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家都在集福，孟嘯跟瘋了似的，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掃福，他自己掃不行，還要拉著家裡人掃。

  而且是那種別人不掃他就拿別人的手機去掃的那種。孟淺淺不想讓他碰自己的手機，只能醒來了也當成任務一樣跟著掃。後來發現常慧慧她們也都在掃，她就更積極了一些，也玩出了點兒樂趣來。

  春晚開始之前，總覺得集齊了一年就圓圓滿滿。最後一個敬業福一直掃不到，唐雋開了群，孟淺淺便在群里求，是周彥發給她的，兩個人也因此交換了支付寶帳號，成為支付寶好友。

  周彥：齊了？

  孟淺淺笑道：嗯嗯，齊了。

  周彥：那就等著開獎吧。

  常慧慧：我覺得我肯定能拿到至少一百塊吧。

  唐雋：你做夢呢，一人幾毛差不多。

  葉嵐：我算了下，一個人能有一塊左右，運氣好的能三四塊。

  朱芳：……那集那麼久有啥意思，白費功夫。

  孟淺淺：重在參與唄~

  周彥：哈哈，那是的。

  常慧慧：@YING，學長，你呢，你集齊了嗎？

  YING：沒有。

  常慧慧：啊？這都沒有，學長，我有多的，你通過我微信，我們再互加支付寶，然後我發給你。

  YING：不用。

  常慧慧：可這群里只有你一個人沒有耶。

  應浩那邊便沒再回了。

  聊天記錄到這裡似乎就停止了，孟淺淺看了眼自己的支付寶確實有多的，只是沒敬業福，她退出支付寶，便不再去想，抬頭看著電視。

  家裡人今晚也難得安寧，全坐在一起。吃瓜子也好，吃水果也好，拿著手機玩也好，哪怕孟媛媛跟黃秀琴剛剛還吵了一架，此時坐得距離很遠，但還是坐在客廳里。

  這人世間的煙火氣，也時常讓人貪戀。

  連城某一個廣場可以放煙花，噼里啪啦，這個年在這煙花中完整地度過了。年三十過後似乎就快了。

  黎城是個外來人口挺多的城市，一到過年會冷清一些，當然這僅僅只是黎城的外圍。年初三這天，有個同學聚會。

  周彥搭乘網約車抵達，吃飯，聊天，最後他們安排去KTV。在KTV的門口，周彥看到陸禮開著跑車從地下車庫開出來呼嘯而去，副駕駛上坐著一名短髮的女生，但那不是林飄。

  他挑了下眉，便看到一輛網約車停下，緊接著車門打開，穿著超短裙長靴一件毛衣開衫的林飄從車上下來。

  她肩上背著小包，走上台階，看到周彥，愣了下，「新年好。」

  周彥含笑：「新年好。」

  林飄下頜動了下，眼眸左右掃了下，戴了美瞳的眼眸帶了些許的棕色，「你看到陸禮嗎？」

  周彥頓了下，想著要不要實話說。

  林飄看著他神情，「你直接說吧。」

  周彥聳了下肩，「他剛剛從地下車庫開走，副駕駛上有個女生。」

  林飄臉色立即微變。

  仿佛猜測的成真，臉色一下子灰白。

  看著她表情，周彥想起她跟應浩分手時那和平分手的話，她跟陸禮拉拉扯扯的視頻他也看過。他微嘆一口氣，問道：「其實我也是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跟應浩分手。」

