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這裡?
三人這話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有其事,季迭也不知,冷笑著往前出拳時精氣宣洩,並不含糊。
他做什麼事了都是最壞的打算,
第二步,如果對方真是第二步,不知道為何沒來,但不得不防,
當然,想以幾句話,就分擾他心神,趁機偷襲,也簡直虛妄。
雖說他也一拳後又被一次砸飛,
可只要沒人能夠近身,
季迭有造化之爐,應對的遊刃有餘,每次精氣宣洩的一拳拳,都將上來之人逼退,也一直估算著小貂得速度,和三人鏖戰時,也在且戰且退,去天南中部方向,
有造化之爐在,幾人奈何不了他,和剛剛一樣的車輪戰也好,不斷騷擾也罷,最多讓季迭吃苦頭。
不過這場大戰,過去的時間已經不短,
戰場的位置,也遠離了當初修真國,恐怕假以時日,必然傳至天南每一個角落。
「這小子想逃?」三人當然能看出他的目的,
「放心,他能逃去何處!」
「時間也差不多夠了。」季迭冷笑,也確實準備撤了,被看出也沒什麼,這樣在幾十個呼吸後,他走了不知有多遠,一路打一路退,沒想到還沒到天南中部,在前面的雨水,好像已經突然停了下來,停止了下落。
似時間都停止了流逝。
雨,停下來了?
「停下來了?」如果只是單純這樣,單純的異常,季迭最多警覺,現在卻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涼意,毛骨悚然盯著前方。
那些雨剛停下的時間,他就注意到自己被什麼恐怖氣息鎖定一般,
這不是錯覺,
因為在前面,確實已經有身影憑空出現,緩緩凝聚成一個老者,看上去不像是真人,只是一道投影一般,
可哪怕如此,他好像僅僅是站在那裡,就顛覆了一座蒼穹一般,
所有人都要膜拜,
哪怕是天人後期,天人大圓滿,感受到這氣息時,也都有這樣的想法,真正的寒意。
這似乎是……真正的……第二步!!
「是他!」
「看來是渡過了生死劫了!」
「生死劫,渡過去了,果然!第二步!」
在後面的三人,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眼眸頗為晦暗,動作停了下來。
雖然站在同一戰線,但對方更強大了,
那小子肯定是活不了,那個爐子的歸屬就不好說了……
「禹皇既然死了,就不要死灰復燃了,你也一起去陪著安眠吧,他們殺不了你,我可以。」這聲音是突然出現在在前方雨水之內,對於三人並不理會,已經淡淡看向了前方的季迭,
「最後一個,現在倒是齊了!」
對方的身份,也不難猜,
出乎意料的,季迭神情也在此刻平靜,這個時候,慌亂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過好像……不是本體?
不管如何,他絕對沒有絕望的情緒,盯住了前方,察覺到有氣息接近時,第一個念頭就是造化之爐收了起來,又本能往前砸出一拳,傾盡了全力,精氣大量宣洩。
蚍蜉撼樹,偏偏他抱著的決心,連對方怎麼接近都沒看到,連衣袖都沒能碰到,
在前方已經詭異出現了一個恐怖身影,詭異的避開了他所有攻擊,眼底全部是睥睨之色,大手那麼往下一拍,
「你不錯,但也要死,原本我殺不殺你其實都可以,只要你交出那個爐子,你死不死不重要,但……」
這話他沒有說完,也不需要解釋,
因為這輕飄飄一拍,季迭也已經渾身湧起毛骨悚然,
對方僅僅一個人,給他的壓力,就要超越另外三個人。
現在的戰鬥,那剩下三人也插不進來,看到對方的出手,眼眸之內也有複雜,敬畏,唏噓。
不管如何,那小子,
死定了。
天人和真正的第二步,差距何止是一星半點,
事實也確實如此,
哪怕手掌還沒落下,那股壓力,也像是化為了實質
