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誰要證據

  第132章 誰要證據

  蔣家的店鋪前後通透,前面是羊肉,後面掛著羊肉的招牌,賣的卻是牛肉。

  午前,蔣家店鋪人來人往,賣肉的夥計忙的滿頭大汗。

  「生意不錯。」蔣慶之在賈潛的陪同下視察了自家生意。

  「都是伯爺有眼光。」賈潛笑道。

  「伯爺。」一個內侍急匆匆進來,「讓咱找的好苦。」

  這人是景王身邊的內侍。

  「何事?」

  「殿下打聽到了消息,有人在造輿論,說伯爺公然走私活牛等物。」

  內侍說道:「殿下自然是不信的。」

  「讓開。」

  這時兩個夥計扛著半扇牛肉過來。

  內侍:「……」

  「繼續。」蔣慶之說道。

  「那些人說,明目張胆走私活牛,這是京城第一家,伯爺囂張跋扈,歷來皇親國戚中首屈一指……」

  「什麼意思?」賈潛問道。

  內侍乾咳一聲,「當初陛下登基沒多久,便下令嚴管皇親國戚,為此改了許多規矩。那些人便以此為由製造輿論。朝中也有人跟著起鬨,彈劾伯爺。」

  嘉靖帝登基後是想有一番作為的,大明的皇親國戚太多,不但靡費錢糧,而且囂張跋扈,為禍不小。嘉靖帝登基後便下旨嚴管。

  不但嚴管,更是取消了外戚爵位的世襲罔替。

  這等帝王丟在歷朝歷代,都堪稱是明君。

  可惜張太后和楊廷和等人一心只想著壓制嘉靖帝,把大好局面引向了政爭。

  「伯爺。」

  賈潛看到了熟人,打聲招呼後便出去。

  沒多久他回來,「那些人說請伯爺去喝酒。」

  「在何處?」蔣慶之問。

  「就在不遠處的順風酒樓。」

  蔣慶之說道:「告訴他們,我會去。」

  「伯爺,這怕是鴻門宴吶!要不小人去吧!」賈潛知曉那些商人膽大包天。

  「我正想見識一番京城的走私商人。」

  敢於走私的,背後的主家非富即貴,否則你也做不長久。

  候著時間,蔣慶之帶著孫重樓和竇珈藍去了順風酒樓。

  路上他還買了兩串糖葫蘆,竇珈藍不吃,他和孫重樓一人一串。

  「好酸!」

  孫重樓吃的齜牙咧嘴。

  順豐樓大堂,十餘商人隨從正在喝酒,鬧哄哄的。

  「今日那人若是不低頭,這些人家加起來,他難道還想在京城廝混?」

  一個大漢單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拿著酒碗,一手揮舞,說的興高采烈,「不是吹噓,就算是皇子來了,看到這個陣仗也得仔細思量。」

  「若是他不肯低頭呢?」有人笑道。

  大漢冷笑,喝了一口酒,抹抹鬍鬚,「他若是不肯低頭,老子便不姓胡!」

  「那麼,姓什麼?」

  「誰的褲襠沒夾緊,放了你……」

  大漢破口大罵,可當看到眾人齊齊看向大門外時,心中覺得不妙,便緩緩回頭。

  蔣慶之走了進來。

  「很是熱鬧啊!」

  蔣慶之目光轉動,大漢站在那裡,突然笑道:「咱也沒指名道姓,長威伯不會遷怒於我吧?」

  蔣慶之緩緩走向樓梯。

  樓梯上,一個商人拱手,「怠慢了伯爺,恕罪。」

  蔣慶之站在下面。

  「珈藍。」

  眾人一怔,就見蔣慶之身後的美人兒突然轉身,腳下猛地一踩,沖向了大漢。

  「打折腿!」蔣慶之說著,拿出藥煙。

  「長威伯!」商人變色,「這可不是做客之道。」

  大漢咆哮一聲,劈手把碗砸向竇珈藍,然後拿起凳子就砸。

  呯!

