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公義和私利

  章武並沒有動手,他只是站起來,慢慢的向門外走去。🎁☟ ❻❾s𝕙υ𝕏.Ⓒ๏𝐌 ♟😾

  許崖對於章武這個泥腿子的態度非常的不滿,而且章武突然提到了前節度使許叔冀,這個泥腿子難道見過自己的族叔?

  不應該啊,許叔冀是何等人物啊!

  章武殺了許叔冀,張巡最後向朝廷上書,抗下了章武殺許叔冀的罪名。

  不過朝廷也清楚許叔冀之死是一筆爛帳,現在汴州軍已經散了,也沒有人嚷著要給許叔冀報仇,而張巡是剛剛立下大功的功臣,於是沒有追究張巡的責任。

  大唐朝廷只是宣傳許叔冀是被偽燕的刺客所殺,封蔭了他的夫人和孩子,許叔冀家人也沒有再鬧。

  亂世人命如草芥,就算是貴為節度使,也有可能被小小的丘八所殺。所以汴州城的人都知道許叔冀是被刺殺的,卻不知道是被何人刺殺的。章武走出節度使府,一群穿著鎧甲的士兵圍上來,他們對著章武問道:「將軍,怎麼樣了?」

  章武嘆息一聲說道:「他們還是不同意付賞錢。」

  這幾個士兵立刻抽出佩刀喊道:「我們為汴州城拼命,賊兵剛退這些老爺們就翻臉了?」「是啊!我參軍前可是幫婆娘把下家都找好了!是抱著必死的心參軍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心中的憤怒說出來,賊兵前腳剛退,這些老爺們就不認帳,立刻激發到了軍中的怨氣。

  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動物,當一個人的時候可能唯唯諾諾,但是人多了自然就鼓起勇氣。

  許崖也不是傻子,在參加談判之前,也召集了家族私兵埋伏在節度使府中,如果剛剛章武沒有答應他的條件,那麼埋伏在四周的家族私兵就會一涌而出將章武擒住。

  章武很輕易的接受了富戶們的要求,本來許崖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章武竟然這麼容易就屈服了。💢🐳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可是很快的,節度使府門口響起了喧譁聲,許崖的心揪了起來。

  明明自己讓人守著城門,沒有讓城外的這些窮漢軍進來,怎麼章武還能讓人鬧起來?

  許崖見勢不妙,剛準備派人出去查看,沒想到幾個滿身失血的私兵潰敗進了大堂。「家主!那章武帶人殺進來了!」

  這些富戶所豢養的私兵,平日裡都是好吃好喝的供奉著,在汴州城內也經常仗著主家的權勢橫行霸道。

  平日裡這些私兵就民怨不小,許崖並不知道,自己派去看住城門的早就被玩家刺殺,汴州城們早就被章武控制在手裡。

  許崖嚇得面色慘白,可還沒等他逃跑,節度使府的大門轟然倒塌,臉上滿是血液的章武拿著刀,站在節度使府門口,看著剛剛還囂張跋扈的許崖。

  許崖被章武的目光看的膽戰心驚,因為想要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顯然在章武的眼中,許崖已經是個死人了。

  許崖身邊的幾個富戶都已經跪下,紛紛喊道:「章將軍饒命!我等願意去賞錢!」

  不過許崖依然強自站著,雖然他的雙腿還在打寒顫,但是他此時再跪已經晚了。

  許崖不知道這些章武的兄弟們是怎麼衝進汴州城的,但是此時他已經是十萬分的後悔,為什麼不答應章武的條件,把答應士兵的賞錢發下去。

  這些可都是刀刃上見過血的虎狼之輩啊!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章武看著眾人說道: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汴州軍不是賊兵,當日許下的賞錢一分錢不能少,明日正午之前就要送到城外軍營中,有問題嗎?」

  那些富戶自然說道:「沒問題,沒問題!」

  章武繼續說道:「我汴州軍一向是有救援友軍的傳統的,當年許節度使在任的時候,為了救援睢陽,將麾下所有士

  兵都交給南將軍,如今安賊向彭城去了,若是攻破彭城為禍東南,那可壞了朝廷大局。吧書69新」

  「我汴州新軍準備東進追擊賊兵,支援彭城,所需的糧草軍資,諸軍可願意贊助?」「願意願意!」

  「就算傾家蕩產,也要資助義軍!」

  「要讓彭城人見一見我們汴州人的義氣!」

  眾富戶紛紛表態,慷慨解囊,章武只是微笑,他看著許崖說道:

  「上一次見前節度使的時候,南將軍苦苦哀求也不肯出兵,若不是章某相勸,許節度使要失了大義。」

  「沒想到今日在汴州,見到了許家主,才明白為何眾人都說許家主和許節度使相似了。」許崖作為許家人,自然是知道許叔冀是怎麼死的。

  唐軍的一名刺客脅迫許叔冀,將節仗交給南霽雲,又當眾殺了許叔冀,這件事許崖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是也聽許叔冀的貼身親兵講過。