季迭身軀之上好像出現了裂痕,更有一種由內而生的……危機,神情極為陰沉,要極速暴退,可奈何根本於事無補,
只是沒想到沒過一個呼吸,那鎖定身上的氣息,好像突然消散了,因為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
「這小子和我有因果,你們,不能動!也動不了!」這聲音不知道是怎麼出現的,好像有人突然出現在季迭之旁,又好像一直都在,
「你是什麼人?」原本氣勢洶洶的老者,眼眸之內浮現驚色,突然湧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動作也下意識頓了下來,死死看向了前方,沒想到也和季迭剛剛的情況,如出一轍,根本沒看到什麼,
原本已經接近了他的老者,在不敢置信表情中,瞬間砸飛了出去數萬里,死死看向了前方,嘴角都在溢血,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滾吧,修行不易,我不想殺你。」說話之人是個大漢,站在他原先之地,身軀魁梧,容貌看起來普通,身上好像沒什麼氣息,
這聲音……
季迭腦海轟鳴也更多,神情也在變化,立刻抱了抱拳,
「多謝前輩。」
「想起我了?」大漢瞥了他一眼,
「知道了。」季迭點頭,說實話現在心中的波動依舊極大,根本沒想到會見到對方,
還記得當年他剛踏上修道之路沒多久,
在蒼洲時,得對方指點,踏入了練氣十層,
沒想到對方的真身,竟然強大至此……
而要說最不敢置信的,就是那獨臂老者三人,同樣不敢置信,
「又是一位第二步?這不可能!」
第二步啊,今天竟然接二連三的有第二步強者出現,
雖然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但一個第二步強者,竟然就這麼被砸飛了出去,
對方修為毫無疑問,
天人之上!
「哼,老夫並非本體罷了,我不管你是誰,不要自誤,這裡的水很深!老夫本體最多十個呼吸就能到!而且……」
「你這是在威脅我?別說你剛踏入命仙,哪怕你是鬼玄,在本座面前,依舊如同螻蟻。」大漢冷笑,
「不過既然你不服,那我就在這裡等著你本體過來,我看看怎麼個事!」
他距離真仙都只有一步之遙,剛踏入命仙,就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了?
「你!」最後一名祖巫神情極為晦暗,死死盯著前方,說實話,他是想退,但想到了什麼,又平靜了下來,冷笑著盯著前方,那虛影也不動,
「那閣下就等著吧。拭目以待!今日之事,恐怕遠遠沒有結束。」
「前輩,要不先滅了他的分身?」季迭提議,
「我是無所謂,但如果他要拼死,這一片大陸,說不定都會神州陸沉,毀於一旦。」
大漢當然知道他什麼想法,瞥了他一眼,傳音提醒。從頭到尾,沒提他那個爐子,
「那能否把那三人拿下?」這樣的代價,季迭也沉默下來,又暗暗看了旁邊那三名瑟瑟發抖的祖巫所在。
三人現在就祈禱季迭別注意到他們,可沒想到這祈禱沒用,季迭還是把矛頭指向了他們,心中頓時暗暗叫苦,
在此之前,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第二步的強者。
雖然不知道季迭和這突然出現的強者是什麼關係,但明顯關係不凡。
有這樣的存在,連逃命都是奢望,
「這個可以。不過我幫你,也是有代價的。我保了你,繼續幫你,你欠我人情要還的。」大漢淡淡開口,
「前輩要什麼?」季迭沉吟,倒是沒太多慌亂,
雖然不知道這樣強者為何要幫他,但這樣的強者,如果對方要搶他的爐子,根本不需要廢話那麼多吧?
「你那個爐子,確實是個至寶,連我都看不透,裡面生死之力,確實了得,但我要的不是這個,本座也不屑於做這樣的事。」大漢依舊平淡,
「我的請求,從沒變過。不過現在你幫不了我。」
從未變過?
化海?
