普通人,他在武館練武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有些左道術士確實有抽魂煉魄的能力。
「滾下去,把剋扣的糧餉還給那些士卒,若是再讓本教主發現你們剋扣士卒們的糧餉,本教主絕不再饒你們。」
蘇浩冷漠道,他很清楚,喝兵血這種事情幾乎是無法完全避免,他能做的就是讓這種事情少一點,如今山寨中不過幾百人,他還能控制得住,再多的話,他也很難完全控制。
幻術雖然厲害,但是本質上也只是迷惑和引導,而不是直接控制別人,遇上心志堅毅的,想讓對方吐露心聲也是很困難,況且還有各種靜心定神的法器,否則大明的貪污何至於如此厲害。
處理完了韋九峰三人剋扣糧餉的事情,蘇浩便離開了山寨。
…
高空中,蘇浩坐在紙鳥背上,俯瞰著下面的茫茫群山,眼睛微眯,他向來不怎麼喜歡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韋九峰他們那邊訓練出一千精銳已經是相當的惹人注意了,不能繼續擴張了,否則引來這邊官府的注意,絕對會被剿滅的。
他必須再找幾處練兵之地,至少要有五六千精銳,他才有把握抵擋朝廷的圍剿,控制了京杭大運河和幾處漕運糧倉或許可以讓朝廷投鼠忌器,但是絕不可能讓朝廷對他坐視不理。
這是朝廷的尊嚴和臉面問題,而且山東布政使司是大明的心臟腹地,連接南北直隸,占了這裡,絕對比安邦彥占了貴州更加刺激朝廷的神經,朝廷絕不會坐視他壯大,等有了萬全的準備,朝廷肯定會調遣大軍來圍剿。
有了這五六千精銳作為根基,再招募幾萬普通士卒,湊個七八萬人,應該就可以擋住第一次朝廷大軍的第一次圍剿。
別看現在大明似乎烽火四起,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單單山東這邊,朝廷就設有九衛十所,每衛5600人,每所1120人,單單這些就有近七萬人,更別說從南直隸和北直隸、河南三地調來的了。
他之前也收集了一些基礎的情報,一旦起事,最短兩個月內,朝廷就能調集超過十五萬大軍來圍剿他,就算對於那近兩百萬石漕糧投鼠忌器,以朝廷的力量,頂多四個月就可以解決漕糧的問題。
想到這裡,蘇浩不禁遙望北方,說實在的,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現在就走造反這條路,尤其是在山東這種要害之地,真正適合造反的時間應該是崇禎八年以後,可是魏忠賢倒台卻是天啟七年的十月,這個時候造反更多是為王先軀罷了。
不過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辦法,之前他曾經寫信給方海川,讓方海川提醒魏忠賢,小心東林黨人狗急跳牆,再來一次武宗之事,可惜魏忠賢對自己掌控皇宮的能力相當自信,根本不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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