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兄請看,這便是你們要乘坐去黃泉島的大型戰艦,名為狂獅號。閱讀」
諸葛連山指向一艘有數十米高,通體藍白相間的戰艦說道,眼中滿是自豪神色。
這個戰艦還是進兩年內製造而成的,可以抵禦鴻海四級以下的潮汐之力侵襲,如今潮汐漸退,目前海上的潮汐之力不過只是介乎於一級和二級之間,目下航行在海上幾乎可以確保平安無虞。
打造此戰艦所耗費的財力不菲,諸葛連山之所以拿出這艘算是壓箱底的「狂獅號」,一則是看在厲雲崖高深的修為上,畢竟與強大修士交好,對於自身利遠大於弊;二則是厲雲崖身後的勢力尤為龐大,若是能跟他攀上不錯關係,那麼說不定還能為狂風尋到一個強有力的後台。
厲雲崖見這艘名為狂獅號的戰艦委實是英武不凡,比之狂風碼頭停靠的其餘戰艦確實都要好上幾分,微微的點了點頭。
厲雲崖似乎對諸葛連山的安排很是滿意,露出了和熙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諸葛兄真是有心了。」
諸葛連山笑容滿面,拱手道:「預祝厲兄尋獲機緣,凱旋而歸。」
「哈哈哈,若是真能獲得機緣,定少不得諸葛兄的好處。」厲雲崖信心滿滿,為了此次的黃泉秘境之行,他可是準備了許多年,亦是留下了不少後手。
三十二名後天寂萼之體被先一步被人送上了狂獅號,他們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大多是認了命一般,還有少數如周剛一般的四下張望著,希望能夠找到逃跑機會。
當然這跟周剛是凡人有很大關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誰限制了自由,那些凝骨境和鑄身境修士大抵都是明白的,莫說目前修為被鎖,即便是修為尚在,也是插翅難逃的結局。
看著三十二名後天寂萼之體押上船之後,厲雲崖負手而立,布下了雙重隔音禁制後對身旁躬身而立的南生說道:「屆時去了黃泉島,你看準形勢,時機一到就他們身上的寂萼之息抽離出來。」
南生點點頭道:「屬下知道,此乃破禁的一項必要步驟,容不得半點馬虎。不過屬下有一事不解,他們身上的寂萼之息是由後天激活,純粹程度是否能夠與黃泉幽瘴分庭抗禮,為我們的深入提供充足保障?」
厲雲崖笑道:「你可知道他們為何體內深處都含有寂萼之息?」
南生搖頭說道:「屬下不知,請主人明示。」
厲雲崖撫須說道:「所謂先天寂萼之體有兩種情況,一是受到黃泉穢氣污濁後產生的變異,一般來說俗世人只要染上都是必死無疑的,即便是修士不幸染上了,若是不儘快加以祛除,也是百中難活其一。第二種則是本生就來自於地底黃泉之界的修士,因為一些原因而來到無極大陸,然而卻再也無法回到地底家鄉,只得在這裡繁衍生息,他們能夠一直隱藏身份直至終老的並不多,大半都是被人發覺後作為魔頭餘孽抹殺。」
「而後天寂萼之體,正是這些先天寂萼之體的隔代後人,他們身上寂萼之息的純度和含量雖說各有差異,但卻是實打實抵禦黃泉幽瘴的優選之物。」
「我早前曾得到了一個秘法,集合三十二後天寂萼之體相融,所能夠產生出的寂萼之息,比單一提煉而出效果要強上百倍有餘,足以讓我們進入小黃泉後數月安然無虞,不會被黃泉幽瘴所侵蝕。」
「原來如此,世人都知曉黃泉幽瘴的侵蝕力量極大,一旦沾染的多了便很難逃脫生死道消的結局,這也是那些修士不願去黃泉島的緣故之一。主人早已經運籌帷幄,這次若是能夠尋獲全部機緣,那麼您的修為必將更上一層樓,屆時迎回嬋幽大人便指日可待了。」南生恭敬說道。
厲雲崖搖了搖頭道:「南生,話不要說得太滿,此去尚有一些不可控因素存在,務必還是要穩中求進,謀定,後動。」
看著眾人都上了狂獅戰艦之後,厲雲崖深深的看了進入戰艦的苑貞一眼,嘴中冷笑不斷,這才解了雙重隔音禁制,淡然對南生說道:「我們這便上去吧!」
南生應允,以厲雲崖馬首是瞻。
待全員都上了船之後,狂獅號發出了一聲響徹而綿長的嗚咽之聲,將坐標定向了黃泉島,駛入了深邃無垠的鴻海之中。
站在數十米高的甲板上的姬煞葬遠眺一望無際的鴻海,仰頭任由海風拍打著他的面龐。
苑貞從他身後走來,與姬煞葬並肩而立。她神色平靜,幾乎無暇的容顏在熙秀的暖陽映照之下有些除塵。
「儘管狂獅號行速頗快,不過要行至黃泉島至少還有十日光景,很難想像一向修行勤勉的你會如此愜意的遙望這無際大海,對你而言一直不都是分秒必爭的麼。」苑貞不經意間撥弄著秀髮,從容自若道。
姬煞葬微微輕嘆:「到底是水磨的功夫,若是事事都去爭分奪秒,說不定還真就一葉障目了,倒不如放寬心態,領略一下大海之無垠,也好附庸一下風雅,陶冶陶冶情操。」
「呵!想不到任公子還有這般情趣。」苑貞與姬煞葬相處時倒是真的輕鬆,她隱約有種直覺,知曉他身上藏有的秘密應該還有很多,但起碼不會加害於自己。
