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姬煞葬和南生不遠處,穿著同樣服飾的人族修士將兩名海族修士團團圍住,在一番廝殺之後,這兩個海族修士儘管修為已然達到鑄身境大圓滿,但是在人數上處於劣勢,已經是強弩之末。閱讀
「我鴻海西域,定然不會放過你們這幾個雜碎,定然會將你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一名海族修士自知必死無疑,瘋狂的叫罵出聲。
人族修士這邊是三男一女,三名男修士都是鑄身境大圓滿修為,女修士則是鑄身境後期修為,四人隸屬同門,此刻齊齊布下一套陣法,將兩名海族修士圍困於此,耗盡了對方靈力,然後便如瓮中捉鱉一般,隨意生殺予奪。
四人之中的女子面容生得較好,但是氣質卻是較為陰鷙,她冷森森笑道:「此處空間不但與外部隔絕,甚至在內里打鬥氣息也會在瞬間散去,根本無法尋覓到任何蛛絲馬跡,你鴻海西域就算想找人報仇,又能知道是誰?」
「諸位師兄,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女子冷聲說道。
數道劍芒斬擊而過,將兩名靈力耗盡,連護體罡氣都無法撐起鑄身境大圓滿海族修士瞬間肢解。
這四名修士都隸屬靈劍門,是觀海劍宗的子宗門,平日裡也算是作威作福慣了的。他們落下之地恰巧就在附近,也就一日不到光景便聚集了四人之多,正好可以布下靈劍門的靈溪綱陣。
此陣有兩重功效,一位困敵,二為化靈。原本這兩名鑄身境大圓滿的海族修士若是與他們四人捉對廝殺,即便是依舊改變不了敗局,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被靈力耗盡,斬殺於此。
其中一名年輕男子開口道:「我等四人落點這麼接近,想必是天意如此,讓我們擊殺落單修士,壯大己身。」
「馬師弟說得不錯,既然連蒼天都站在我們這邊,那麼就絕對不能讓它失望了,憑白錯失了如此大好的機會,但凡是遇到落單的半步開靈之下修士,一律殺之為快。」一名中年男子獰笑道。
「那要是遇到人族修士,那當如何?」另一名年輕修士問道。
「自然是殺了,在鴻海域做這些事情還有不少顧及,怕被追根問底,但是在此方天地,還不是任由我們痛快行事。」女子修士從容自若道。
「那我們要是遇到上宗修士那當如何呢?」年輕修士繼續發問,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那更是要殺之而後快了,這幫子狗東西,修為和資質未必就比我們強了,就因為是觀海劍宗修士,平日裡來我們這作威作福的還少麼?」女子修士獰聲道:「如今蛛絲馬跡難以尋獲,正是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這幫子狗東西平日裡沒少斂財,面上道貌岸然,背地裡儘是做一些豬狗之事,我早就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了。」
「不錯!我凌平資質在門中年輕一輩弟子中都算是名列前茅,若是入了觀海劍宗,現在最不濟也是個半步開靈境,極有可能已經是開靈上境修士。」那中年修士神色陰沉:「這些所謂的上宗弟子,資質根本就不如我等,卻占著那般好的資源,他們憑什麼?」
他神色越發的猙獰起來,近乎咬牙切齒道:
「就憑他們家族萌蔭?就憑他們走了狗屎運?才得以進入觀海劍宗,因此起點就高了我們一大截之多,每月供給的修真資源遠超於我們,又有諸多宗門長老言傳身教。」
「呵呵,論勤勉,論資質,我又何嘗在他們之下。若是隨意投身別的門派倒也罷了,偏偏我們是觀海劍宗的子宗,時不時就要仰他鼻息,時不時就要看到他們那張頤指氣使,道貌岸然的嘴臉,卻還不能發作,還要與其「其樂融融」,擺出聆聽教誨一般的姿態,實在是讓我……噁心。」
四人完全是一張同仇敵愾的樣子,看來平日裡沒少受觀海劍宗的窩囊氣。此刻已然把話匣子打開,這幾名靈劍門修士已然將他們的上宗,也就是觀海劍宗的修士視為了眼中釘,肉中刺,只要還在秘境之中,那麼對他們的仇怨甚至超出了海族修士,成為了第一必殺的對象。
封閉的靈坳秘境將修士們平日裡埋在骨子裡的仇恨和不滿露骨的激化了出來,已然不僅僅是人族與海族的矛盾,各海域間的矛盾,人族鴻海域本土修士與外來修士的矛盾,更細化成了宗門跟子門派之間的矛盾,城主府與各修士之間的矛盾,家族與門派之間的矛盾,甚至個人與個人之間的矛盾。
許多在靈坳福地外根本就無法促成和出現的廝殺紛紛在其間上演,僅僅一日時間,就有不少修士已經殺紅了眼,也有不少修士變得不敢再去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同門。
