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亂葬崗意外增修為

  兩人一前一後,你追我逃的,這就到了亂葬崗。

  謝捕頭一頭就扎入密林中去。

  此時有烏雲攬月,其光晦暗不明。

  雖是初冬,樹木枝葉多已經枯敗,然而枝丫互相交叉,也攔下了許多的月光。

  許一言慢了一步。

  追到林子裡邊的時候,就是瞪大了雙眼,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光亮,那也只能看到半丈之內的光景,之外便是伸手不見五指了,更別談謝捕頭的蹤跡了。

  摸了摸腰包,發現火摺子也不見了。

  許一言停了下來,放慢腳步往裡邊走去,一邊走一邊高聲道:「謝捕頭你別費心思了,是跑不掉的,我都聽到你的聲音了。」

  這當然是詐他的話。

  謝捕頭進了林子之後,也只是躲在了隱蔽之處,不敢有任何的動作了。

  許一言在這裡邊看不清楚,他同樣也看不清楚。

  四周都是樹木枝丫,遍地是枯木落葉,一不小心就容易發出聲響,暴露出自己的位置來。

  許一言走了幾步之後,也就停了下來,心中道:「你以為躲起來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嗎。」

  沉下心來,凝神回憶了起屬於謝捕頭身上的味道。

  這兩天來,他身上總是帶著花粉香氣。

  許一言開始在腦中觀想狗怪,鼻子漸漸的發生了變化,打開了靈敏的嗅覺。

  許一言是來過數次這邊的亂葬崗了,對這裡的氣味很是熟悉,可以憑藉味道,就判斷出是什麼東西。

  此時他閉上了雙眼,在這龐雜的氣味之中,一點一點的挑揀,慢慢就摸索到了謝捕頭的味道。

  許一言嘿嘿一笑,心中得意道:「想不到你老子我還有這等功夫吧,跟我玩兒捉迷藏,你還不是對手。」

  又想到:「我還得繼續裝作找不到,一步步靠近之後,突起發難,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才是,免得又被他提前溜走了。」

  於是一邊喊著:「謝捕頭你躲藏著了,我都看到你衣服了。」

  一邊慢慢的朝著氣味的來源之處走過去。

  謝捕頭聽到腳步聲是朝著自己走來的,心裏面只以為是巧合,自己藏伏矮木叢中。

  如此隱蔽的場所,這天又是這般的黑,除非他眼睛能放光,否則怎能找得到我。

  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

  謝捕頭全身都繃緊了,一點兒也不敢動,想著:「等你越走越遠,到時候我在慢慢爬出來,那時你就是聽到了聲響,也來不及了。」

  豈料腳步聲忽地停住了。

  謝捕頭心都抽緊了,暗道:「糟糕,該不會真被他給發現了吧。」又想道:「不會,倘若發現我了,就應該當即動手了,怎會磨蹭到這會。」

  靜靜等著許一言離去。

  聽到了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

  有一股熱流自上而下的澆注在了謝捕頭的頭上。

  他一下就怒了起來:「士可殺不可辱!我與這小子拼了,不信打他不過!」

  謝捕頭霍然跳起身來,抹了一把臉,甩掉了一手的尿,大喊道:「小子,你欺人太甚,吃我一刀!」

  說著就拔刀超前斬去。

  許一言早有提防了,見謝捕頭起身後,就已經向後跳開,抖了抖兩下,穿好了褲子,笑道:「我是想著謝捕頭你跑了大半夜,該是口渴了,這才餵你點水喝,怎麼這般不領情呢。」

  謝捕頭氣得滿臉通紅,瞪圓了雙眼,牙齒咬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嗚呀呀的怪叫一聲,挺刀來戰。

