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邁步進了軍帳,拱手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半年前,李昊領兵打了大勝仗,聲名鵲起,備受讚譽。這半年來,李昊著實立了不少戰功。
歷經鐵血洗禮,如今的李昊,如被淬鍊過的寶劍,鋒芒逼人。
永嘉帝看著英俊奪人氣度不凡的三兒子,心裡溢滿了欣賞和讚許,臉上也有了笑意:「快些起身。你不在軍帳里待著,怎麼跑朕這兒來了?」
李昊抬起頭,目中閃著勃勃光芒:「父皇,過幾日就要攻打楚國都城,兒臣想請纓出戰,為父皇做馬前卒。」
永嘉帝失笑:「你想請戰,也該等朕宣召眾武將議事的時候來請。現在私下來見朕,朕要是應了你,對其他武將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大軍已經打到楚國都城了,一鼓作氣,直接擊潰楚國,就能成就不世功業。
到了這時候,誰不想做第一個攻下楚國京城的人?
李昊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笑著說道:「兒臣到底年輕些,不及滎陽王濮陽侯廣平侯他們。兒臣能倚仗的,無非是父皇的偏愛了。」
這馬屁拍的,正中永嘉帝心思。
永嘉帝欣然一笑:「也罷,朕就應了你。到時候攻打楚國都城,你做前鋒。」
李昊大喜,忙拱手謝恩。
大皇子冷眼看著這一幕,心裡嫉恨得眼珠子都要紅了。
如果他的腿還是好好地。領兵攻打楚國京城的好事,哪裡輪得到李昊!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李昊大展鋒芒。
更可氣的是,原本一心向著他的廣平侯,如今也調轉車馬,悄然站到了李昊身後。李昊領著趙家軍,又有廣平侯支持,風頭極勁。
永嘉帝還有正事要辦,閒話幾句,便打發大皇子三皇子退下。
大皇子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軍帳。
李昊大步追了過來,他頗為體貼,伸手扶住大皇子的胳膊:「大哥腿傷未愈,且慢行。」
大皇子冷哼一聲,用力甩開李昊的手:「我自己能走,摔著了也不用你扶。不必你假惺惺地來扶我。」
李昊一臉無奈地縮回手:「我是一番好意,大哥為何總是對我橫眉冷對!」
大皇子又是一聲冷笑,橫了李昊一眼:「行了吧你!父皇不在這兒,把你那些虛情假意都收拾起來。我就是廢了腿,也輪不到你來可憐我!」
話放得再狠,又有何用?
李昊目光一飄,故意在大皇子的右腿上打兩個轉,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大哥性情剛硬,令人佩服。說不定,再養一段時日,大哥的腿就能行走如常,還能再次提刀上陣。」
當著永嘉帝的面裝裝樣子,私下裡,大皇子從來沒好臉色,他也不過是故意膈應大皇子。
大皇子氣得臉都青了,右手抓緊拐杖,揚起拐杖就打。
李昊反應敏銳,迅疾後退兩步閃過。
大皇子自己用力過度,右腿沒了支撐,瞬間往右邊倒去。李昊及時伸手扶住狼狽不堪的大皇子:「大哥現在已經這般模樣了,還是老實消停些吧!」
「回去之後,記得找太醫仔細瞧一瞧。右腿已經不中用了,別再傷了其他地方。」
在大皇子吃人一般的兇狠瞪視下,李昊不緊不慢地撫平了袖子上的皺褶,邁步離去。
大皇子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仿佛一隻高傲的鷹,被折了翅膀,摔落在地,沒了往日的榮光,只剩淒涼。
一旁的內侍硬著頭皮上前,扶住大皇子:「奴才伺候殿下回軍帳。」
大皇子猛地用力推開內侍,自己抓著拐杖,氣得全身發抖,連說話也在抖:「滾!給我滾!」
……
這麼一段插曲,落在了眾侍衛眼中,很快傳進了梁大郎梁二郎的耳中。
梁大郎皺眉不語。
梁二郎卻按捺不住了,憤憤低語道:「大殿下傷成這樣,三殿下不容讓幾分也就罷了,竟然故意尋釁。這算哪門子的兄弟!」
梁大郎瞥了神情激動的梁二郎一眼:「聲音小一點,別讓人聽見了,又惹來口舌是非。」
梁二郎哼了一聲,聲音到底低了一些:「以前三皇子還算低調,這半年來,風頭越來越勁,也越發不將大皇子放在眼裡了。」
梁大郎嘆了口氣:「這些話輪不到你我來說。我們是臣子,天家兄弟的事,我們沒資格管,也不能多嘴。」
「在別人面前,我一個字都沒說過。」梁二郎一臉窩囊憋屈:「這不是只我們兄弟兩個嘛,我才絮叨幾句,出一出心頭惡氣。」
梁大郎默然片刻,低聲說道:「風水輪流轉。以前大皇子得寵得勢的時候,何曾將三皇子放在眼底。現在大皇子落魄了,三皇子聲名鵲起正風光,踩一踩大皇子也不算什麼。」
「說到底,這都不干你我的事。」
「大皇子一條腿不中用了,也徹底沒了爭奪儲位的可能。」
「反觀三皇子,立了這麼多戰功,猶不知足。還想著領兵做前鋒攻打楚國都城。廣平侯扔了大皇子,現在全力支持三皇子。三皇子又在趙家軍里結交武將,收買人心,圖謀的是什麼,你還看不出來嗎?」
「以後,三皇子和太子必有一場爭鬥。」
「太子聰慧賢明,有陸家全力相助,以後必是一代明君。大皇子早點消停了也好。一個廢了右腿的藩王,太子不會容不下。從這一點來說,倒是好事了。」
梁二郎:「……」
梁二郎的神情有些複雜,半晌才道:「大哥心胸寬廣,看得清楚想得明白,我不及大哥。」
梁大郎伸手,拍了拍梁二郎的肩膀:「沒什麼想不開的。父親說的對,我們是天子家奴,對皇上忠心耿耿就行了。其餘的事,和我們無關。」
大皇子風光赫赫的時候,梁家沒上趕著巴結。
現在大皇子落魄了,梁家看在大皇子妃的面上,不能完全袖手不管。也最多是照拂一二罷了。
讓梁家上下去支持一個廢了腿的皇子,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