  凳子被一腳踢飛,一隻手從木屑中穿過,準確的抓住了大漢的頭髮,用力往下一拉。

  大漢身不由己的趴在地上,喊道:「還不幫忙?」

  竇珈藍揚起右腿,猛地往下砸去。

  呯!

  骨折的聲音傳來。

  「嗷!」

  嗆啷!

  孫重樓拔刀,獰笑道:「終於輪到小爺了嗎?」

  隨從們起身,見孫重樓拔刀,有人說道:「小婦養的,你難道敢殺人?」

  孫重樓吸吸鼻子,「陛下許了俺殺人,要不,你來試試?」

  臥槽!

  這娃信口開河。

  可沒誰敢動。

  竇珈藍再度揚起腿。

  果然是長腿啊!

  蔣老闆看似目不斜視,心中卻評估了一番美女護衛的長腿。

  「嗷!」

  竇珈藍走回來,「伯爺。」

  蔣慶之走上樓梯,商人面色鐵青,「伯爺今日……」

  蔣慶之推開他,「好狗不擋道。」

  房間外,兩個體型彪悍的護衛充當門神。

  蔣慶之走到門前。

  商人雙手抱臂,也不說為他開門。

  數十走私商人最終篩選出七人,這七人背後的主子身份尊貴,不懼蔣慶之。

  所以今日就是個貨真價實的鴻門宴。

  敲門吧!

  商人在後面冷笑。

  蔣慶之指指房門。

  孫重樓上前,飛起一腳。

  嘭!

