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四章 示敵以弱,一擊盡廢

  遠處盤膝而坐的落塵緩緩睜開雙眼,只是略微掃過,似乎就已然將陳鈺看透了一般,眼中流露出不屑神色。

  陳鈺此時已走到姬煞葬身邊,陰惻惻的附耳輕聲說道:「安心下黃泉吧,你的林道友和乖徒兒很是不錯,我會代為好好照顧的。」

  陳鈺說罷,手中冷芒一閃,黑沼劃出一道森幽寒光,徑直扎入姬煞葬心口之處。

  這一刀要是紮實,還未達到開靈境修為的姬煞葬必會當場死亡。

  然而此刻姬煞葬眼中半點驚惶之色也無,而是露出一絲戲謔之色,他不緊不慢的探出一隻手,看似速度不快,實則正巧大差不差的護在了自己心房之處。

  黑沼直接刺在了姬煞葬手掌之上,竟然連表皮都沒有劃破便再無寸進。

  陳鈺大吃一驚,臉上露出了無法置信的神情,整個人汗毛都倒豎起來。

  他顧不得其他,也沒有半點時間思考,下意識猛然間用盡全力將黑沼向上一划,在姬煞葬手中帶出了一連串的金鐵摩擦之音。

  黑沼如同切割在了極其堅韌的硬物之上,全然就不似劃在血肉之軀上。

  姬煞葬不動聲色的一震,284條纏繞在他身上的無形靈力之線在剎那間盡數崩斷開來,束縛之力在瞬息之間土崩瓦解。

  陳鈺突然發出一聲悽厲大叫,在靈力之線被掙斷的同時他就遭到了強力反噬。

  此刻姬煞葬忽地激發靈力大聲叫道:「陳鈺,你想殺我滅口,真是好生卑鄙。」

  他的話語還未落下,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單掌發力,掌心之處有數道屬性之力湧出,以迅雷之勢一掌拍擊在了陳鈺丹田之處。

  在外人看來只是普通一擊,但眼尖的落塵幾乎是看出了這一掌的厲害和陰損之處。

  這一擊蘊含著姬煞葬蓄勢的數道屬性之力,在瞬間盡數都打入了陳鈺的身體之中,將他原本就不怎麼強的防禦系統全部破壞得支離破碎。

  「啊!」正被靈力反噬還未來得反應過來的陳鈺如同斷線風箏一般的被這一掌打得倒飛出去,丹田和周身竅穴全部在這一擊下盡數被毀。

  他神情駭然無比,鑽心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湧向全身四肢百竅,姬煞葬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徹徹底底將他的修為盡廢。

  落塵美眸閃爍,不由的多看了姬煞葬幾眼,心道此人身體的防禦力高得離奇,恐怕就是尋常開靈境修士的煉體都比之不及。

  莫非他是一個純粹力修?若不是純粹力修,那麼如何煉成這般可怖的防禦之力,簡直堪比防禦型的半步法寶。

  不僅身體防禦頗高,而且處事起來還很有手段。

  他想要直接碾壓這個陽丹門的半步開靈修士絕然是十分容易的,但或許是因為不想跟陽丹門接下死仇,所以才故意引對方入套,全然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心機也是不俗。

  她嘴角浮出笑意,對接下來跟姬煞葬的切磋鬥法有了幾分期待。

  姬煞葬一臉憤慨之色,指著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陳鈺繼續大罵道:「賊子,說好是尋常切磋的,你竟要殺我滅口,我們無怨無仇,你卻安了這般歹毒之心,你實在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姬煞葬罵了一陣,似乎依舊余怒未消,但環顧一周後見圍觀眾人中有不少青空城三大派修士,也不好當下繼續發作,隨即拱手抱拳說道:「列為道友,陳鈺說要與在下切磋,本以為是公平鬥法,點到為止。」

  他目中露出悲憤之色:「誰知他早已對我起了殺心,一面暗中使用半步法寶將我束縛,令我無法動彈。一面則用這把鋒利無比的極品法器將要將我擊殺於此。」

  說著姬煞葬拿起黑沼,眼中流露出後怕之意,說道:「這把攻擊型極品法器以毒屬性為主,這哪裡是用來尋常切磋之物,分明是有必殺之意,鐵了心想將我刺殺於此。」

  雲劍樓一名鑄境大圓滿修士之前吃了陳鈺的虧,現在巴不得痛打落水狗,立馬站出來為姬煞葬說話:

  「我等看得都是真真切切,全是陳鈺這個無恥之人不講武德,以卑鄙的手段想要取道友性命。好在天道有輪迴,惡人終有惡報,相信陽丹門也會徵詢一個公道,不至於毫無底線的護短。」