  陸禮跟應浩壓根沒有可比性。

  林飄聽見這問話，立即恢復了些精神，仿佛剛剛的灰白不存在，她抱著手臂，臉上是帶著要戰鬥的表情。

  「你們身為他舍友，難道不知道他心裡一直有人嗎？」

  周彥一聽，沉默了。

  「你們也該察覺到吧。」

  「他尾指上的咬痕，你說人咬人怎麼可能會留下咬痕？那得咬得多用力？那分明是他特意處理過留下來的！」林飄帶著不甘地道，「這人對他得多重要，他才把這個留下？」

  「我林飄還從沒吃過這樣的虧。」

  周彥手微微插在褲袋裡。

  林飄看著他，突地笑道：「你也當心一點你那個女朋友，你好好去回想一下她跟應浩每次見面都是什麼樣的。但願我的第六感是錯誤的。」

  「走了。」林飄說完，轉身走下台階，結果網約車已經不在了，她穿著一身華麗不適合行走的服飾，腳步微頓，帶著幾分茫然。

  這時。

  周彥在她身後問道：「那你說，他為什麼要答應你的追求？」

  林飄抱著手臂，背對著周彥，看了眼天空，說：「他利用我，想要忘記那個女的，但是他沒喜歡上我。」

  周彥沉默下來。

  林飄走快兩步，拿出手機，撥打陸禮的電話，被那邊掛斷了。周彥看著她走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一些有跡可循的畫面浮了上來，最直觀的就是在絕地求生裡面應浩對於孟淺淺跑毒圈的問題

  他跟周彥玩過那麼多把遊戲，該知道他的水平的。但當時卻說了那句話「去開車，別等下跑不出毒圈」，明顯是說孟淺淺。

  再然後。

  吃飯夾菜的事情。

  這芹菜是他跟唐雋夾的，應浩卻打斷他們，讓他們多夾點肉，而那時孟淺淺吃芹菜已經吃得很艱難了。

  周彥指尖揉了揉眉心。

  最後一個問題便是孟淺淺要跟他說的話，如果是其他事情，或者其他人有必要那麼欲言又止嗎？

  他低咒了一聲。

  初三這晚，知道周彥去參加同學聚會。孟淺淺便沒有打擾他，直接洗了澡便睡，隔天起來，微信也沒周彥發來的消息。

  她看了眼手機，便出去煎雞蛋做早餐。

  等吃過午飯回來，微信也沒有信息。孟淺淺拿起手機坐在床邊，想了想，直接打個電話過去。

  兩分鐘後。

  那邊接了。

  周彥溫潤的聲音傳來，笑道：「我昨晚跟同學喝酒了，睡到這個點。」

  「那你吃午飯沒？」孟淺淺反問。

  「吃了，剛吃了一碗麵條。」

  孟淺淺「嗯」了一聲，隨後，她起身把房門關上，隔絕外面的電視聲，說道：「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你說吧。」周彥像是準備好了。

