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回歸本初,親眼見你死亡

  專家們所議論的便是——原本平靜如水的套層模擬世界內的各個版本江哲,在他們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之下,將會一直向下衍生新的模擬世界。

  無限多個套層世界的江哲沒有找到破局之法的根本原因,也只是從未想過徹底殺死他們各自在模擬世界中所模擬出的江哲。

  有著諸多複雜的原因,即使有個別版本的江哲意識到該情況——他們也沒有產生將模擬版本的江哲殺死!

  直到某個下層的套層世界出現變數。

  那變數正是剛從終極關卡進入某一層模擬世界的江哲。

  他的出現,為平靜如水與無意義的循環套層世界帶去了變化。

  不,抑或是江哲是變數,但真正的變數實則是異世界江哲所模擬出的那位。

  那位模擬江哲提出了第三種方案:殺死自己。

  最終經過深思熟慮,與靈魂體的江哲的保證,異世界江哲方才下定狠心將其抹殺。

  沒有任何意外,一切正如模擬江哲所猜測——全部套層世界的江哲都對各自的模擬江哲做出了該舉動,進而引起一連串的連鎖效應。

  全部的江哲,此刻,都悄然消失;只留下空蕩蕩的黃沙世界。

  畫面內,雖無亮光展現,卻能聽見呼嘯而過的沙風,仿佛不斷在拍打著鏡頭,傳來『噠噠噠』的鏡頭。

  有細心的觀眾察覺,這風的風速很快,快到人類無法理解。

  很快,便有熱心觀眾將推理出的真相發出。

  「時間在加速!」

  「什麼意思,時間在加速?」

  「我的意思是;這裡面世界的人類全部消失了,所有套層世界的江哲都消失後,世界上沒有人類了;你們聽這風,一開始較為正常;直到現在傳來『嘰里呱啦』的加速聲,且尤為刺耳。分明是全部的虛擬的撒哈拉沙漠時間都在被加速。」

  「好像是,江哲先生的消失跟時間加速有關係嗎?」

  「有,江哲先生恐怕是在異世界江哲死亡的剎那間,被傳送到了哪裡,我們暫時不清楚,但一定不會是終極關卡。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無限多的套層世界將會崩碎。」

  「我倒要看看你猜的對不對!」

  正如那位熱心觀眾所說,畫面內的時間在瘋狂被加速。

  漸漸地,畫面內的風沙聲再也聽不到,因為速度快到已經超過了人類能聽到的極限。

  百般無聊地等待之中,時間悄然過去了30分鐘。

  儘管30分鐘的畫面內傳來眾多江哲已死的彈幕,但大部分人也沒有選擇相信。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第31分鐘時,畫面展現一抹破碎。

