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宗孟所說的那些話,韓岡聽到不過不止一次。,-*' ^ '~*-.,_,.-*~ ➅➈sⒽ𝐔ˣ.ςσ𝓂 ~*-.,_,.-*~' ^ '*-,
他的打算,韓岡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他的想法,還是太早了一點。
蒲宗孟急的不是皇帝,而是他自己。
清涼傘的誘惑力讓蒲宗孟變得不顧一切。
但兩府就那麼大,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進來的。
兩府的新近人選,尤其是參知政事的人選,韓岡其實屬意沈括。
以沈括在工程技術上的才幹,在他擔任參知政事之後,韓岡就能把軌道修築這方面的事務都丟給他去處理,免得自己勞心勞神。 🄲
隨著鐵路在九州大地上的不斷延伸,韓岡越來越感覺到相應的技術儲備實在很欠缺,車廂底盤、鐵軌、車輪等零部件的製造,以及組織上的欠缺,還有包括鋼鐵冶煉、建築規劃等一系列的問題,使得現在正在修築的鐵路,尚不能達到韓岡已經降低了許多的預期。
不過讓有軌馬車奔馳在河東、山西之間,讓軌道溝通京城和泗州,讓洛陽和開封之間的旅行距離縮短到兩天,倒也是足夠了。
洛陽和開封之間的鐵路經過兩年的鋪設,只要中間經過的幾條河上的大橋修好,今年年內就能開通。只是其中最長的大橋總長度超過三十丈,單跨跨度十丈,技術難度有些高,能不能按期完工,韓岡並沒有把握,完成的質量如何,韓岡更沒有把握。
幸好開封到泗州的京泗鐵路,速度就快了許多,施工難度也小。現在也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很快就能夠完工。因為貫通了黃河水,高出兩岸地面的汴水,相當於一條分水嶺,從京城到泗州,並沒有其他水源匯入,這使得與汴水平行而築的京泗鐵路,並不需要考慮橋樑架設問題。
而從太原南下關中河中府的並蒲鐵路,需要跨越的河流更多,路線也更長,河東的人力財力還不足以支持大規模的修築,現在處於緩慢施工階段。(-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等到京洛鐵路和京泗鐵路開通之後,才會加快速度修築下去。
至於那些從這幾支幹線鐵路延伸出去的支線,在主線還沒有表現出足夠的盈利能力的現在,當地世家大族一時間還不會去爭奪支線的修築權力。但只要大動脈打通,相信沒人還回猶豫。而且據已經通車的幾個地方回報,當地許多大族,已開始邀請工匠進行路線勘探,確定修築的範圍。
之前的軌道修築,不論是最早的方城軌道,還是現在的並代、並蒲、京泗、
京洛等幾條新修鐵路,都是以修築官道的名義來強行徵收沿線的私人土地,並用陝西沿邊的荒地來進行交換,發行授田證給失地的百姓。
不過這些授田證,基本上都是落到了當地大族手中。早在動工之前,他們就收購了將要被徵用的大部分田地,然後拿著授田證,來與雍秦商會的成員再進行交易。
在韓岡看來,阻擋公共事業、阻礙社會發展,不論是誰來做這個攔路石,那就該砸個粉碎。不過在鐵錘下來之前,先拿好處來引誘是必須的。而朝堂中的消息總是那些世家大族先得到,所以最後給出的好處也都落到了他們手中。不過那些土地的原主,如果他們不先賣出去,朝廷給予的補償,大多會被官吏給乾沒,賣給當地大族,對他們來說反而是件好事了。
只是雍秦商會也沒吃虧,同樣是授田證,在不同人手中,得到的荒地自然是不一樣的。有業已開墾多年的屯田堡下的千畝良田,也有荒蕪不毛的荒山野嶺。韓岡沒去占這個便宜,可雍秦商會中的大部分人都從中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朝廷也不吃虧,就算損失多少官產,只要軌道開通,經濟和軍事都會上一個台階。這樣的收穫,只付出一些官田和荒地,絕對獲利豐厚的一筆投資。
這是多方共贏的好事。
這也是韓岡沒有因為大興營造而得到太多罵名的原因——儘管他興修工役,徵發各州各縣人力無數,但有發言權的各方都吃到不少好處了,不論新黨舊黨,都摩拳擦掌的等待著下一次的大餐。
所以軌道的鋪設不會就這麼停步。
韓岡望著掛在他座位背後的輿圖,上面的紅色線條,正代表著朝廷所擁有的幾條鐵路軌道。