越是自信的女子就越會對自己的自覺深信不疑,苑貞雖說對於危機的感應程度不及姬煞葬這般敏銳,也不具備厲雲崖的望氣之術和玄蛇血脈,肥遺鳥這般的天賦異稟,但是在直覺的敏銳度和準確性上卻是比前者都是強了不止一籌。
她就曾憑藉直覺的判斷幫自己度過了數次危機,才有了如今的修為和地位。當時姬煞葬第一次來到紅瀟閣之時,苑貞便覺得他處變不驚,臨危不懼,絕然不會是池中之物。其餘諸人識人大抵看得都是個大略,頗有人云亦云之說。而苑貞看人,看得則是細節和門道,遠遠比其他人都要細緻,深邃。
「人生在世本就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偏偏有很多事,並非是僅憑努力便可以做到的,例如,逆天改命。」姬煞葬淡淡說出,其間透著些許無奈。
苑貞眼神驟然一亮,問道:「任公子也通曉命理之說。」
即便姬煞葬面相是少年,骨齡也是少年,但苑貞並不覺得他就真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了。
姬煞葬帶給她的意外實在太多,即便現在的姬煞葬博學多才,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也不會感覺有太多意外,這個世界本就有許多事情不能以常理度之,就如降臨者而言,已然就在眾人認知之外了。
姬煞葬搖頭笑道:「只是粗通皮毛,著實不敢在苑貞姑娘面前班門弄斧。」
苑貞似乎早料到姬煞葬會如此說,美眸中閃現靈動之色,開口說道:「任公子可曾想過,為何降臨者的修行速度會遠超無極大陸的本土修士麼?」
「是身體構造不同的緣故?亦或是思維上的有所差異?還是靈根的原因?」姬煞葬似乎被勾起了一些興趣,開口詢問道。
「你方才所說的,多少都有所關係,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因素,卻是在無極大陸本土修士身上。」苑貞秀眉緊鎖,聲音壓得十分低沉。
「哦?這個我還真的未曾聽說過!」姬煞葬感到苑貞接下來的話語十分重要,也將聲音壓得極低。
「在數萬年前被無形之力遮蔽星月之後,無極大陸的新生的修士在命格之上都有所缺失,其缺失的一點命格似乎微乎其微,但是卻實實在在的局限了修行之路。」
在苑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淨靈庭一陣顫動,一隻巨大的眼睛從不知幾千里之外的上空探了下來,伴隨著一股磅礴的靈壓一壓而下。
還在淨靈外庭的肥遺鳥有些百無聊賴,忽地陡然一驚,全身汗毛炸起。它望向被一片皚皚茫茫的霧氣遮蔽住的上方,有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池靈有些神色不悅,冷哼一聲道:「若是爾等在做這般逾矩之事,休怪老夫對你們不客氣。」說罷身上靈壓沖而上,跟上方那股磅礴靈壓頂在了一起,一時間轟鳴之聲大作。
巨大眼睛目露疑惑之色,在淨靈池上方滯留了片刻後,又悄然隱沒了,仿佛就如同一直沒有出現過一般。
燭龍神色頗為無奈,嘆息傳音道:「幸好內庭閉鎖,憑他們之力亦是窺探不到,不然多半會從中作梗,這段記憶大抵是會被抹去,即便回憶起來,還不知得到猴年馬月。」
池靈撫須傳音道:「他們固然十分強大,但燚殤七序也並非像你所想像的那般孱弱不堪,數萬年的積累,底蘊遠比明面上看到的要深厚不少,多半亦是有應對之策,只不過以我們的處境和立場,實在不宜過多涉及其中,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比較好。」
苑貞只是看到原本晴朗的天色突兀的一片晦暗,不過僅僅一息之後便又恢復常態,只當是鴻海上特殊的天候效果,並沒有過多在意,繼續開口道:
「任公子大可想想,儘管燚殤序列規模頗大,但實則降臨者所占比例卻是極少的一部分,其餘的大多數組成全然是無極大陸的本土修士。除卻功法秘籍,奇珍異寶,世代萌蔭這些因素之外,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凡進入燚殤七序的許多高階修士,多少都了解到了自身命格缺失的真相,而唯有燚殤序列,才有可能尋獲出這件事情的真正答案。」
「果真,如此!」姬煞葬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起來,他早就懷疑這個世界有些不對,如今更是篤定,這個世界的修士究竟是因何原因命格殘缺,無極大陸星月被遮蔽的真相,或許與他自身的命理,有著環環相扣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