  而那個親兵所描述殺神的相貌,許崖回憶起來,竟然和章武一模一樣!又聽到章武這麼說,許崖更是嚇的說不出話來。

  他抬起手顫抖的指著章武,就在他剛準備發聲的時候,章武猛地衝過來,一筆利刃扎在許崖的心臟上。

  許崖更說不出話來,章武在他的耳邊說道:「到了

  許崖這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來,許叔冀當日那個親兵所說的殺神,名字好像也叫章武。只不過這些日子安慶緒賊兵圍城,許崖一時之間也沒將那個章武和眼前的這個章武聯繫起來。

  等到許崖倒地,章武這才說道:

  「我汴州新軍是義軍,不是賊兵,屬於我們的一分不能少,不屬於我們的分文不取!」章武指著許崖的屍體說道:

  「此賊包藏禍心,要剋扣我汴州新軍的軍資,想要妨礙我新軍救援彭城的行動,如今軍情緊急,章某先將此獠誅殺,日後再向朝廷請罪!」

  「不過許家要出的錢?」

  在場的幾個富戶,紛紛表示要「幫著」許家出錢,章武這才滿意的離開。許崖被章武殺了,如今許家在汴州城徹底失勢。

  其實在許叔冀死後,許家就讓出了很多產業,投靠了新任刺史這才保住了地位。

  但是現在刺史失職逃跑,汴州的刀子掌握在章武手裡,這些富戶們這才想起來,戰亂時期人命輕如草芥。

  就算是他們這樣的富戶,想要保全家族,都要脫掉半層皮,為了一點賞錢,又是怎麼鬼迷心竅跟著許崖和章武討價還價的?

  許家的產業自然被各家瓜分,這幾家又湊了湊,將之前答應的賞錢湊齊。接著這幾家富戶開始在附近城市購買糧食,幫著章武籌集糧草。

  章武將士兵的賞錢發下去,然後就在汴州城外練兵,也不帶兵進汴州。投靠章武來的玩家忍不住問道:

  「章老大,我們為什麼不占了汴州!」

  「就是啊,我們幹嘛不多敲詐一筆?或者把他們都抄了!」章武搖頭說道:

  「汴州新軍和安慶緒有什麼不同?因為我們是有紀律的軍隊,我們守衛汴州是民心所望,是正義的事情,這才能眾志成城,擋住安慶緒的大軍。」

  「若是為了錢,搶劫了汴州城,那我們汴州新軍和安慶緒的賊兵有什麼區別?」眾多玩家紛紛沉默。

  章武繼續說道:「這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線。」

  「從人變成野獸容易,從野獸變成人難,軍紀一旦敗壞,想要再整頓就難了。」「我殺許崖,是因為他帶領富戶們想要賴掉賞錢,殺他是公義。」

  「當年我殺許叔冀,也是因為許叔冀因為和張巡的私怨,不肯救援睢陽,我殺許叔冀也是出於公義。」

  「如果是為了占據汴州,為了錢財賄賂士兵殺光汴州城內的富戶,那就是私心作祟了。」「為私心而害公義,吾不為也!」

  章武說完,玩家們紛紛低下頭。

  章武接著說道:「若是欺壓百姓,民怨沸騰的富戶,我自然也會殺之。」

  其實章武沒說的一點,是如今在汴州的玩家,基本上都是附近的軍將玩家,沒有行政方面的人才。

  章武想要東征,就需要汴州提供糧草軍資。

  如果殺了這些富戶,那麼汴州城內的秩序就會崩解,那時候他必然要留在汴州城維持秩序。

  與其這樣,還不如先留著這些富戶,等到擅長行政工作的玩家到了汴州城,再對這些富戶進行清算。

  當然,這一切微妙的變化,長安的朝廷並不知道。

  之前安祿山的破壞還沒修復,安慶緒和史思明又殺過來。

  從州到縣的組織幾乎被摧毀,長安派到的官員又被安祿山殺了一遍,大唐光復了這些地區之後又殺了一遍,安慶緒過來又殺了一遍。

  朝廷對洛陽附近地區,河南道北部,淄青等齊魯地區幾乎完全失去掌控力,更不要說河東三鎮,朝廷幾乎成了聾子和瞎子。

  在大唐朝廷看來,現在的局勢是史思明圍困洛陽,安慶緒兵逼東南,大唐的江山搖搖欲墜。

  在這樣的情況,郭子儀還是不斷的向朝廷上書,請求朝廷增補新軍和武器戰馬。四月二十日,朝廷頒布政令,發行乾元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