  許一言也不甘示弱,道:「好呀,同為上武一脈,就看我們哪個更厲害些!」

  身邊沒有紙人和武器,也就捏起拳頭,以丘老闆傳授他的四方拳迎敵。

  他每日勤練這套拳法,早已經打得滾瓜爛熟了。

  雖是頭一次用這套武功與人對戰,卻沒有絲毫的生疏。

  出招拆解,變換招式,連招套招,全都是一氣呵成的使了出來,不會有一點的滯緩。

  謝捕頭所用的刀法,一招一式,全是直來直往,大開大合。

  雖然不是什麼高明的武功,然而每一刀都像是用盡了全力,所含的力道是霸道無比。

  許一言氣力不及謝捕頭,只硬生生的接了一次,把手都得震麻了,險些個沒能招架得住,刀鋒距離自己只差了分毫,抬腳給踢了回去。

  之後他就不敢硬接了,只能不斷閃躲避開。

  謝捕頭出刀的速度也不慢,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

  稍有不慎若是閃得慢了一點,被刀風颳住,那都要吃上一疼,可想而知被砍中會是個什麼後果。

  只怕是當場就一刀兩半了。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數十招,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許一言越打心中越是納悶:「他那個娘娘的,謝捕頭的力氣怎麼用不完似的,像這般個使法,我是早就累趴下了。」

  他哪裡知道,面前和他交戰的謝捕頭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

  附在他身體中的鬼,並不是借屍重生,只是操控著這具屍體。

  所以並不會和身體有什麼感同身受,無論怎麼用力,也都不會覺得累。

  除非是把身體用壞了,否則是不會停下來的。

  他們兩個人都是上武一脈,武功相差不大。

  許一言這兩天來,因為抓了殭屍,受到了全城許多百姓的感謝,獲得了不少的功德值。

  這自身的修為本已經隱隱有突破二脈的形式了。

  可不知道怎麼的。

  在今天晚上開始,他這增長的修為卻又倒退回去了,索性還沒全部消失,留了一部分。

  這才有資本和附身謝捕頭體內的鬼交招過手。

  雖然是交上手了,且不分伯仲。

  可眼下這個狀況。

  謝捕頭是越打越猛,刀刀力道都不衰減。

  許一言體力卻越耗越多,動作開始有了緩慢的趨勢,打出的四方拳,勢頭也減弱了不少。

  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許一言就會因為力竭,避躲不了謝捕頭的攻擊。

  謝捕頭不由得放聲大笑,道:「哈哈哈,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小子你就不行了!早知道你這麼不經用,出城之後就該將你殺了,何苦跑到這來與你浪費許多時間。」

  許一言哼了一聲,道:「你話也說得忒早了,沒到最後一刻,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謝捕頭道:「死鴨子,嘴硬!吃我一刀!」

  許一言省著氣力不答話。

  瞬息之間,兩人又過了十數招。

  眼看著許一言已經有了氣喘之勢。

  謝捕頭大為興奮,稍稍收了些力,用在了速度之上,一刀更似快過一刀,想要讓許一言應接不暇,打亂他的陣腳。

  許一言道:「你是鐵打的身子嗎,挨了這麼幾拳屁事兒沒有?鎖血掛可不興開在你這反派人物身上,該是給我才對啊。」

  謝捕頭道:「什麼鎖血掛,你已暈頭轉向,開始說胡話了嗎。」

  躲閃了幾下。

  許一言看了一眼遠處,忽然雙眼放光,頭中石頭總算落了地,暗道:「總算是來了,這下有勝算了!」

  開始怪叫起來。

  謝捕頭冷笑道:「打不過開始惱羞成怒了。」

  話一說完。

  忽然後背受人偷襲,被撞了個趔趄,胸前露出老大一個破綻來。

  許一言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拳打在謝捕頭的胸口,一腳將其手中的刀給踹飛了。

  這一拳可是用了十成的功夫,足以將心臟打得爆裂。

  許一言道:「任你再怎麼堅韌,這下也該死了罷。」

  然而謝捕頭搖晃了幾圈,仍舊是站在原地,連口血也沒吐出來,回頭一望,見撞自己的原來是幾個白衣紙人。

  心中恍然道:「無怪乎你要大叫,是不想我聽到身後的聲響。」

  許一言瞪大了眼睛,道:「好傢夥,這你都還不死?不過我的紙人已經趕了過來,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別再浪費時間掙扎了,投降吧。」