一條條鐵路,如同血脈一般在北方大地上延伸,當這些血脈交織在一起,就是這個國家徹底進入一個新時代的那一天。
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先把蒸汽機發明出來才行。
蒸汽機的原理和功用,韓岡已通過各種途徑散布了出去,在他的提議下,朝廷給出的懸賞,也是極為豐厚。
世間為此進行研究的人,成千上萬。
據韓岡所知,很多地方,已經有些眉目了。
最基本的蒸汽機,或許近幾年就能看見。
二十年後,也許就能有裝在火車上的蒸汽機了。
……韓岡想了想,也許三十年、四十年也說不定,但肯定會出現。
然後九州大地上,都能看見冒著濃煙的鋼鐵機器在軌道上奔馳。
「相公!」
韓岡聞聲回頭,看見了宗澤。
宗澤是狀元出身,出外一任之後回京,本應該在崇文院任職。但他回京後並沒有去三館秘閣,卻改任了兵禮房檢正公事。
這是宗澤主動向韓岡要求的,他想要一個能夠處理實務的職位,所以韓岡就給了他幾個職位進行選擇,而宗澤選了中書門下。
宗澤向韓岡行禮,「相公,下官奉命將楊總管帶來了。」
宗澤的背後,是北海水師都總管楊從先。
楊從先是回京述職,今天是去樞密院匯報。韓岡有事要問他,去樞密院門口攔他過來,宗澤去比較方便。
楊從先在韓岡面前更是緊張,「相公……末將楊從先拜見相公。」
「好了,不用多禮。」
韓岡沒有與楊從先多寒暄,後面要見的人太多,他只想了解一下最近水軍新型船隻的現狀。
幾年前,當水師成立之後,在韓岡的指示下,全國各大船場都在設計有別於民船的戰船,以配合火炮的使用。
在過去,民船、軍船不分,只要換一下船上的裝備,普通的商船就成了戰艦。但現在設計出來的戰船,在速度和堅固性上大做文章。
「稟相公,去歲九月十三,登州船場已經將第一艘巡洋艦送抵末將處,從那一天開始,每月在港都不及五日,日日操練,不敢有所懈怠。」
新型戰船,按照韓岡的習慣,分為巡洋艦和戰列艦兩個類型。巡洋艦速度快、不過火炮少,船型也比較修長,裝載量也不算差,就是人手少,用來巡海、搜檢走私商船綽綽有餘。
「按照相公的要求,巡洋艦是能追上,能逃掉。現在這第一艘巡洋艦,得太后賜名伏波之後,便去了泉州一趟。泉州大小三十六港,船隻千萬,沒有比這艘船更快的了。」
「風帆呢?」
「從大食人手中學來的三角帆,泉州早就有了
那樣的船,不過不適用。明州船場改了一艘用三角帆,又加掛前帆的船,在換上棉帆布之後,的確快了一些,也更靈活了,不過要用的人手多,而且繩索太多,水手不習慣。」
韓岡點頭,這些他都知道,楊從先沒敢胡說。
軍用的棉布的重量,接近市面上普通棉布的一倍,而帆布的重量更是普通軍用棉布衣料的一倍,想要縫起這樣的布料,所用的針看起來都跟釘子差不多了。
一直以來,中國的船帆都是硬帆,中間有支撐物,升上去吃力,降下來一鬆手就夠。也可以輕鬆調節帆的面積,應對不同等級的海風。換成沒有支撐物的軟帆,升帆簡單,此外船帆轉動起來也容易,能夠讓船隻更為靈活。
「戰列艦如何?」
「犬子看過了,明州船場已調用最好的工匠在打造,都是當年打造兩艘神舟的工匠。末將也看過了圖樣和模型。只要有五條戰列艦,相公要末將攻下那座港口,末將就能攻下!」
「這麼有把握?」韓岡笑道。
「戰列艦一艘船,一面就有三十門火炮,五艘,便是一百五十門。船就不說了,天底下哪座港口能擋得住這麼多門炮?」
巡洋艦隻有十幾門炮,而戰列艦則是上下兩層火炮,總共六十門輕重榴彈炮,而船頭還有一門長管炮,至於船尾,由於船型是前尖後寬,船尾抬高,所以分上下三層,總共八門火炮。若有追敵,能讓其吃上大虧。
楊從先語氣激昂起來,「戰列艦一開炮,兩三里地不能近人。又足夠結實,外壁整整三層厚板,砲石難傷。從龍骨到船肋,都是堅實無比。什麼船都能輕鬆撞開,就如車輪碾雞蛋。直接開進港口,炮門一開,趕走守軍,船中士兵上岸,哪座港口奪不下來?」
楊從先不是多有才幹的水軍將領,可惜的是,大宋百萬軍,水師將領,也只有他能用一用。
對楊從先,韓岡大加褒獎,「聽你說,船入列後,訓練就沒有懈怠過,就該這麼做。不說訓練,只說船。這船是新船,得一邊造,一邊改,一邊用,。你們用的時候,有什麼不合意的地方都挑出來,到造下一條船時改好。就這麼修艘船,才能定型。」
「相公說的是。」
韓岡笑了起來,「等水師有了十餘艘戰列艦,二十餘艘巡洋艦,這東海、南洋,都將是你們的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