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露以為自己是被那黑焰給嗆迷了眼,她怎麼好像看到老爸了。
可對方離她這般近,又正抱著她,這一切似乎都是真實的。
回想起來,老爸上一回這樣抱她的時候,已是她九歲時的事了。
「宋燁?!」
沈希怡看到佇立在半空,抱著宋露的那素衫男子,露出十分意外的神色。
宋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次最終內測登錄,只有新人才能獲得登錄資格,宋燁是曾經獲得二測登錄資格的老玩家,不可能會再次獲得登錄資格,出現在這裡的。
究竟是遊戲系統出了bug,讓宋燁意外獲得了登錄資格,還是說只不過是人有相似。
沈希怡更願意相信是後者,因為她覺得,現世的那個宋燁,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凌駕於此,先是破曦光夜鳴的結界,後再破黑焰囚籠的。
這時,周圍的人,目光自然都匯聚在宋燁身上。
「枯夜魔尊」薛無名曾做過大淵京官,雖未曾親眼目睹過宋燁這個純德皇夫的真容,但其畫像見過不少,而且他一眼就認出了宋燁懸在腰間的玉牌,那是大淵皇室所獨有的玉牌。
而如今的大淵皇室只有一個男人,那便是純德皇夫宋燁。
於是,薛無名立即朝宋燁方向鞠躬行禮,「臣,曲景都指揮使薛無名,拜見純德皇夫。」
殷王殷高遠原本在地面暗中觀察發生在月城上空的打鬥,可如今見大淵的純德皇夫蒞臨,他身為一方王爺,自得去拜見的。
於是,殷高遠也只好露頭,在地面上朝著佇立在空中的宋燁行鞠躬禮,大聲道,「雲國殷王,拜見大淵皇夫!」
沈希怡見這些人,如此恭敬地稱呼這個宋燁作什麼「純德皇夫」,顯然這個宋燁在這個世界是有大身份的人,那更不可能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宋燁。
看來,確實是她多慮了,只不過是人有相似罷了。
不過,她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另外一個疑竇,如今遊戲開服不過才三天,這個純德皇夫與宋露應該是不相識的,他為何也要來救宋露。
但這似乎也並不奇怪,畢竟想要救宋露的也不只有這個純德皇夫,剛剛突然冒出來的血劍魔尊和那個能召喚出傀儡的女人同樣是想要救宋露。
沈希怡也不知她這個師妹,其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為何能引得這麼多人前仆後繼來救她。
此時,被皓生劍釘在地面的柳清逸也宛若看到了一個故人,
『這是宋燁?!』她的眼仁不由得擴大了些許。
她想不到,在她有生之年,她居然還能再次見到她的恩公。
宋燁此時沒有理會周遭的目光,他看著懷中的宋露,見她身上傷勢頗重,頓時整個心都揪在了一處。
露兒,抱歉,我來晚了。
他既愧疚,又憤怒。
那狂蠍魔尊得知了宋燁的身份後,便是看著宋燁嗤笑道,「原來你是玄淵魔尊那女人的姘頭,可本尊不是大淵的狗腿子,也從不尊大淵旗令,你若是想從本尊的眼皮子底下把這女人帶走,也得問過本尊手裡這把劍。」
「你說什麼?!」宋燁抬頭看向狂蠍魔尊,目光中裹挾著澎湃的怒意。
狂蠍魔尊也察覺到了宋燁身上洋溢著的憤怒,心想這純德皇夫與這女人看來是有著匪淺的關係,但他不以為然,依舊傲然道,「本尊是說,本尊手中的劍不許你把這女人帶走,聽懂了嗎?——??!!」
只聽得「滋!」一聲。
狂蠍魔尊露出驚愕的神色,他握劍的右臂驟然被齊根削去,斷口處止不住的噴湧出鮮血,而那條斷臂被沉重的鐵劍帶到地面,劍身直直地插入地面數寸。
這一幕,也驚呆了現場的所有人。
要知道,狂蠍魔尊乃劍體雙修者,煉就金蠍之體,防禦極強,放眼整個玄贏大陸,能傷他的,也就唯有站在巔峰處的那寥寥幾人。
剛才,狂蠍魔尊一人應對兩個魔道尊者,仍遊刃有餘,足見其實力恐怖。
可如今,狂蠍魔尊不過與宋燁打了個照面,便是被削去了一臂。
恐怖的是,周遭眾人,根本看不清,宋燁是如何出手的。
一旁的炎噬魔尊感覺到情況不對,轉身便欲飛走。