季迭正隱隱猜測,雨水之內突然又看到有流光,激射而來,身形,容貌赫然就是剛才那祖巫模樣,只是氣息明顯更為強悍,神情也頗為忌憚,
「半步真仙,閣下真的要插手此事?這裡面的水很深,閣下應該是來自外面,但不是你能夠插手的!」
以他的修為,在這個地方,除了那一位,還會有這樣的感覺,也不敢隨意動手。
「你再修個幾十萬年,或許有資格和我說這樣的話。能在此地,踏出那一步不易,本座勸你莫要自誤。」大漢冷笑,自不會被這麼輕易嚇到,
沒想到的是,這話音才一落,這一片空間,好像有『嘩嘩』聲音響起,就好像是有鐵鏈拖在了地上,
偏偏這聲音,就好像是在耳邊一般,
剛剛的老者冷笑,
大漢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哪怕是他,在這一會都感受到了涼意,死死盯住了一個方向,神情頗為凝重。
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他這怪異的反應,季迭察覺異常,心中也本能不安,順著他視線看去,已經在自己的雨水之中,看到了一根黑色的鎖鏈,
沒錯,就只有一條黑色的鎖鏈,並無活人蹤跡,
偏偏這鎖鏈太長了,上面滄桑氣息透露,不知存在多少年,盡頭不知道源自何處,更不知道多長,就好像在另外一端,坐著某個人,控制一般,朝著兩人方向延伸了過來,
只是這鎖鏈……季迭突然感覺到了熟悉,
熟悉,
無常!?
「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藏頭露尾!」大漢冷哼了一聲,面色卻頗為凝重,也不見什麼動作,就好像只是往前隔空一抓,天空便出現了一處湖泊,裡面大量的水草湧出,如同一條條水蛇,也不管這鎖鏈要幹什麼,大量的水草已經纏繞過去,阻攔住其『步伐』。
現在他也不敢貿然全力出手,不然只怕是餘波,都可以殺在這片空間的季迭千百次了,
只是普通命仙都難以毀滅的『水草』,竟然都於事無補,觸碰到了那鎖鏈時,『刺啦』聲音不斷,像是當場被蒸發了一樣,變成了粉末,
反而出手的大漢,嘴角溢出血跡,死死盯著前方,
「這是,什麼材料,小子,不好對付,走,我來會會他。」
「又一個,半步真仙?」季迭一怔,現在事情的發展方向,已經超出他的認知,原本以為有這等存在,應該不會出變故,
可好像那個巫族,又有同夥,
實力不弱旁邊之人。
「我儘量攔住。」大漢沒什麼多餘的聲音,大手一揮,季迭幾乎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數萬里外,
他也這才沒了後顧之憂了,在天空中湖泊擴大了數倍,
湖水好像在流動,和那鎖鏈撞擊了上去,
「哼,一根破鏈子而已,不夠!倒是好久沒有真正的大展拳腳了!今天讓你看看什麼叫『湖水不可斗量』!!」
這樣的戰鬥,命仙之下,哪怕就是餘波,都必死無疑,渣渣都不剩,
「無常?這些人是為了我而來?」哪怕已經被傳送出了數萬里,戰場爆發出的氣息,季迭依舊曆歷在目一般,神情頗為晦暗,盯著前方,只是僅僅過了一個呼吸,他眸光突然更為陰沉。
又來!他遠處雨水之內,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也完全看不清面容,身影,好像對方不想讓人知道身份,只能看出似乎很蒼老了,氣息超越了天人,
但不是那個巫族第二步,而是更為恐怖,
但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急著出手,而是那麼站在雨水之中,遙遙看向了一個方向,
似乎與什麼存在對峙,
這怪異的行為,季迭心中也疑惑更多,但卻不會傻乎乎等著對方回過神,速度幾乎不停,心中的不安也沒半點減少,
直到在兩三個呼吸後,
他突然長呼吸,停了下來,遙遙在前面雨水之內,看到有一艘古老的戰船,上面帶著斑駁的血跡,很滄桑,在雨水中乘風破浪,始終不急不緩,往他所在之地,行駛了過來。
那艘船!
而似乎就是因為這船的出現,那後方的氣息,方才停留了下來……
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