  房門整扇被踢飛了進去,煙塵飛舞中,能看到一個人跟著倒飛過去。

  兩個護衛咆哮一聲,合身撲了上來。

  蔣慶之走到門口,扇扇煙塵,蹙眉看著室內愕然的七個商人。

  身後,竇珈藍一肘砸暈左側壯漢,右腿反向一踢,右側大漢夾著雙腿,緩緩跪下。

  「忙什麼呢?」蔣慶之叼著藥煙,「可是忙著謀反?」

  錦衣男子猛地起身,「長威伯,生意不是你這等做法。做客,也不是這等做法!」

  「是嗎?」蔣慶之走了進去。

  拿起酒壺。

  嗅了一下。

  「好酒!」

  然後,他猛地把酒壺砸在了男子的臉上。

  男子慘叫著,捂著臉後退。

  蔣慶之抓住身邊商人的頭髮,猛地往桌面砸去。

  桌面一陣亂響,蔣慶之鬆手丟下商人,商人抬起頭來,血和菜餚混在臉上,看著恍若鬼魅。

  蔣慶之拿起凳子,呯的一聲,給一個準備暴起的商人開瓢。

  接著掀翻桌子,壓倒了對面的商人。

  然後坐下。

  竇珈藍上前,為他點燃藥煙。

  蔣慶之深吸一口藥煙,看著剩下三個商人,「許久未曾動手,身手有些生疏了,見諒。」

  一個商人面色慘白,「長威伯,你……你這是要和咱們翻臉嗎?」

  「背後的主子不敢出面,讓你等嘍囉擺下鴻門宴。我若是不動手,豈不是對不住他們的好意?」

  身邊的商人呻吟著,緩緩抬頭。

  蔣慶之隨手拿起一個砂鍋,用力砸在他的頭上。

  商人翻個白眼,暈了過去。

  「回去告訴你等的主人。」蔣慶之緩緩說著,「既然決定要跟著那些人廝混,那麼就要有身敗名裂的準備。」

  「長威伯這是威脅嗎?」一個商人冷笑。

  「老實話總是沒人願意聽。」蔣慶之搖搖頭。

  「我等就一個要求。」錦袍商人捂著臉坐起來,眼中恨意滿滿,「停了走私買賣!」

  「呵呵!」

  蔣慶之呵呵一笑,用夾著藥煙的手指指錦袍商人,「隨後便可造輿論,說我心虛,故而關門大吉。這手段太低級。」

  錦袍商人面色一變。

  蔣慶之起身,有些遺憾,「就這?」

  錦袍商人默然。

  「刀斧手呢?」

  蔣慶之笑了笑。

  然後揚長而去。

  沒被毒打的商人把其他人攙扶起來。

  眾人齊聲叫罵蔣慶之。

  「且等回去告知家中,定然要讓他付出代價。」

  這時,樓下大堂傳來了驚呼。

  「你等要作甚?」

  「盡數拿下!」有人厲喝。

  「特娘的!今日邪門了,處處有人作對,看看去。」

  商人們氣勢洶洶的到了樓下,就見一群隨從跪在那裡,一群軍士正在搜索。

  「何事?」錦袍男子問道。

  帶隊將領抬頭,「兵馬司接報,此處有人密謀造反。」

  「臥槽尼瑪蔣慶之!」錦袍商人脫口痛罵,「這是污衊!」

  「此人辱罵長威伯,記下這條。」將領吩咐,身邊文書點頭。

  錦袍男子愕然,幾個軍士衝到了樓上。

  很快,就傳來了喊聲,「找到書信了。」

  錦袍商人渾身發軟,蔣慶之先前的言行一一回想起來。

  身邊商人說到:「快想法子求援。」

  錦袍商人慘笑道:「蔣慶之來,便是為了放這封書信。」

  將領喝道:「拿下!」

  軍士們沖了過來,錦袍商人緩緩跪下。

  面色慘澹。

  「這是他為我等而設的鴻門宴,蔣慶之,咱們沒完!」

  ……

  京城有人謀反。

  按理這等案子該是錦衣衛出手,可卻是五城兵馬司率先趕到現場。

  而且現場抓到了證據,據說是一封和山東白蓮教勾結的書信。

  那是白蓮教啊!

  每當亂世時,這個組織總是會率先發難。

  白蓮教現世,幾乎就代表著亂世來臨。

  嘉靖帝震怒,錦衣衛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七戶人家的家主被五城兵馬司召喚。

  「謀反?」

  「我等冤枉啊!」

  七家家主齊齊喊冤,詛咒發誓,其中一人甚至說:「若我家有謀反之意,祖宗不得香火祭祀!」

  這是最狠辣的誓言。

  「這是蔣慶之的栽贓!」

  「對了,當年我家祖宗還鎮壓過白蓮教!」馬姓家主馬崇德一拍大腿,「白蓮教當初曾放話,要讓我馬家斷子絕孫,臥槽!我家就算是要謀反,也不會與白蓮教勾搭吧?」

  這個……

  確實是哈!

  馬崇德抓住了要點,「這是蔣慶之構陷我等,當抓他來對質。」

  「他定然不敢來。」

  「他若是敢來,我能生吞了他!」

  七家家主摩拳擦掌。

  局勢逆轉了。

  這裡是大堂,後面是兵馬司辦公的地兒。

  腳步聲傳來。

  接著是有人說話的聲音。

  「……陛下說了,長威伯忠心耿耿,那七家人居心叵測……」

  聲音接近,一個將領微笑走在蔣慶之側面,看了七人一眼。

  蔣慶之站定,「我聽聞有人說自己冤枉?」

  七家家主的眼神若是能吃人,蔣慶之此刻早已成了骨架子。

  「證據何在?」馬崇德森然道:「蔣慶之,那封書信不足以成為證據,否則誰都能栽贓構陷。我就問,證據何在?」

  「聲音大了些。」蔣慶之揉揉耳朵,問將領,「怎麼說?」

  將領說道:「證據?抄個家,什麼都有了!」

  這些人家藏污納垢多年,一旦抄家,不知能抄出多少掉腦袋的事兒來。

  蔣慶之微笑問:「誰要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