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肩膀上趴著那條小黑蛇。

  陳長生殺的人，抓取的仙神本源，它也有收穫。

  陳長生餵給了它幾顆血珠。

  小黑龍沒有前世的記憶，只不過眼前的陳長生，『大哥哥』三個字，她卻是可以輕易叫得出口。

  它感覺與此人，無比熟悉，有著無比親昵之感。

  好像是許久不見的親人。

  即便是聖武大陸的那條母龍，都沒有給她這樣的感覺。

  這讓小黑龍很是意外，但它不去想太多。

  有吃的，有玩的，那就足夠了。

  此刻，它趴在陳長生的肩膀上，和陳長安三個，一起離開了這片星空。

  場中留下的所有人依舊是跪趴著，久久不敢起身。

  先前的一幕，太過于震撼，徹底驚呆住了所有人。

  秒殺主宰，秒殺神尊！

  秒殺十幾萬強大的神級修士，毫無吹灰之力！

  這，就是大帝！

  所有人腦海嗡嗡的！

  陳長安是那長生大帝兒子的認知，再次被陳長生給抹去。

  所有人都只是記得，陳長安的背後，有長生大帝在撐腰！

  想到這裡，天巫神族的人沸騰了！

  永恆神光的人更是激動，熱血澎湃！

  黑驢和綠毛龜嗷嗷大叫，激動不已。

  他們兩個押對寶了，也跟對了人。

  「死黑驢，那大兄弟跟著大帝去哪了？他不會丟下我們吧？」

  綠毛龜說道。

  「應該不會，像我們這樣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資質逆天，法力無邊的神獸，不多了，那大兄弟，一定還會回來找我們的！」

