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下里,顧名思義是靠近驛站的一個小村莊。,-*' ^ '~*-.,_,.-*~ ➅➈sⒽ𝐔ˣ.ςσ𝓂 ~*-.,_,.-*~' ^ '*-,
這樣的地名在大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村子。
里的下面還有基層組織,四家為鄰,五鄰為保,也就是說曾牧的手下還有五個保長。
原本驛下里的里長是豆盧軍的一個軍官,這個軍官平日裡都在沙州城裡,驛下里的事務都是這五個保長操持的。
這個軍官陷入到了五校尉謀反案中,已經被革職查辦了,這五個保長非常的惶恐,生怕自己也被清算。
所以他們對於曾牧相當的恭敬,等到曾牧到任之後,立刻將原本里長臨時居住辦公的空木屋清掃出來。
曾牧看著面前穿著短衣的五個保長面黃肌瘦的樣子,本想擺一擺里長的架子,卻不知道如何擺起。
算了,這不重要,作為一名資深的種田流玩家,曾牧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任務。
「諸位保長,今天本里長剛到任,請你們講一講驛下里的情況吧。」
五個保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推出年級最輕的保長,年近五十的姜仲走了出來。
「里長大人,我們驛下里一共一百三十戶,人口合計三百五十人。」
雖然說是一百戶一里,但是在實際情況下有多有少,論壇上,里長玩家們將到任的地盤稱之為開盲盒。
沙州城裡的十二坊,兌換坊正的貢獻點是200點,這算是高價盲盒,只有重度氪金玩家才能買得起。城內十二坊也是最繁華的,基礎設施也是最健全的,最多的坊能有靠近200戶的居民。
如今大唐風雲沒有氪金系統,能夠攢下這麼多貢獻點的,都是重度氪肝的玩家。
靠近城市的二十個村,因為靠近城市,水利灌溉等基礎設施也發達一些,售價150貢獻點,這算是微氪玩家,一般人口都在150戶左右。
到了遠離城市的里,統統售價100貢獻點,這時候就是開盲盒了。
開到什麼樣的領地,領地里有多少居民,領地上有什麼基礎設施,有什麼特產資源的,完全要看運氣。
曾牧是二測玩家,靠著工地搬磚打灰,加上守衛沙洲刺史府的獎勵,總算是湊齊了一百的貢獻點。
本來準備給朋友兌換一個帳戶,正好遇到「資料片」更新,曾牧就拿出所有的貢獻點兌換了一個里正的職位。
看論壇上有的到任的里長,發現所在的里只有七十戶,那才是開盲盒開到了最垃圾的款,哭都沒地方哭去。♦👍 ➅9ⓈʰǗχ.ĆO𝕞 💢♘
曾牧聽到姜仲的匯報,這個驛下里竟然有一百三十戶,這算是不錯的了。
而且驛下里靠近官道的上的柳林驛,這也算是有點交通優勢了。
「這驛下里有什麼設施嗎?」
五個保長面面相覷,然後還是姜仲說道:「回里長,驛下里就只有三口水井。」
什麼?就三口水井?這驛下里也太窮了點吧?
不過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資深種田玩家,曾牧深知在種田中最重要的資源——人口!
無論是即時戰略遊戲還是種田發展遊戲,人口是最重要的。只有有了人口,就可以修建設施發展農業工業了。
不過這個人口是要能幹活的人口,老弱病殘沒辦法幹活,自然算不上勞動力。
於是曾牧問道:「那我問你,整個驛下里有多少青壯?」
五個頭髮都花白的保長互相看了看說道:「里長大人,您說的青壯是?」
「就是二十三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成年男性。」
按照唐制度,男子二十三歲授田,這可以視作是大唐規定的成年年紀。
還是姜仲說道:「里長大人,我們驛下里的青壯,就只有您一人。」
什麼?就我一個?曾牧差點沒氣的背過去,合著整個驛下里就只有他這麼一個能幹活的。
姜仲看到曾牧要發火,有立刻說道:「不過我們驛下里還有健婦八十人,都是幹活的好手!」
健婦就是健壯的婦人,整個驛下里一百三十戶,竟然一個青壯年都沒有?
難道是逃丁?曾牧的臉色難看起來說道:「驛下里一百三十戶,一個青壯都沒有,是要逃避朝廷的丁庸嗎?」
丁庸是按照授田男丁來徵收的,曾牧想到的第一個可能就是村民為了逃稅,故意藏匿丁口。
姜仲大呼冤枉說道:「冤枉啊,我們驛下里的青壯,都被朝廷抽走了啊。」
「去年安賊叛亂,朝廷從隴右募兵,先是五丁抽一丁,然後是三丁抽一丁,如今都沒了音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曾牧沉默了,去年抽的丁壯,十之八九都死在了潼關大戰里,就算是僥倖沒死,估計也做了流民。
姜仲又說道:「去年秋防吐蕃來犯,刺史府又抽丁,一戶出一丁,我們驛下里出了二十丁,連我這個年紀都上了戰場,最後只有十人回來。」
曾牧問道:「十人回來?不是還有青壯嗎?」
「回里長,我們驛下里的村民,每年要出十個男丁在柳林驛服役。如今整個驛下里所有男丁都在柳林驛幹活了。」
這下子五個保長都跪在地上說道:「里長大人,驛下里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如今家家戶戶帶喪,都要靠家裡的女人幹活了。」
姜仲又說道:「我長子征去關中,至今連個死訊都沒有。次子戰死在當金山口,屍體是我從戰場上搶回來的。」
「家裡除了老翁之外,還有久病老妻兩個還在喝奶的孫子,要是朝廷再徵兵,只有老翁披甲上戰場了。」
曾牧突然想到了一首詩,低聲吟念了起來: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聽婦前致詞,三男鄴城戍。
一男附書至,二男新戰死。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室中更無人,惟有乳下孫。
有孫母未去,出入無完裙。
老嫗力雖衰,請從吏夜歸。
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
夜久語聲絕,如聞泣幽咽。
天明登前途,獨與老翁別。
看著手下的五個保長,曾牧扶起姜仲說道:「會好起來的,本里長來了,驛下里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