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忠僕

  第14章 忠僕

  蔣慶之回來了。

  街坊們好奇的出來圍觀。

  「是錦衣衛。」

  「還有騎兵。」

  「我的天老爺,這蔣慶之是弄了什麼,竟引來了這些煞神。」

  「哦喲!蘇州府的捕快們被打了。」

  「打得好!」

  官府的人被毆打,百姓總是會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愉悅感。

  等葉氏的人被拖死狗般的拖出來,所有人都驚住了。

  「葉氏倒霉,那蔣慶之……」

  蔣慶之出來了,朝著左右拱手。

  「往日家父與我多蒙街坊照拂,晚些我設下酒宴,還請諸位高鄰賞光!」

  錦衣衛竟然聽他的……街坊們心中凜然,趕緊答應。

  「少爺,我去尋師父。」孫重樓請示。

  「去吧!」蔣慶之說道。

  下午,蔣慶之就在巷子裡設下酒宴,請了街坊們。

  「公子乃是蒙冤。」

  為蔣慶之洗白是竇珈藍此行的一個任務。

  有錦衣衛百戶作證,蘇州府的捕快被毒打都不敢來報復,街坊們趕緊奉承。

  「我就說慶之這個娃兒從小就是個好人。」

  「那葉天羞辱慶之亡父,換了老子,也要弄死他!」

  夕陽下,蔣慶之舉杯。

  「諸位高鄰慢用。」

  孫重樓回來了。

  隨行的是個佝僂著腰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著瘦弱,習慣性的背著手,見到錦衣衛後眸子一縮,接著如常走過來。

  「少爺,這便是師父。」孫重樓引見男子。

  男子拱手,乾咳一聲,「老夫富城,見過公子。」

  孫重樓這一路斬殺不少倭寇,身手了得。他的師父如何?

  「吃了嗎?」蔣慶之問道。

  「吃了。」富城說道。

  「進來說話。」

  三人進去。

  蔣慶之坐下,富城卻站著。

  「坐。」蔣慶之說道。

  富城這才坐下。

  但只坐了半邊屁股。

  蔣慶之說道:「石頭頑劣,我也未曾過問他學武之事,倒是讓你受累了。」

  「這不是有束脩嗎。」富城臉上皺紋頗多,看著就像是飽經風霜的老人。可仔細觀察,不過才四十餘歲罷了。

  蔣慶之喝了口茶水,富城看了他一眼,「石頭和我說了公子的身份。」

  蔣慶之看了孫重樓一眼,這娃重情義,看來富城對他不錯。

  蔣某人也是愛屋及烏的人,聞言笑道:「這也算是運氣。」

  「小富小貴靠打拼,大富大貴天註定。」富城輕笑著,看了孫重樓一眼,「我孑然一身,原先是想和石頭……」

  這是把孫重樓當兒子在教。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石頭該為你養老。」蔣慶之頷首,「我即將入京……」

  孫重樓的師父,想來身手更為了得吧!

  此去京城凶吉未卜,蔣慶之需要知根知底的人,最好身手了得。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嗎?

  不過,富城的來歷卻需要斟酌。

  蔣慶之目視富城。

  我開了條件,你也該坦誠一些吧!

  孫重樓懵懂看著師父起身,少爺眯著眼……

  富城行禮,「說來好笑,咱當年在宮中當差時,一心想攀高枝,謀富貴。如今卻只想苟延殘喘安度此生。」

  「宮中人?」蔣慶之問。

  「是,咱原先在宮中多年,後來托福,被放歸。」富城嘆息。

  「為何不回家?師父。」孫重樓聽的動容。

  蔣慶之莞爾,「宮中宮外多年相隔,誰會在意伱。」

  哪怕是親兄弟,多年疏離,加之自己有一家子要養活照顧,誰樂意為這麼一個老內侍兄弟養老?

  無論哪個時代,人情淡薄才是常態。

  富城點頭,「公子睿智,正是如此。後來咱就在蘇州府安家,那年石頭在街上乞討,被幾個乞丐欺凌,咱便出手……」

  孫重樓說道:「師父隨便出手就打的那幾個大漢屁滾尿流。後來少爺救了我,我便想著和師父學武,好護衛少爺。」

  這時,門外傳來了竇珈藍的聲音。

  「公子,下官有事請見。」

  「進來。」

  竇珈藍進來,目不斜視。

  「公子,此人姓郭,名驍,三十年前入宮。後來曾侍奉先帝。那年宮變,宮中死了些人,也放了些人。此人便在其中。」

  那年幾個宮女差點勒死嘉靖帝,事後宮中清洗,殺了一批人,也放了一些人。

  「嗬嗬嗬!」

  富城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在顫抖,「錦衣衛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快便查清了咱的來歷。」

  「若非如此,你怎能與公子單獨見面。」竇珈藍說道。

  「知道了。」蔣慶之頷首,竇珈藍告退。

  等她走後,蔣慶之問道:「為何不用本名?」

  富城有些悵然道:「咱是無根之人,死後進不了祠堂,持本來姓名行走世間,沒得羞辱了祖宗。」

  孫重樓眼巴巴的看著蔣慶之,「少爺,那年師父家中就只有半碗米,熬煮了粥,師父讓我都喝了。師父的錢大多買了藥材給我用,說是什麼洗筋伐骨……」

  這是真當兒子養了。

  蔣慶之頷首。

  富城再度行禮,「富城見過公子!」

  「每月的錢糧比照管家。」蔣慶之起身出去。

  這是高薪了。

  「多謝公子!」富城等蔣慶之走後,對孫重樓說道:「此後對公子敬著些,莫要太隨意。」

  孫重樓說道:「少爺說就喜歡我這樣,什麼……率真。」

  「今時不同往日,畢竟,這位是貴人。」富城一番苦口婆心,見孫重樓滿不在乎,不禁嘆息。

  「師父好似有些怕少爺?」孫重樓沒心沒肺,直覺卻不錯。

  「不是怕。」富城苦笑,「先前咱察覺到堂後有十餘人潛伏,可見公子一早就看出咱身份存疑。」

  「那……師父,要不我尋少爺為你說好話。」孫重樓擔心二人衝突。

  「主家能謹慎如此,又能殺伐果斷如此,自然是好事。」富城笑道:「咱半生悽苦,沒想到卻沾了你這小子的光,能跟著這等手段了得的主子。」

  「師父,他們說京城有老虎呢!」

  「傻小子,那些錦衣衛知曉公子對你不同,這些話都是想透過你來示好公子。」富城何等人,錦衣衛那些手段他只是一哂,然後,鄭重說道:

  「陛下與那些權貴官員多年來勢同水火,公子作為陛下表弟進京,多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那些人不敢對陛下出手,卻不會介意整治公子。」

  富城嘆道:「來之前咱還擔心公子年少,不足以應對,那麼做個米蟲倒也好。可如今看來,京城那些人,怕是要頭疼了。」

  他看著孫重樓,「石頭,你可有準備?」

  少年忠僕仗刀而立,朗聲道:「誰敢動少爺,我便弄死誰!」

  富城搖頭,「錯了。」

  「那當如何?」

  「是公子想弄死誰,你便弄死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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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