雖然眼見著即將到手的獵物就這樣打水漂了,是分外不甘,不過還是保命要緊,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他還沒飛出曦光夜鳴結界的範圍,身形便驟然被禁錮住,隱隱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他,使他無法動彈。
隨即,他便是看到,原來在他身後的宋燁卻是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你為何要逃?」宋燁冷冷地問道,此時,宋露仍在他懷裡。
宋燁目前還不清楚在他來這之前,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是何人傷了他的女兒。
不過憑依狂蠍魔尊剛才那狂傲的發言,宋燁猜測,害宋露受傷的,狂蠍魔尊必定是其中一人,所以宋燁便是先削去了其一臂。
而這個炎噬魔尊突然想逃跑,定是做賊心虛,說明他也是有份傷害宋露的,遂宋燁自不能放他逃了。
宋燁用玄控控住了炎噬魔尊全身,但留他一張嘴還能說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只見,炎噬魔尊滿臉寫著恐懼,又因為做賊心虛,根本不敢正面回應宋燁的問話。
這時,那薛無名與宋燁說道,「回稟純德皇夫,此人乃胥禹山的叛徒,剛剛便是他想用一副焰牢將你懷中的女人煉成火丹,再行吞噬,以增加他自己的修為。」
薛無名身為大淵的臣子,在這個時候,自是要找機會在宋燁這個大淵皇夫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
聽了薛無名的話,宋燁算是大概明白了,用一個火籠困住宋露,讓宋露受了這麼重傷的人,原來便是這個炎噬魔尊。
那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結陣——炎蛇之棺!
只見,炎噬魔尊身下驀然出現了一圈金光,金光之中呈現出了玄陣的繁瑣刻紋,倏然,玄陣塑成,一個透明的水晶棺把炎噬魔尊困在了裡面。
而水晶棺內豢養著上千條大小不一的炎蛇。
所謂炎蛇,則蛇身為烈焰所凝塑而成。
瞬間,炎噬魔尊便被水晶棺內數不清的炎蛇纏身,遭受火焰的炙烤。
「啊!」炎噬魔尊當即發出痛苦的叫喊。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炎蛇從他的鼻孔,嘴巴,甚至從眼縫裡鑽進他體內,不僅帶給他肉體上的痛苦,精神上也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畢竟,炎蛇之棺這種玄陣,在上界的玄墟大陸,本來就是作刑罰之用的。
宋燁自不會讓傷害他女兒的人,死的那般輕易。
他女兒剛剛所受的痛苦,他會讓加害之人千倍,萬倍的來奉還。
這時,狂蠍魔尊已用法力止住了他斷臂處的鮮血,他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著。
不過,他的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感到憤怒。
他狂蠍魔尊何曾像今日這般,受到這種折辱。
他自問,哪怕是大淵女帝蒞臨,也不敢不問緣由,便是先斷了他一臂。
此等屈辱,他豈能忍。
「皓生,煙瀾,斷命!」狂蠍魔尊吶喊三聲,把三把劍,喚至他身前。
先前,跟隨他的右臂一同墜落在地的那把鐵劍,其名便是斷命,此時斷命的劍柄上仍還掛著他的那條斷臂。
狂蠍魔尊似乎覺得這三把劍還不夠,繼續沉聲道,「天定,玉垣,風廉,火騅!」
只見,他的鐵葫蘆隨著他這一聲聲叫喚,又陸續飛出了四把長劍,每一把的劍鋒和劍色都略有不同。
這時,狂蠍魔尊身前已御有七劍,與此同時,他體內修為瘋狂溢出。
剛剛,狂蠍魔尊以一敵二,只用了三把劍,便已是綽綽有餘,如今面對宋燁一人,他卻是直接祭出了七把劍,這足見他的憤怒,這也表示著,直到現在,他才開始認真起來。
「你這混蛋,敢斷老子一臂,老子今日便是讓你葬身此地!」
狂蠍魔尊一聲怒吼,隨即驅使身前七把靈劍,使出他獨門所創的劍訣。
劍訣——七劍焚天!
