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牛四光此刻有了初步判斷,這青袍男子多半就是個愣頭青,於是便陰測測的說道:「小子,你可知道福緣齋背後的那位大人物是誰?說出來不定能把你嚇死,現在磕幾個頭認錯,興許還能保住你的一條小命。��
一旁的肥遺鳥已經是樂不可支,它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看牛四光,又看了看在一旁好幾次欲言又止的雲兒,頓時覺得有趣得緊。
它已經打定主意,以後這城裡沒事就得多來,最好要把愛惹事的小姬姬也帶來,看他沒事就整一些么蛾子,自己就可以看看熱鬧尋幾個樂子,但凡身心愉悅了對修為增長多少有些益處,指不定啥時候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突破了。
姬煞葬笑道:「怎麼,想把你背後的老闆也叫來,向我磕頭認錯?」
「這位公子。」雲兒此刻叫出了聲:「你快走,這裡的幕後老闆真的是很厲害的大人物,你惹不起的。」
「現在要走也晚了,我福緣齋今天不好好懲治你,以後不定是條阿貓阿狗的就敢跑到門口來拉屎了。」牛四光神色得意,大手一揮,此刻福緣齋內衝出了十餘個武夫打扮的人,將姬煞葬和雲兒團團圍了起來。
牛四光撫須笑道:「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
一旁的雲兒嚇得花容失色,眼淚在眼珠子裡打轉,心道完了完了,這下說不定真的就要被打死了,我這麼死便死了,爹娘卻因此會更加孤苦無依,受人欺凌。
姬煞葬眼皮也沒抬一下,笑道:「就這?」
「呵!還就這。」牛四光心中好笑,覺得這不會是個傻子吧,這些武夫打扮的練家子儘管沒有修真資質,但是在山下人眼中也算得上是登堂入室的好手了,尋常人五六個都進不得他們身。這些人要是一擁而上,估計憑藉自己凝骨境中期修為,多半都會抵擋不住。
牛四光嘴上惡狠狠道:「把這臭小子的嘴給我打爛了,讓他以後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話語剛落,突然間覺得腦子一陣眩暈,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待他緩過神來一看,十餘個福緣齋常年充當打手的武夫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有的已經口吐白沫,陷入深度暈厥。
「小姬姬啊!你控制靈力的火候還不太到位啊!你看小姑娘都差點被你釋放出的靈壓給震暈了。」肥遺鳥已經飛回姬煞葬肩膀,傳音說道。
「你能,你最能,那怎麼不見你來處理此事,就知道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熱鬧。要不是你這麼的招搖,我哪裡會多出來這些瑣碎之事。」姬煞葬傳音道。
「這……這些都是你做的?你到底是什麼修為?」牛四光頓時慌了神,心道今天真箇是撞到鐵板了,尋常凝骨境後期也沒這實力啊,難道這青袍青年是凝骨境大圓滿的?他雙腿嚇得發軟,額頭上滲出冷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一個踉蹌被凳子絆了一下,就這麼毫無形象的倒在地上。
雲兒此刻也從眩暈中緩過神來,不禁然望向姬煞葬,流露出驚詫莫名的神色。片刻才緩過神來,心道原來他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愣頭青,而是一個隱匿了修為的厲害人物啊。她的眼神中漸漸露出了光彩,姬煞葬的形象再也不是那麼玩世不恭,透出些許深藏不露的意味來。
一直以為他是個沒吃過啥虧的凡人世家子弟,想不到竟然是個境界不低的厲害修士,雲兒又偷偷的打量了姬煞葬幾眼,見他生得算是英雋,眉宇間有著不似年輕人的沉穩,一雙眼眸中透著深邃,看著看著,臉頰竟是不由的紅了起來。
「還想買鳥嗎?我倒是沒什麼異議,不過僅憑你的卑微份量多半是買不了了。快去將你的老闆叫來,看他夠不夠份量,買不買得了這隻肥鳥。」
姬煞葬大步流星的踏入福緣齋,在一樓大堂選了一張正中間的桌子坐下,沖剛從地上爬起的牛四光的喊道:「我便在這裡等了,趕緊把最好的酒和菜的全部拿上來。要是上菜的速度慢了,口感不佳了,或者敢拿次一等的酒和吃食來糊弄,我立馬就會把你這酒樓拆個一乾二淨。」
姬煞葬神色囂張的放完狠話後,轉頭向一直跟在後面拘謹站著的雲兒招了招手,和顏悅色道:「你也坐下,一會只管吃。」
「我就不坐了,站著就好了。」雲兒搖了搖頭,局促不安的說道。
「叫你坐你就坐下,我數三聲,你不坐下吃就後果自負。」姬煞葬一繃臉,故作兇惡姿態。
「你別數,我坐下就是了。」雲兒此時真是有些怕了姬煞葬,心想如今事態也都演變成這樣了,福緣齋鐵定會把自己跟他當成一夥的,怎麼撇都撇不開了。
她眼圈微微泛紅,索性把心一橫,一屁股坐在姬煞葬對面的椅子上,腦子裡如同塞了漿糊一般,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砰砰作響。
這是楊錦雲第一次來到規模這麼大的酒樓吃飯,以往經過時也曾幻想過能進大館子裡美美的吃上一餐,不過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這樣一餐的花銷差不多都抵得上百斤靈谷的賣價了。在修行資源如此匱乏的前提之下,讓她如此奢侈去大快朵頤,是決然不可能的。