南生與姬煞葬配合越發的嫻熟,兩人一直在這片沉寂森林蟄伏,確定了周邊無外來之人或者物種打擾之後,便果斷髮動進攻,以極快的速度剿滅了一群艾奚狐群,然後便對半均分的瓜分起戰力品來。
「這裡最高修為的總共三隻鑄身境大圓滿的艾奚狐,它們身上的妖丹和材料倒還尚可,其餘的艾奚狐則是不值一提。不然這樣,其中兩隻艾奚狐歸南兄所有,剩餘一隻和其餘那些修為參差不齊的艾奚狐全部給我,權當我吃一些虧。」
姬煞葬微笑提議道。
南生神色狐疑的看著姬煞葬,心道你這小子還能吃虧?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也不理會姬煞葬,跑過去將那十餘只修為層次最高也就是鑄身境中期的艾奚狐檢查了一遍,這才反過頭說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麼藏著掖著了,趕緊老實交代。」
「藏你個大頭鬼,老南你就是跟厲雲崖呆得太久了,將他愛猜疑的陰沉性格學了個七七八八,總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姬煞葬笑罵道,話語間半點不留情面。
「臭小子,你怎麼罵我都成,不許你說我主人壞話。」南生臉色板了起來,語氣也變得冷然不少。
「我還真是想不通,厲雲崖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你這樣對他唯命是從。」姬煞葬搖頭說道。
「你自然是想不通,因為你不曾經歷過!」南生眼中露出追憶:「主人對我恩同再造,我南生即便是肝腦塗地也難以報答他的恩德。」
「呵!老南,你其他方面都算是鬼精鬼精的,跟我分起東西來是一點虧也吃不得。然而卻在對厲雲崖的態度上是榆木腦袋,你這般對他死忠,難道就從未想過他是在利用你。」
姬煞葬嘆息說道。
「呵呵呵呵!」南生冷笑起來:「任小子,你想要挑撥我跟主人之間的情感,不可能!你就別做夢了,你根本就永遠也無法體會,數百年來眼中只有一人,只聽命於一人,只為一人而活的那種感覺,就仿佛是他的影子一般,他的榮辱興衰,他的喜怒哀樂便是我的一切,是我的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我會比他更加的迫切想要得到,而他想要做的事情,我會義無反顧的為他去做。」
姬煞葬就這樣平靜的望著一吐為快的南生,原本平靜的心泛起了一絲波瀾,一個人一輩子為另一個人而活,這樣自己義無反顧選擇的宿命,成為影子,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善惡和榮辱觀,失去了自由,甚至是自己的靈魂,這樣做,值得麼。
他心中亦是沒有答案,正如南生所說,他沒有經歷過他所經歷的,所以根本就不會明白,一個人,賦予另一個人生的意義,甚至寄予靈魂之上,此生不悔。
「雖然無法理解,但是你的決定,你的堅持,和你的人生,我想我應該,尊重!」姬煞葬淡淡笑道,在笑容之中隱藏著一分愁緒和無奈。
他自己的人生,何嘗又不是如牽線木偶一般,被人算計,淪為棋子,無法掙脫,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碎片嵌入了內心的記憶深處,卻無法追憶。
「這個南生,像極了我認識的一個人,她的一生,也曾只為一人而活。但我的記憶缺失,只是模模糊糊的。」鼎靈女童的話語從識海中傳出。
「為一個人而活,如果值得的話,然而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為了不值得的人而義無反顧,哪怕是豁出性命。」姬煞葬神識在這一刻清晰無比,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執,都有傾盡一生歲月的終極追求,和不變的守護。
「若是有南生這般對我的人,我定會耗盡一切,也會護他周全。」姬煞葬似乎是在對鼎靈女童說,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
「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我活了這麼長的歲月,見到的這樣的人也十分少見,印象最深的,唯有她。但是我卻怎麼也無法想起她的樣子,和她的名字。」鼎靈女童捂著腦袋,有些喪氣的說道。
「她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姬煞葬的神識顯形,就坐在識海的靈泉旁邊,這幾天跟南生不分晝夜的探查,擊殺,心弦都崩得緊緊的,此刻才算是有些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