  來了有七八個紙人。

  將謝捕頭團團圍在中心,只待一聲令下,便同時發起攻擊。

  謝捕頭環顧四周,心頭計較:「只他一個人我就輕易拿不下,現如今多了這幾個紙人,可更加犯難了。我這回暴露,回去也是一個死,不如乘此機會逃走算了。」

  試了一試,覺得可行,

  謝捕頭眼睛眨了眨,忽然笑了笑,道:「你想看我死啊,我這就成全你。」

  許一言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剛想開口問,就看到謝捕頭身子癲癇似的瘋狂抖動。

  隨後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也不動彈了,果真如同死了一樣。

  有一個魂魄,便從倒在地上的謝捕頭身體中飄了出來,他心下竊喜,道:「多虧了你那幾拳頭,才讓我有機會脫離這軀殼。這下你可奈何不了我了,恐怕連見也見不到我,呵呵呵。」

  原來這個鬼魂附身在了謝捕頭身體後,又被楊生華給施了法,讓他不能自由的出入。

  在受到了強烈的外力撞擊後,這才慢慢的身體產生脫離。

  許一言看著飄出來的鬼魂,道:「你不是謝捕頭?」

  那鬼也是一驚:「你並未開眼,緣何能夠看得見我?」

  許一言笑而不語,伸手去抓,快如閃電。

  那鬼正自驚駭之中,避之不及。

  「誒?」

  許一言卻看到自己的手穿過了那鬼的身體,道:「這怎麼搞的,碰不到你啊。」

  他沒學過抓鬼的法術,自然是無法觸碰到虛無的靈體了。

  那鬼見狀,膽子又大了起來,道:「哈哈哈,原來你只是個半吊子,那可就不怕你。」

  故意飄到許一言的面前,做出拳擊狀,想要狠狠的嘲諷戲弄他一番。

  卻不料許一言張開嘴,猛地倒吸一口氣。

  「什麼,居然還能這樣?」

  那鬼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些慌了手腳。

  一下就被許一言給給吸進嘴裡面,嚼了幾下就吞咽下去,用真氣將其包裹進行凝練。

  這隻鬼的道行,和前段時間吸收的那兩隻騙人鬼不一樣。

  相差數倍不止。

  在將這隻鬼轉化為自身修為的時候。

  亂葬崗四周的陰氣,開始朝著許一言這邊匯集聚攏,將他嚴密的包裹在內。

  陰氣寒冷,許一言置身其中,就感覺是墜入了冰窖之中。

  沒過一會兒,他的周身就開始冒出了森森冷氣,皮膚上也掛起了白霜。

  直到天色白亮,雲破日出。

  一線暖洋洋的陽光落在了許一言的身上。

  他才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周身淡薄的陰氣開始消散退去,身上的白霜也化解了。

  又過了一會兒。

  許一言醒了過來,感覺全身十分的舒爽,充滿了力量。

  他呼出一口濁氣,視察了一下自身的境界。

  不由得驚喜道:「吸收了這一隻鬼,沒想到居然能進入二脈!這煉化鬼的效果,怎麼比吸收妖氣還要得勁兒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和妖氣一樣,對身體產生什麼副作用。」

  不過反正已經吸收了,再去想這些東西也沒什麼用。

  索性看開一點,反正現在他還活著,渾身上下沒病沒同,十分的不錯了。

  許一言看到了地上的謝捕頭,先是吸了他的死氣,轉化為修為,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費這麼大的勁兒,在城裡面裝神弄鬼的殺人,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在謝捕頭的眼睛內。

  閉眼念咒,讀取生前的記憶。

  許一言施法完畢,嘆息一聲,替謝捕頭的遭遇感到惋惜。

  心裏面也有一些愧疚,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沒有偷懶懈怠了話,謝捕頭也用不著死了,這案子也能更早的破獲。

  天意如此啊。

  拉起謝捕頭的屍體背在身上,轉身回信陽城去了。

  這一夜,過得可真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