誰知今天就這麼稀里糊塗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裡吃上了,看著跑堂夥計接連不斷的端來一道道美味佳肴,楊錦雲不用過去想都知道價值不菲,無疑都是福緣齋最為名貴的一些招牌菜餚。
她見四周食客都十分好奇的朝他們這一桌打量而來,臉上又是一紅,小心翼翼的細細品嘗距離自己最近的菜餚。
楊錦雲低著頭慢慢的扒拉著碗裡的飯,腦子裡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積攢了滿腹的心思,儘管菜餚都是色香味俱全,但吃進口中已然是忘了滋味。
肥遺鳥直勾勾的盯著這一大桌的美味佳肴,將一陣又一陣流出的口水給咽了下去。
姬煞葬一邊吃一邊傳音道:「你可不能吃,你一隻小鳥就這麼風捲殘雲胡吃海喝起來,還不得把周圍眾人都給驚得七葷八素,到時候引發騷亂怎麼辦?」
肥遺鳥氣得嘎嘎亂叫,傳音大罵道:「你故意選定在大堂吃飯,讓這麼多眼睛看著就是為了氣爺的,你這個小心眼的就是壞到骨子裡去了。」
姬煞葬道:「我故意到大堂吃,是為了造勢,上兵伐謀知不知道?就是要讓大家都這麼看著,到時候福緣齋幕後老闆怎麼也得過來一趟。」
「如果換成是你,肯定就是用簡單暴力解決問題,翅膀一扇就把整個酒樓都給刮沒了,然後再把來的人全都給一骨碌刮沒了。之後不用多想,肯定會引發恐慌,接下來就是整個四海城一多半修士都來群起攻之。」
「你覺得這樣做有意思嗎?圖啥?好吃食也沒了,好玩的也沒了,打贏也好打輸也罷,四海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採取的方式達到的效果可會比砸場子要好得多了,你只管看便是,說再多你也不懂。」
「屁,你就是不想讓爺吃這些好吃的。」肥遺鳥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終於到了忍耐極限,大叫起來:「爺受不了,今天就是金翅束木雕王它爹來了也阻止不了爺吃東西。」
然後肥遺鳥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抓起一個豬肘子一口吞入腹中,隨後又風捲殘雲起來。縮小版的肥遺鳥也就跟豬肘子一般大小,在場的眾人根本都無法理解一隻小鳥的肚子容量怎麼會這麼大,竟然能裝得下它本身十餘倍重量的食物,頓時都不由的站起身,一臉疑惑的觀察起肥遺鳥來。
肥遺鳥一邊吃,一邊操起破鑼嗓子叫喚:「看什麼看,沒見過神鳥吃東西嗎?」
在大堂吃東西的食客們大多都是凡俗中人,少部分則是凝骨境初、中期的低階修士,根本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出奇的靈禽,不僅能夠吃掉超過自己身體重量十幾倍的食物,還能夠口吐人言,一時間紛紛都錯愕的愣在了這裡。
楊錦雲這時候反而不害怕了,她驚奇的看著肥遺鳥拿著一壺酒往嘴裡猛灌,自言自語道:「還有這樣的?」
一時間福緣齋被裡三圈外三圈的圍了起來,不少人都聽說有一隻怪鳥在裡頭胡吃海喝的,昂起頭要進來看熱鬧。
不過已經擠進內堂的人卻是不敢靠近這一桌,之前有幾個膽兒肥的想要跟這隻奇怪的鳥來個近距離接觸,都被一道勁風給刮飛了出去,現在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姬煞葬白了肥遺鳥一眼道:「你看你造得孽,現在好了,完全成焦點了。」
肥遺鳥並不買帳,嘎嘎叫道:「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爺之前都說了找個包間關起門來吃,你非要大大咧咧的在大廳吃,結果好了,被包粽子咯。」
肥遺鳥見楊錦雲一直在看它,便側過頭朝她眨巴眨巴眼,見楊錦雲又把頭低了下去,便嘎嘎叫道:「小娘皮別害羞,不不不,是小姑娘,爺想跟你商量個事。」
楊錦雲嗯了一聲,聲音低不可聞。
肥遺鳥似乎對楊錦雲的回應有些不太滿意,拍了拍肥碩翅膀便飛到了她的肩膀上,嚇得楊錦雲一個哆嗦,差點就摔倒在地,她看了看四周望向自己的人群,頭低得更下了。
「現在這樣有些吵鬧了,我們去包間休息,等這裡主事的過來,看他怎麼賠償。」姬煞葬見飯也吃得差不多了,看了眼臉色漲得通紅的楊錦雲,微微嘆息了一聲。
「哼!大堂吃飯也是你說的,現在去包間休息又是你說的,這樣一來爺還算個啥?難道爺是你小弟嗎?你要搞清楚誰才是老大哥!論輩分來說你還是爺的晚輩。爺不去,說什麼也不去,爺還就喜歡這的熱鬧了。」肥遺鳥把頭一偏,賭氣說道。
「你不是要跟她談事情嗎?你看看她現在都已經羞成這樣了,你還能怎麼談?再說這裡這麼吵鬧,她的境界根本就沒到能傳音入秘的時候。你就這麼說,然後這裡的人就全部聽見了,眾目睽睽之下,你覺得她能回應你什麼?」姬煞葬喝了一口酒,不依不饒說道。
肥遺鳥昂著頭思考了一會,感覺還真是這麼回事,然後就扯著破鑼嗓子叫道:「恩?天氣真熱,搞得爺都有些乏了。爺要上去休息了。」
「你得意個啥?爺上去休息跟你的提議有任何關係嗎?爺去包廂是因為爺累了,在包廂里安靜,舒適,休息的效果會好那麼一丟丟,而且爺還要談正事。小姑娘咱們走,別管這個蔫吧壞的傢伙,爺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