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院使很快進了正殿,為王美人診脈。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去。其中,尤以趙太后和永嘉帝最是熱切。
最小的五皇子已經十三歲了。這些年,永嘉帝一直領兵打仗,操心勞力,後宮中愣是沒個動靜。
五個皇子兩位公主當然不算少,不過,在天家,子嗣越多越好。
周院使診脈後,笑著拱手道賀:「王美人是喜脈,恭賀皇上,恭賀皇后娘娘。宮中將要添小皇子或小公主了。」
永嘉帝大喜:「好!這等喜事,定要重賞!」
趙太后也是滿臉笑容:「哀家一直盼著後宮再有喜訊。等了這些年,總算等到了。王美人肚子這般爭氣,哀家也高興得很。最好是一舉生個皇子!」
喬皇后笑著接了話茬:「生個公主,同樣大喜。」
趙太后難得不找茬,樂呵呵地笑道:「皇后說的是。皇子公主都好!」
永嘉帝笑道:「王美人有了喜訊,位分也該抬一抬了。皇后看著,該給王美人什麼位分才好?」
喬皇后含笑道:「先升做婕妤吧!」
永嘉帝點點頭:「也好。」
短短半年,從一個普通宮人升至婕妤之位,可見盛寵了。
王美人蒼白的俏臉閃過紅暈,羞澀地起身謝恩:「臣妾謝過皇上,謝過皇后娘娘。」
蘇妃心裡酸得不得了。
她在內宅里伺候多年,生了兩個兒子,也只做了昭容。這個王美人倒好,才半年就成了婕妤。將來再生下小皇子,那還得了?
秦妃心裡翻了個白眼。
懷孕這等事,自己最清楚。王美人不偏不巧地在歲末宮宴上診出喜脈,要說這其中沒有喬皇后的「功勞」,她半點都不信。
瞧瞧永嘉帝高興的樣子,對「賢良仁厚」的喬皇后不知有多滿意哪!
果然,宮宴散後,永嘉帝留在了椒房殿。
永嘉帝對喬皇后笑道:「真沒想到,朕出征前還能聽到這等喜訊。」
喬皇后含笑道:「皇上正值盛年,子嗣興旺,臣妾心裡也歡喜。皇上只管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顧王美人。」
永嘉帝握住喬皇后的手,和顏悅色地笑道:「皇后賢良,是朕的福氣。」
一把年紀了,還裝深情,真讓人噁心。
喬皇后心中毫無波瀾,臉上露出一絲愉悅的笑意:「皇上這般夸臣妾,臣妾卻之不恭。」頓了頓又道:「王美人有喜,要靜心養胎。臣妾再挑兩個年輕的伺候皇上。」
永嘉帝笑道:「這倒不用了。過了年,朕就要領兵出征,哪有這等閒心。皇后有這份心,朕心領了。」
……
「王美人這身孕來得正是時候。」
東宮裡,李景低聲笑道:「看父皇今晚高興的樣子,就知道了。」
王美人得寵有孕,對孟妃又是一記重擊。對喬皇后來說,便是十足的喜訊了。太子已立,便是多一個庶出的皇子,也影響不到李景的地位。
陸明玉眸光微閃,將聲音壓低:「王美人半個月前就有了喜信。母后故意將喜信壓了半個月,今晚的宮宴上做了一場好戲。」
如此,效果最佳。
李景瞭然地點點頭。
夫妻兩個低語幾句,就將這個話題擱置一旁,抱著一雙孩子逗弄起來。孩子一日日長大,小拳頭也有了力氣。
李景伸出一根手指,瑄姐兒立刻攥緊。李景起了玩心,故意將手指扭來扭去。瑄姐兒用力攥著手指。
李景笑著驚嘆:「瞧瞧我們的瑄姐兒,力氣真大。將來長大了,定和你一樣天生神力。」
陸明玉整日陪在孩子身邊,自然清楚,低聲笑道:「我的一身力氣,大概是真的傳給了瑄姐兒。珝哥兒力氣也不小,卻不及妹妹。」
李景不以為意,興致勃勃地說道:「瑄姐兒力氣大些才好。以後誰都欺負不了我們貴女。」
瑄姐兒咧著沒牙齒的小嘴直笑。
李景樂顛顛地抱著女兒捨不得鬆手。
陸明玉一笑,低頭用手指輕輕點了點珝哥兒:「你是兄長,以後可得愛護妹妹。」
珝哥兒蹬著腿,嘴裡咿咿呀呀,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
這一個新年,太子太子妃和一雙孩子住在東宮,宮中也格外熱鬧。
喬皇后每日有孫子孫女相伴,臉上的笑容一日多過一日。
趙太后也是滿心歡喜,令人厚賞了王婕妤,又對喬皇后說道:「王婕妤有喜,皇后可得好好照顧王婕妤。等宮中添了小皇子,哀家也要記皇后一份功勞。」
喬皇后笑吟吟地應下。
秦妃蘇妃心裡慪得不行,還得擠出笑容來恭賀王婕妤,順便送上賀禮。
永嘉帝心情一好,去了一趟延禧宮。
出了延禧宮後,永嘉帝就和喬皇后商議:「孟妃被關了半年多,她也知錯了。過了正月,朕便要領軍出征。讓孟妃也出寢宮見見人吧!」
朝廷為征伐燕楚一戰準備了兩年,二月大軍啟程。永嘉帝親自領兵,這一仗不知要打多久。
喬皇后原本想攔上一攔,一想到這些,又有些心軟,想了想說道:「孟妃犯下大錯,皇上要讓她出寢宮,臣妾不能阻攔。不過,她得向陸氏道歉賠禮。且要立下毒誓,不能再有噁心歹意!」
永嘉帝見喬皇后應了,鬆了口氣,二話不說應了下來:「好。不過,此事不宜聲張,讓孟妃私下給陸氏賠禮吧!」
事涉天家顏面,對外宣傳的一直是孟妃閉宮養病。
這層遮羞布,還是得繼續留著。
喬皇后心裡冷哼一聲,口中淡淡道:「就依皇上的吩咐。」很快便將話題扯開:「皇上不日便將領兵出征,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京。王婕妤這一胎,皇上怕是趕不及回京了。皇上先為小皇子小公主起好名字吧!」
永嘉帝的注意力頓時轉移過來,思忖片刻道:「如果是小皇子,就叫李晟。如果是公主,便叫平安。」
喬皇后笑道:「都是好名字。」
待永嘉帝走後,喬皇后令人叫了陸明玉過來,將孟妃要出寢宮一事告訴陸明玉:「……孟妃在年前就不安分,皇上耐著性子到年後才提此事。本宮想攔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