  只見直播間畫面陡然從中間開始破碎,接著如蛛網那般向四面八方蔓延。

  最後一聲:「咔嚓~」,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響傳出。

  這時,畫面內徹底傳來了亮光。

  「有了有了!」

  「出來了,有畫面了。」

  「這是哪裡,怎麼那麼眼熟,病房?」

  「...」

  細心的觀眾率先發現了當前的畫面內所展現出的是一間病房。

  此時,參與了規則的江哲正若隱若現地站在第8號病床旁。

  睜開眼,刺眼的陽光從窗外傳來,惹得他難以睜眼。

  他只能抬著手背遮擋些許陽光,然後轉身觀察,刺鼻的藥水味,病人的哀嚎聲,家屬們守候在病床旁,已然無力的癱睡在此。

  從家屬,病患們的臉上虛弱與麻木的神情來看,江哲雙眼一眯,頓時意識到了此處似乎是絕症病房。

  隨即,他轉過身,拉上8號與7號之間的淺藍色隔簾,坐在了金屬制式的椅子上,觀察著第8號病患。

  沒有任何意外,他看見了躺在病床上滿面慘白,身形削弱的另一個版本的自己。

  這時,江哲頓時心中瞭然,「我恐怕,一直在你那沉睡的腦海之中;那模擬江哲說的恐怕是正確的——一念千萬年之久;我出現的地方也只是你那生死之中的一個念頭。」

  他先前與異世界江哲做出了某個抉擇:模擬江哲提出第三種方案,要求異世界江哲將其殺死,然後破局。

  他清晰地記得——當時的模擬江哲提出過一個假設。

  模擬江哲認為,他所在的虛擬世界是被異世界江哲創建的,異世界江哲的世界是被上層江哲創建的;無限向上遞溯,便能找到最本初的江哲。

  他還認為,他以及所有在套層世界中的江哲都在最本初江哲的一個念頭裡。

  一念千里,一念萬年。

  望著輕聲嗚咽,滿面痛苦表情的病患江哲,江哲產生了憐憫之意。

  沒想到,這一切的一切,不論是長生者江哲,抑或他所遭遇的整個虛擬世界,虛擬輪迴;回溯到事情的本源,他們所有人其實都只是在一位生命垂危之人的腦海中。

  忽然間,江哲的視線移動到了床頭柜上,一本黑色的書籍吸引了他的注意;因為這本書上隱約蘊藏著些許的規則之力,極其微弱!

  抱著好奇的心,江中翻開第一頁,首頁是一串楷書書寫的夏文。

  【你願意犧牲什麼,獲得什麼,那麼,告訴這本書,你的願望是?】

  看著這些字,令江哲面露疑惑,「契約嗎?」

  他繼續瀏覽,順著問題往下默讀,這是病患江哲的自述。

  【我有一個願望,一個將死之人那不切實際的願望!】

  【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一覺醒來再也無法甦醒!】

  【我不害怕疼痛,我畏懼深入骨髓後的疼痛讓我無法入眠!】

  【我不害怕失望,我害怕希望變成失望!】

  【...】

  【謝謝路邊的老爺爺,將這本書贈予我!】

  【他當時跟我說——在我瀕死之前,只要全神貫注地思索一個念頭:當我死後,我要進入這本書中;至死不渝地相信;那時候就會有希望出現!】

  【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是騙子;但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我的生命已然不足1天。】

  【我只能選擇相信那位爺爺!】

  【我希望,我死後,進入這本書中;讓我承受無盡的長生詛咒;儘管世界上人類再也不復存在,我也不願意直面死亡!】

  讀完全部,江哲面露複雜的表情望著病床上的病患江哲,他算是知曉了事情的一切,「肺癌患者,晚期;臨死之前的十幾天忽然在醫院門口路邊的路邊攤購買了一本無作者,無出版社的黑色書籍《世界上最後一個人》!」

  「病患江哲是理科生,原本本著唯物主義,堅信人死燈滅。」

  「但隨著肺癌的病痛的蔓延,讓他開始恐懼死亡!」

  「從他自述的這些文字里,看出來他很矛盾!」

  「他不畏懼死亡,卻又畏懼無法甦醒;害怕人生失去了意義。」

  「這是位很矛盾的江哲...不過也能理解,在瀕死之際,求生者,尤其是面臨絕境的求生者,他們會抓住一切眼前能抓住的希望,儘管那希望不切實際,也變相說明了他選擇了逃避。」

  「他將生存的希望寄托在這本來歷不明的書籍之中,最本質的原因是他無法接受自己因癌症而死!」

  「他親筆寫下願意接受長生的詛咒,在他長生的同時,虛擬的世界中只存在他一人的窘迫,他也不想直面死亡。」

  這般說著,江哲的臉上露出了釋懷的表情。

  「原來如此,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你是最本初的江哲,你腦海內所衍生出若干個套層世界的江哲,他們都受到了來自本尊,即受到了你的影響:長生與不死,還有:怕死。」

  「儘管他們孤獨著艱難地生存了1000萬年,他們也始終無法找到破局之法。」

  「似乎他們能找到的;只要你坦然接受死亡。」

  「自然而然,在我沒有進入你腦海之前,你腦海內的全部版本的江哲都沒有選擇死亡來打破困局;直到我的出現。」

  就在這時,江哲忽然雙眼一眯,他心有所感,體內被封鎖的力量回來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漠然地搖了搖頭,「可惜,這位江哲先生,我不會因為你恐懼死亡而去伸出援手;這是你的命運,這是你該承擔的。」

  「你逃避的事實讓你腦海內數不清,且人格不相同的江哲含冤而死!」

  「這便相當於,在你逃避死亡的期間,你殺死了若干個會哭,會笑,會傷心,會絕望的江哲們!」

  「出於本心,抱歉;我不會選擇救你,我會親眼目睹你慢慢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