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要新名號了,卻還在故紙堆里翻找。6̶̛̎̋̔̇ͅ9̴̮̦͖̥͈̳̭̭̋̏͝ŝ̸̢̜̳̱͈̹͓̀̆̔͋͛͜͠ḩ̷̻̩͍̱̗͔̺̏̓͊̀͂̀ͅṵ̵̙̻͉̦͙̗̥̉̓̓͊̑̂̑x̸͍̘̳͂͊̂̊̀͊̕͘.̷̹̦̆̆c̶͙͈͚̽̄̈̎̒͜ó̶̧̧̝̳̠͇͕̺̲̹̔̈́̃͝͝m̷̗͓̽̂̌̋̃̌
更何況,論語中還有『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三年』這一句。
冢宰就是太宰。說的是周公旦在周武王駕崩後,以冢宰的身份攝政。等到周成王成年後,周公旦便歸政成王。
要是章惇當真選了這個名號,在朝中可不僅僅是一點混亂就能了事的。
不過所謂的『儒學宗師』韓岡都能明白的事,真正有狀元水準、在官場中浸淫已久的章惇,那裡可能不清楚?
「這個好。太宰掌六典,總百官,執朝政,比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中聽多了。」
兩人已經繞過了沒什麼可看的正殿,往寺後的山坡上走。坡上有好幾座古塔。每一座都比重修不過五十年的寺院古老得多。
聽到韓岡的話,正一步步沿著石階往上走的章惇猛抬頭,韓岡給了他一個真誠的微笑。
「其實,」章惇說,他腳步略重的踩著石階,「還有一個名號。與太宰一起,我正猶豫著選哪個。」
「是什麼?」韓岡腳步輕快,常年不懈的鍛鍊讓他可以一口氣跑上三十里,百來級台階連熱身都算不上。
「元首。🎈💛 6❾S𝓱ᑌ𝓧.Ć𝕠Μ 💜🔥」
元首!!
韓岡差點崴了腳。他按捺下舉手高呼『嗨兒,章!』的念頭,「好!這個也好!」他保持著之前的微笑,「元首起哉,肱股喜哉,百工喜哉。」
千年後眾所周知的那個『元首』,屬於意譯,選了上古就有的同義詞。
元首起哉。元首明哉。元首叢脞。出自於《尚書》。按如今釋義,所謂元首,就統御天下,至高無上的君王。
要說誤會,這其實也同樣會引起誤會——另一個方向上的。
但韓岡可以確定了,章惇只是在開玩笑。
就跟他一樣。『總理』、『總統』,都只是韓岡的惡趣味。真要讓他稱呼一句章總統、章總理,或是被人稱呼韓總統,他同樣會覺得不自在。
其實叫太宰也罷,叫元首也罷,誤會不誤會的更是無關緊要,只要章惇不想著做真皇帝,他就是給自己加大將軍,或自稱假皇帝都沒問題。但估計章惇不會去觸這霉頭。
章惇倒是被韓岡觸了霉頭的樣子,「這個也說好,那個也說好,玉昆你什麼時候變成好好先生了?」
韓岡揚眉笑道,「太宰也罷,元首也罷,最後看的還不是子厚你的心意?」
章惇走上最後一級石階,仰頭看著正前方一座十幾丈高、黃土色的四面佛塔,「心意?我心意不過名正言順四個字。💘☜ 6➈รђᑌ𝔁.ᑕⓞ𝐦 🐨🐤」
韓岡跟著走上去,「名正言順固然重要,但子厚你想要做的決不止於此吧?」
隋時所立的四面佛塔,密檐層層,檐角銅鈴隨風而盪,叮咚脆響傳於四方。
章惇沒有回應,一直望向塔頂,「有多高?」
「十幾丈總有吧。」韓岡回頭,衝下面招招手。十幾步外,韓岡的一名親衛忙小跑著上來,聽了吩咐轉身下去,在下面跟大。法王寺住持說了兩句,又一溜小跑上來。
「十五丈三尺。不算低啊。」
「也就是座塔而已。」
兩人圍著隋塔繞了一圈。塔中沒有樓梯能上去登高望遠,只是個擺設。這讓韓岡和章惇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順著坡道繼續走下去,章惇開口說,「兩個月,京中就有人在報紙上宣稱,議員為萬民之表率
,代表億萬生民,理當尊禮議員,更重於宰輔。」
韓岡聽說過此人此事。還派人追查。結果只是一名被忽悠昏了頭的士子,把議會制度當了真。
這番言論,在京師中並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弄不清議會只是一件好看擺設這個現實的,畢竟只是極少數。但從韓岡所宣揚的道理上,這番言辭並無錯處。
而這位士子,最終也沒有受到懲處,只是那份小報的東家和GG商都撤了資,很快就倒閉了。
這個結果,應該就是章惇的態度——有可能會被利用的正確的廢話,把說話人的嘴堵上就夠了。
「我覺得說得很對!」章惇看過來,語氣中的情緒多到讓韓岡驚訝,「都說議會能舉天子,選宰相,亘古以來,士民從未有今日之貴重。但在我看來,如今的議會,不是貴重,而是輕賤。不是權重,而是權輕。太輕!」
「所謂立法,不過受人之命。所謂舉天子、選宰相,同樣是受人之命。天下人眼中,權柄只在你我手裡,所謂議會,不過是遮羞布。權奸、逆賊,從來沒離過你我之身。」
「子厚你有什麼想法?」韓岡直接問道。
以韓岡和章惇的地位,兩人有什麼計劃要施行,基本上不再會自己出面,而是先授意下面的人提議,然後看看其他人的反應,再決定到底要不要繼續推動。
不過以韓岡和章惇的關係,直接說就可以了。
「我等也參選議員。」章惇顯然是早有準備,「宰相的名號改不改都無所謂,但身份必須要加一個。如此議會才真正有了實權,而你我總理天下,與天子分庭抗禮,才真正有了名正言順的道理。」
方才章惇提到元首二字,韓岡只是感到巧合。但現在
章惇終於說出他真實的想法,韓岡頓時把自己的警惕心提高了七八個等級。
治理全國的頂層官員,都是議會成員。而統掌一切的宰相,就是議會中擁有最多支持的成員——這是標準的議會制。
韓岡曾經考慮過的計劃,一直秘而不宣,卻在這裡被章惇說了出來。
如何改制,這也是韓岡常年在思考的一件事。
尤其是韓岡是真正擁有改變的能力,要管住自己的虛榮心和自信心,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最終,韓岡還是放棄強行去改變,現在的制度並沒有約束生產力的發展,相反的,制度上的缺陷,反而給了新生產業野蠻生長的空間。
但現在的議會,的確是一個嫁接在舊制度上的怪胎。有識之士,比如章惇,眼見於此,又有切身感受,自然會升起加以改變的想法。
親身加入議會,讓天下黎民之代表名副其實的同時,確實的將議會的大權抓在手中。以章惇和他身邊幕僚的才智,有此想法,是順理成章的一件事。
可另一個可能並不能排除。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不提防。
「子厚你的想法,我也曾經考慮過。只是當時條件還不適合。即使是現在,我也沒有把握。」
章惇抬了下眉梢,等待韓岡的下文。
「不過……讓皇帝在我等面前宣誓,這個機會,不是經常能碰上,很難得。」
章惇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是啊,太難得了!」
會心的笑容中,韓岡和章惇再一次達成了默契。
走下山坡的腳步,比上坡時更加輕快,
然後,就傳來了文彥博求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