  黑驢傲然。

  永恆神光的人聞言，露出鄙夷之色。

  之後，司大蒼，司則鎧，以及司塵等人整合了天巫戰神族，收拾了戰場，離開了此地。

  他們回去了天巫山脈，要等待陳長安的回歸。

  永恆神光在紀天傑，紀曉寧等人的帶領下，亦是整頓了起來。

  他們期待陳長安的回來，繼續帶領他們，從而走上輝煌。

  ······

  ······

  無盡的虛空當中，陳長生在前，陳長安落後一步。

  兩人眨眼已經踏空了無盡的星宇，出現在一片神域之上。

  「老爹，你······活了多久了？」

  兩人聊多了，自然就親近了。

  對於陳長生的一切，陳長安都好奇。

  特別是別人都說他長生不死的時候，他就更好奇了。

  即便是神，都不會長生不死，只不過，那壽命長得嚇人罷了。

  而他的老爹，又如何做到長生不死的？

  「你的血肉，真的是不死神藥嗎？吃了能讓人延長壽命嗎？」

  「那你的血肉，是否跟生命神權一樣了？」

  「神權，神的權柄，又是什麼東西？」

  ···

  陳長安化身了好奇寶寶，想要在他父親這裡，問詢到更多的信息。

  「活了多久······」

  陳長生眼裡露出茫然和萬古的滄桑寂寞，「我也不知，或許······是無數個紀元，但，我都忘記了。」

  「許多記憶，在時光的長河裡找不到了，但最近這一世的記憶，還是有的。」

  聽到『最近這一世』這幾個字的時候，陳長安愣住，心中狠狠觸動。

  難道老爹還有好幾世？

  「最近這一世的，反而是很清楚，因為我想要活得精彩一點，就要記住那些精彩的瞬間。

  無論是開拓疆域，傳道萬界，亦或者是守護人族，守護想要守護的人，都得到了完美的結果。

  只可惜······你是我唯一的遺憾，也是我唯一的心殤。我無法好好守護你，讓你一出生，就受盡了苦頭······」

  「那些······不怪父親。」

  陳長安沉吟道，而後堅定，「我理解，這非是父親所願。」

  「好孩子！」

  陳長生笑了笑，拍了拍陳長生的肩膀，想了想，繼續道：

  「至於我的血肉，是否和不死神藥一樣······嗯，這個問題，我得先和你解釋一下，什麼是神的權柄。」

  「神的權柄，是神力的一種體現。

  有的看不到，是無形的力量，有的看得到，是可以體現在外的力量。」

  「當創世神，創造世間萬物時，也就是開創宇宙的時候，祂確立了一些基本原則。

  例如空間、天地、星辰大海，······之後便是要運轉，便是有了時間、輪迴、歲月······」

  「這些是運轉一個宇宙的基本法則，也就是權柄。

  所有的生靈，都要在這些權柄之下，不可逆轉，除非······破道！成為創世神明。」

  「至於在宇宙誕生之後，更多的權柄，也會相應的誕生。

  也會衍化更多的法則，例如有了生靈，便有了生命的權柄，生命的規則。」

  「生命的權柄，會被限制，不會無限長。

  除非突破這個權柄，成為破道者。」

  「而想要突破這個權柄，芸芸眾生，無數生靈，便是學會了修煉。

  他們發現，修煉得越強，打破這個權柄的機率，就越大。」

  「所以修煉，便是逆天而行，破除神柄之道。

  所以，一代代修士，努力修煉，一層一層地去突破自身的桎梏，攀登更高的神位。」

  「那麼，天道的權柄意志，便會阻止。

  它降下毀滅的雷劫，或者無上的殺伐神通，來懲罰這些想要破出權柄的修士。」

  ···

  聽著陳長生娓娓述說，陳長安心中觸動。

  等到陳長生說完，陳長安開口，「那麼······父親你是這【生命權柄】的破道者嗎？」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算是，也不算是。

  應該這樣來說，我是這方宇宙的天命者。」

  陳長安不明所以。

  「天命長生，就是那個一出生，就沒有被生命權柄限制的人。

  也就是說，我是個撿漏的人。

  屬於大道五十，遁去其一，我是遺漏的那個一。」

  陳長生笑了笑，滿臉瀟灑的樣子，但瞳孔里散出的，卻是無盡的滄桑，和看破萬古的疲倦，

  「嗯，長生，對於別人來說，是一生的追求。

  但對於我來說，當看著身邊的好友一個個死去，看著他們化作了枯骨，化作了塵埃······

  又看著無數的世界滄海桑田，從繁華到落幕，再從荒蕪到繁華······

  特別是在茫茫無際的虛寂世界裡，徒留我一人的時候，那是亘古不滅的寂寞，和無窮無盡的折磨······」

  「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想死，處處苟活，小心翼翼。」

  「但當我實力強大了，我活膩了，於是，當我想死的時候，卻是死不了，那些人無力殺我了，他們，太弱。」

  聽著陳長生吐出這些沉重的話語，陳長安愣住。

  他看著這高大滄桑，滿頭白髮的身影，不禁露出心疼，「父親，不是活得越久越好嗎？

  即便是萬古寂寞，但，如此多的時間當中，你可以活得灑脫一點啊，

  你可以繼續去認識新的人，新的朋友，你為什麼會想死呢？」

  陳長安想了想，繼續道：「這世間多少修士，一生都在追求長生。」

  「而在聖武大陸那裡，那些修士為了成為準仙，更是不擇手段。」

  聽到陳長安的話語，陳長生露出微笑。

  他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樣子，飄逸出塵。

  但那沉重的氣息，令陳長安都感覺到窒息，因為太壓抑了。

  「即便生命的長度無限長，那也是觀看歲月的萬古滄桑罷了。」

  陳長生負手而立，抬頭望著星穹深處，悵然開口，「我們即便是長生，也不是天地眾生的一個過客，簡直是無聊透頂。

  即便是繼續去認識新的事物，可是新的事物再離你遠去的時候，那會是無盡的痛苦，這是人性的根本。」

  「誠然，我可以剝奪人性，只留神性。

  可若是那樣，失去了七情六慾，那和行屍走肉有何區別？」

  「所以······我後來知道了生命的真諦，想要生命過得充實。」

  陳長生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目光在陳長安的身上流轉，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追求生命的寬度，生命的璀璨，生命的意義。

  這，才是生命最重要的標準，才是生命應該追求的真諦。」

  「活得通透，一切隨心······等待你晚年時，回首過往，一切都無怨、無悔、無憾、也無愧於心，那便是精彩的一生，即便是死，也是絢爛的結束。」

  陳長生娓娓而語，似乎第一次這樣教導兒子，很有耐心。

  陳長安恭敬聆聽。

  「哈哈！！」

  看到陳長安的樣子，陳長生發出爽朗的大笑。

  這一次，他很是開心。

  而他的笑聲，也在星空萬域裡迴蕩，轟隆隆之聲，傳入了天羅神族族地的上方。

  天羅戰神族剩下的族人，全都一震！

  眼中露出無盡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