  孟淺淺呼了一聲道：「我的前男友你也認識，他……是應浩。」

  「我考去海城大學也是因為他。」

  說完後，孟淺淺像是等待判刑一樣，安靜下來。周彥在那邊只嘆息了一聲，接著道，「我猜到了。」

  孟淺淺：「啊？」

  周彥說：「我猜到了他是你的前男友。」

  孟淺淺抿緊唇。

  彼此安靜了一會兒，孟淺淺低聲道：「對不起，要不我們……」

  周彥：「再跟我試試吧，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還不能喜歡上我，我們再說。」

  周彥直接打斷孟淺淺後面的話。

  孟淺淺一愣。

  半響。

  她還是搖了搖頭，「周彥，我……」

  「淺淺，難道你要回到應浩身邊嗎？」

  「不。」

  「那就行了。」周彥得到這話，立即道，「那還有什麼問題嗎？」

  孟淺淺：「……」

  最後這電話不了了之。掛斷後，孟淺淺呼一口氣，倒在床上，心想周彥多好的人，那麼溫柔，那麼紳士。

  多好的人。

  你該知足。

  初五這天晚上，孟淺淺出門去了舊書屋買了一些練習冊還有一些高考試卷，這些主要是買給媛媛的。

  雖然媛媛也跟她之前的想法一樣有些自暴自棄，但是孟淺淺還是覺得妹妹的基礎比自己好很多，會有更多的機會。

  巷子裡有些暗，不小心抱著書就走到刺青店的附近，刺青店破爛很多，連招牌都搖搖欲墜，孟淺淺從門口匆匆走過。

  一個染著一頭灰色頭髮的男人撩開帘子走出來，喊道：「站住。」

  空曠安靜的巷子這道聲音非常明顯清晰，孟淺淺渾身一緊，拔腿就跑，下一秒刺青店又出來兩個人，那灰色頭髮的男人刷地兩三步就來到孟淺淺的跟前，把她擋住了。

  孟淺淺不得已剎停了腳步，呼吸都要停了。

  之前周喬應浩蕭然幾個人都跟這家刺青店的人起過幾次衝突，「孟淺淺？」那灰色頭髮的男人認出她，笑了起來。

  「楊哥。」孟淺淺小聲地喊道。

  「變了很多啊，比以前漂亮很多，這女生一長大就不一樣了，我記得你以前就跟在那個周喬的後面……就這麼高。」楊哥抬手比劃了下，眼眸落孟淺淺身上完全沒有錯開。

  另外兩名男人也走過來，幾乎把孟淺淺給圍住，他們兩個人帶笑，說道：「我們聽說你們都考出去了？還考了蠻好的學校嘛。」

  他們朝著她是越走越近。

  孟淺淺頭皮發麻，抱著書本緊貼著牆壁，有些後悔走了這條路，他們這三個人去年據說去別的城市工作了，誰知道這會兒會出現在這裡。

  「對了，應浩那小子呢？你不是他的小女朋友嗎？」三個人圍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孟淺淺緊緊地捏著書本，手摸進外套口袋裡想摸手機。

  「怎麼不說話？這小嘴閉得真緊……」另外一個孟淺淺記不清名字的男人已經伸手想碰她了，孟淺淺在手機上按了110……

  這時，一道很低的嗓音傳來，「她男朋友在這裡。」

  刷地一下，圍著孟淺淺的三個男人齊刷刷地看了過去。應浩從拐角走出來，穿著休閒款的白色襯衫跟黑色西裝款休閒外套，一手插在褲袋裡，眼眸看著這邊。許是光線的原因，他眼眸很深，如暗夜的狼。

  楊哥率先回神，「應浩也長高很多了呢。」

  「嘖，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子，呸。」另外一個想起之前被蕭然支配的恐懼，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

  孟淺淺呼吸停住，看著他。

  應浩指尖微微往旁邊掃了掃，示意她趕快走。

  孟淺淺看到了。

  趁著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從後方先走出來。「楊哥，我手癢了。」那個男的已經想動手了，楊哥笑了笑，說道：「那就上啊，今天就教訓一下這些有錢人的小孩，小子以前比我矮多了，吃了什麼好東西才這麼高啊。」

  話剛說完，另一個男人立即衝上前，對著應浩的臉就懟。先打他的臉就是妒忌他長成這樣。應浩微微側頭，下一秒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往下一壓，隨後長腿一抬，回敬他，朝他的臉一踹。

  砰。

  那人被踹飛，撞到牆壁上。

  楊哥呸了一聲也上前，直接往應浩的肚子打去，應浩閃身躲過，接著拳頭回敬楊哥的胸膛，楊哥再起一拳。應浩躲避。

  孟淺淺心驚肉跳，但是她不能成為負擔，一邊跑著一邊打110，不遠處一家藥店的老闆聽見動靜從店裡出來，看到這個情況，立即叫上店員，拿著棍子跑過來，藥店老闆似乎認出了楊哥。

  大喊著：「楊聰，我報警了啊！」

  這一聲報警刷地一下讓他們三個人清醒，應浩也停住了拳頭，那個被應浩踩在地上揍的男人刷地一下爬了起來，滿臉鮮血地跌跌撞撞跑了。藥店的老闆揮著棍子，「你們三個人遲早得坐牢！」

  「滾！」

  隨著這一聲滾，應浩身子往牆壁上靠去。藥店老闆看孟淺淺一眼說道：「快去扶他吧，到我店裡拿藥。」

  孟淺淺這才猛然回神，她跑過去抱著書本蹲下，「學長……」

  應浩手搭在膝蓋上，他掀起眼眸，看著她，「你喊我什麼？」

  孟淺淺一頓。

  「應浩。」

  「你能起來嗎？我去拿藥你擦擦，你還有沒有哪裡疼？……」她看到他唇角一點淤青，立即著急地問道。

  應浩聽著她這焦急的語氣，但是她沒有伸手扶他，也沒有去觸碰他，她如今把兩個人的關係分得很開很開。

  他說：「你能扶我嗎？」

  孟淺淺一愣，隨即點頭，「好。」

  「你是不是傷到哪了？要不我們上醫院吧？」她單手抱著書本，另一隻手伸過去，抓住他的手腕。

  觸碰的那一刻。

  應浩反手抓住她的，緊緊地抓住。

  孟淺淺嚇了一跳，死命地掙扎。

  嘩啦一聲。

  書本全掉地上。

  孟淺淺甩開他後，後退了一步。她看著地上的書本，應浩的手臂垂落回去，空氣近乎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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