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橙躺在床上根本沒睡,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想到剛才全城說的話,就覺得心裡像什麼東西在拉扯著,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那麼痛。閱讀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岳景城會認識以前的蘇青橙,而且還對她一見鍾情?
那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以前的那個女孩才喜歡自己的?
現在回想起這一世和岳景城「同居」以來的事,才覺得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那麼高冷的一個人怎麼會輕易同意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住在一起,後來還給伙食費一起搭夥吃飯。
然後又安排自己進律所實習,在實習期也對自己關照有加。
如果不是源於對一見鍾情的女孩的喜愛,他的性子怎麼會那麼快喜歡上一個人?
若只是因為自己長得漂亮,可他什麼樣漂亮的女孩沒見過,前世也有很多漂亮又有才華的女孩追求他,也沒有聽說他喜歡上哪個。
所以他喜歡自己還是因為以前的一見鍾情?
這個認知讓蘇青橙的心裡猶如有人舉著一把重錘用力敲擊,一陣陣鈍痛。
他喜歡自己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另一個人。
雖然現在自己就是她,可是那種感覺完全不同。
如果他只是因為外表喜歡上自己,還可以把自己代入,因為現在的自己就是長這樣。
可他是基於原有的情感才喜歡的,那自己就等於只是他心裡那個替代品。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也許他還以為現在的女孩是以前喜歡的那個人,所以才傾注了這些感情在裡面。
所以他才會明知自己離過婚還一如既往的喜歡,因為那是他的白月光。
所以他喜歡的根本不是現在的自己!
蘇青橙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黑暗中她一直睜著眼,壓抑得哭起來。
外面傳來腳步聲,蘇青橙慌忙用被子蒙住腦袋,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樣子。
「橙子!」俞文萱打開燈,「到了寫信的環節,導演說還是要投一下信,你可以嗎?」
蘇青橙在被子裡胡亂抹了一下眼淚,強裝鎮定,掀開被子,坐起來。
勉強對俞文萱笑笑,「我好多了。」
【橙子這是怎麼啦?好像哭過。】
【剛才回來的時候岳律師不是說她不舒服嗎?】
【好像是痛經。】
【女孩子痛經這麼嚴重嗎?】
【我痛經也很嚴重,痛得在床上打滾的那種。】
【我也是,恨不得去死。】
【吃止痛藥吧,沒別的辦法。】
俞文萱看看蘇青橙,有點擔心,「要不你寫完我幫你拿下去,你就別下床了。」
「好,謝謝你呀,萱萱。」蘇青橙嘴角扯了一下,勉強掙出一個笑臉。
拿了信紙,卻不知如此下筆。
若是之前她毫不猶豫就寫給岳景城,可現在寫這些還有意義嗎?
蘇青橙握著筆的手攥緊,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寫給他。
就當是給自己一個交待。
從前世到今生,他一直是自己喜歡的人,前世即使沒有得到過他一個眼神自己不也義無反顧地喜歡他嗎?
這一世反倒做不到了?
可是一想這一世是因為別人才得到這份感情,心裡更加難受。
拿起筆又不知道該寫什麼好了,千言萬語都堵在心頭。
最後蘇青橙什麼也沒寫,就畫了一個橙子的哭臉。
讓他自己解讀吧。
他要認為自己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哭也可以,心也是身體的一部分。
蘇青橙把信封好讓俞文萱幫忙拿下去,說等會兒取信的時候也讓她幫自己拿上來。
不想下去碰到岳景城。
岳景城見蘇青橙投信和取信都沒下來,心裡很擔心。
問俞文萱她也不是很清楚,說看著還行。
岳景城看到蘇青橙的信,那張哭臉,他知道她平時是個蠻堅強的人,這次這麼嚴重嗎?
岳景城有點坐不住了。
他上樓,在門口敲了敲門,俞文萱開門。
「我能進去看看嗎?」岳景城問。
「好,我先下樓坐坐,你們慢慢來!」俞文萱點頭,下樓去。
岳景城讓攝像先不要拍他,直播轉到其他人那邊。
岳景城進門,蘇青橙見他過來,臉一下又白了。
她現在不知怎麼面對他。
岳景城見她臉色還是那麼難看,臉上滿是擔憂和心疼。
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涼得讓人心驚。
「很難受?」岳景城柔聲問。
蘇青橙的眼泛紅,眼底的熱意越來越燙,還是硬生生把淚逼了下去,「還好……」
岳景城握緊她的手,「難受就說,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堅強!」
蘇青橙一下淚崩了,她多希望這話就是對自己說的,可是她知道他是對他心裡的那個人。
岳景城把她擁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輕撫她的後背,「想哭就哭,現在沒有別人。」
蘇青橙靠在他的懷裡,雙眼發澀,無聲落淚。
岳景城把蘇青橙的臉捧起來,幫她擦拭臉上的淚。
「實在受不了,我們就去醫院。」
蘇青橙搖搖頭,「不用,等會兒我再吃一片止痛藥,睡著就好了!」
「那你先睡,我在這裡看著你!」岳景城讓蘇青橙躺好,溫柔地蓋上被子,像愛護畢生的珍寶。
蘇青橙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也許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可能是真的累了,眼睛閉上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岳景城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把被子又掖了一下,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怎麼樣了?」俞文萱問。
「睡著了。如果晚上她不舒服,麻煩你照看一下,不行就下樓叫我。」岳景城說道。
「好!」俞文萱點頭。
蘇青橙做了一個夢。
又夢回前世課堂。
岳景城依舊是雪白的襯衣,黑色的西褲,戴著金絲邊眼鏡,墨黑的短髮,英俊的臉龐高冷矜持。
下課後,她鼓起勇氣叫住他。
「岳老師!」
他轉頭,整個人姿容清雅,雙眼冷冽看向她。
「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的男朋友嗎?」
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溫度,聲音淡漠,「對不起!」
她的心中酸澀無比,猶如小時候吃多了未醃透的梅子,那酸氣從口腔里直衝頂心,復又墜落五臟六腑,一口氣也透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