七把靈劍裹挾著滔天法力,朝著宋燁疾射而去。
只見,那七把劍離宋燁之身只有三尺之遙時,瞬間止住,再也無法向前移動半寸,而宋燁身形未動,仍佇立在原地。
此時,狂蠍魔尊身上怒氣更盛,他費盡了力氣居然都無法驅使這七把劍再往前挪動分毫。
法相——滄沙蠍魔!
狂蠍魔尊終於把他壓箱底的法相金身也給召喚了出來。
這才是他身為魔道帝者最後的一張底牌。
只見一尊蠍頭人身的巨大法相轟然立在狂蠍魔尊身後。
現場眾人,皆是第一次見這位狂蠍魔尊使出他的法相金身來。
只見,蠍魔金身的蠍頭豁然朝著宋燁方向吐出磅礴的黃沙,這種黃沙帶有禁錮法力的效用,和玄淵魔尊擅用的黑柱如出一轍。
瞬間,漫天的黃沙便是將宋燁給淹沒。
狂蠍魔尊便是露出得意的神色,
「滄沙蠍魔!把他碾滅!」
狂蠍魔尊一聲號令,蠍魔便是揚起它那長長的蠍尾,朝著宋燁被黃沙淹沒處的位置刺去。
當蠍尾刺進沙堆內的一刻時,現場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處。
特別是薛無名和殷王府眾人,他們自是害怕宋燁會死在狂蠍魔尊之手。
畢竟,宋燁乃是大淵王朝唯一的一位皇夫,是大淵女帝身邊最當寵之人,若是宋燁死在這裡,不知會有多少人為其陪葬。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只見,那滄沙蠍魔的法相金身突然幻滅,連同埋沒宋燁的黃沙也一併消散,而宋燁仍安然無恙佇立在空中,懷裡的宋露有他玄力護佑,也是分毫未損。
「本……本尊的法相破滅了?這……這怎麼可能!」狂蠍魔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的身體也隨之開始微微顫抖著。
這次,他的顫抖不再是來源於憤怒,而是來源於恐懼。
「皓生,煙瀾,斷命,」宋燁突然開始念這些劍的名字。
狂蠍魔尊愣了一下,他感到愕然,這宋燁為何記住他這些劍的名字,還將其一字不差的念了出來。
宋燁繼續往下說劍名,「風廉,火騅,天定,玉垣!」
言畢,立在宋燁身前的那七把劍驟然調轉劍鋒,對準了狂蠍魔尊。
狂蠍魔尊一下子驚住了,
他的這七把靈劍莫不是要叛主不成?!
就在他感到無比驚愕之間,他突然聽到有水滴的聲音,宛若就在他耳邊徘徊,他立即低頭看去,只見那是血液順著劍鋒滴落在他鞋尖上的聲音。
隨之,他便是赫然看到,那七把劍不知何時竟然已都插進了他的胸膛。
「真是可恨呀。」狂蠍魔尊嘴微微一咧,鮮血便從他口內噴出,他的身體也驟然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般重重地墜落在地面。
以往的任何時刻,他都從來沒有想過,有一日是他竟是會死在他自己那七把最引以為傲的靈劍之下。
薛無名與地面上的殷王府眾人也一樣處於驚愕之中,以往民間總是在傳,純德皇夫是一名絕色男子,是靠著他那獨天得厚的俊俏容顏才得了大淵女帝的恩寵,不過是一個被養在深宮,以身伺候大淵女帝的男寵罷了,除了他那張好皮囊外,再沒有多大的本事。
可今日一見,他們才明白,民間的謠傳果真是不能信。
這位純德皇夫的實力恐怕也不在那大淵女帝之下。
這時,一直在宋燁懷裡的宋露,被宋燁的玄力庇護療愈,身體恢復的很快,她也終於確認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她便試著這樣喚了一聲,「老爸!」
「嗯。」宋燁馬上回應了一聲,目光也隨之落在女兒的身上。
「老爸,我沒什麼大礙,你先放我下來。」宋露訕訕道。
畢竟,宋露知道,沈希怡和別的玩家這會兒估計也在地面看著她呢,怪難為情的。
宋燁自然也知道,女兒大了,也不習慣他這樣抱著她了,而且她的傷勢也無大礙了,便是把她放了下來,讓她自己御氣,佇立於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