  「是啊!是啊!陽丹門若是因此選擇護短,要遷怒於道友,那簡直就是門派之恥,我雲劍樓修士定然羞與其為伍。」

  盪劍山莊的修士一見好戲連台,也跟著起鬨,你一言我一語的數落起來。

  青空城三派互相之間都不對付,此刻出現了這樣好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就這樣錯失。

  「陽丹門平日裡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拿著陳鈺來說吧,明面是人畜無害,實則心胸極其狹隘。」

  「記得前些年被壓下去的那事不?當時陳鈺看上一個十分美麗的凡人女子,結果人家心有所屬,沒有依他。然後怎麼地,那女子連帶她的一家人就這樣在一夜之間憑空消失了。」

  「我也聽說了,只不過當時這件事很快就被壓下去了,幾乎是無跡可尋。」

  「還不是陽丹門幫他擦得屁股,人家可是大有前景的天才煉丹師,殺一些個凡人滅口又算得了什麼,門派自然會避重就輕的替他出面擺平了事咯。」

  「我聽聞陳鈺的醜事可遠遠不止這些,前些年他煉丹所需消耗頗大,所以借了一個商人修士不少錢財,然後聽說這商人修士催促他還錢之後沒多久,整個人就憑空消失了,至今都渺無音訊,我想多半就是被他滅了口,不然哪有正在這節骨眼上,一個生意做得正好的大活人無故失蹤的道理。」

  「人賤自然有天收啊,這些被陳鈺害死的冤屈靈魂終於得到慰藉了。」

  聽盪劍山莊和雲劍樓修士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陽丹門的修士一個個都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這臉可真是丟大了,陽丹門平素一直算是青空城三大派中形象和風評最好的,這事一鬧騰起來,評價估計得一落千丈。

  這無疑是另外兩派樂於見到的局面,他們一定會添油加醋,大肆宣揚。

  之前陽丹門此地的主心骨無疑就是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狀態的陳鈺,此時這一種修士面面相覷,全然是沒了主意。

  如今陳鈺成了眾矢之的,他們硬著頭皮把他給抬了起來,陽丹門眾修士一商議打算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不然被這麼罵下去,他們誰沒有個一些子見不得光的事情,到時候無論真的還是假的都會被這些口無遮攔的盪劍山莊和雲劍樓修士給扒出來,到時候就不僅僅是罵陳鈺一人了,在場的陽丹門修士大抵都得受辱,著實是落得個顏面無存。

  看著陽丹門修士們紛紛離去,其餘兩派修士儼然都是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模樣。

  「跑啥啊!沒臉見人了是不?」

  有些盪劍山莊和雲劍樓的修士哈哈大笑起來,這些笑聲尤為赤耳,令一些臉皮稍薄的陽丹門修士無地自容。

  裴華和楊錦雲坐在不遠處的一處台階上觀望,林無幽臉色也漸漸好了起來,有快要醒轉的跡象。

  見姬煞葬頗為形象的表演,楊錦雲會心一笑道:「師父有的時候還挺……有些小壞。」

  裴華哈哈大小道:「何止小壞,簡直就是蔫吧壞。你看,你師父和肥遺鳥最聊得來,雖然是以吵架為主,但也算是臭味相投,這說明他們的性格比較相近。肥遺鳥一肚子壞水就不用說了吧,你師父啊!至少有它五成以上的火候。」

  楊錦雲一嘟嘴,輕哼了一聲道:「老裴你相不相信我把你說的都告訴師父去。」

  裴華忙道:「別啊!你要跟老姬說了,那肥遺鳥鐵定也要知道,要是被他兩合夥整起來,那我可就如同被置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楊錦雲淺笑,雙眼眯成一條縫,又看了看處於半昏迷階段,輕聲囈語的林無幽,又輕輕吐了一口氣,說道:「能把林姐姐傷成這樣的,肯定不是剛剛跟師父打的那個陳鈺,八成是那位衣衫破了幾處的絕美女子。」

  裴華點頭說道:「這個女子定然不是普通的修士,那些雲劍樓的修士對她都是又敬又畏的樣子,而且從她的言語中可以看出,根本就沒有將半步開靈的陳鈺放在眼裡。」

  姬煞葬順理成章的將陳鈺掉落的半步法寶座丹堯的極品法器黑沼收進了儲物袋,分毫沒有靦腆神色流露。

  雲劍樓和盪劍山莊的修士之前叫嚷得正凶,此刻陽丹門的修士已經走得乾乾淨淨,這才逐漸安靜下來。

  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位青袍的年輕修士並不簡單,之前被他擊敗的陳鈺雖說戰力並非出眾,但好歹是實打實的半步開靈修士,而且在動用了半步法寶的前提下,竟然被他赤手空拳的擊敗了。

  尚且由不得他們多想,之前還在百餘丈外盤膝而坐的落塵凌空一點,僅是須彌之間就已落在了擂台一側,與姬煞葬距離不足數丈。

  兩人四目相接,均是看到了對方眼中流露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