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燁玩笑般地喊她作「張仙師」,張子萱趕緊搖頭說道,
「茶攤老闆,你可別再喊我作什麼張仙師了,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冒認仙師罪名可不小,」
「在我們仙修界,可得過了仙師試煉以及仙師品德考核,才有資格被稱為仙師的,」
「還有,我張子萱可不是偷跑出來玩的,而是奉師命下山採買的!」
宋燁笑道,「知道了,張仙師,明白了,張仙師!」
張子萱氣得努嘴道,「你還說!」
可忽然她又低頭自言自語道,「不行,我不能和茶攤老闆這個凡人較勁生氣,師尊說了,咱這些修真者,要不染凡塵,不涉凡事,不生凡情!」
於是就在她這麼自我催眠一番後,再抬起頭看向宋燁時,又是一臉陽光的笑容,
「對了,茶攤老闆,村子裡的人都走光了,你為什麼還一個人守在這裡啊!」張子萱自己轉移話題道,
「我聽師尊說,鄢國大軍已攻下了霜城,霜城離這已不遠,你怎麼還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看見宋燁還沒離開,她似乎比他還要急,
畢竟,這方圓百里,已經幾乎沒有人煙了,還敢在這附近出現的都是一些有一定道行的修真者,普通百姓早就跑光了,
而且,張子萱在宋燁身上也看不到絲毫修為的痕跡,所以她自然認為宋燁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野村民,
宋燁以一種似已看破紅塵的口吻說道,「不走了,死也要死在這裡!」
張子萱卻很是天真地說道,「若是你真的捨不得離開這,那你也要躲好了,等鄢國大軍殺過來的時候,可千萬別讓他們發現你!」
「知道了,張仙師,你趕緊回玄清宮吧,不然回去晚了,就要挨罵了!」宋燁說道,
張子萱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說道,「我是得回去了,我先走了,茶攤老闆!」
說完,她便御風飛行而去了,
張子萱走後不久,【守村】任務要求的時間也到了,宋燁隨即起身,拾起凳子,打算回茶攤,
可就在這時,遠處似出現了一個身影,起初模糊,隨之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坐在一頭黑羊背上的白裙女子,
那頭黑羊體型十分壯碩,似還穿著黑色戰甲,嘴裡還長著長長尖牙,
而羊背上的那個女子,卻是讓宋燁感到無比的驚訝——秦溪衣!
闊別半年,她居然回來了!
宋燁從來沒幻想過,會有那麼一天,秦溪衣會穿著一襲皎白如雪的長裙,坐在一頭黑羊背上回來找他,
準確點來說,他就從來沒有幻想過秦溪衣會回來找他,
就如那趙捕快和他說的那般,除非他是在做夢,否則就永遠等不到秦溪衣回來,
所以,如今,宋燁看到的就是夢一般的畫面!
秦玄溪也像是一個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白裙仙子,
她側身坐在羊背上,盈盈一握的腰肢輕輕擺著,右側開叉的裙擺顯露出了她那白皙如雪的大腿肌膚,
她騎著羊,來到宋燁面前,看到宋燁那發愣的樣子時,噗嗤笑道,「小夫君,許久未見,你可有想我?」
聽到那聲熟悉的「小夫君」,宋燁才回過神來,迅速說道,「想!」
像秦玄溪這般貌若天仙的女子,會有哪個男人不想?
他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秦玄溪莞爾一笑,從羊背上下來,把騎繩交到宋燁手上,「小夫君,把這頭羊牽回家去吧!」
「好!」
宋燁牽著羊走在前面,秦玄溪緊跟其後,
時不時的,宋燁會回過頭來看秦玄溪一眼,似乎生怕她又會突然消失不見一般,秦玄溪笑道,「別老看我,一時半會,我還不會走!」
宋燁笑道,「第一次見你穿白裙子,便想多看你幾眼!」
她不穿玄淵九幽裙,穿著這襲白裙,便少了幾分讓人生畏的壓迫感,
當然,給宋燁印象最深的,還是半年前,她一絲不掛地在他面前的模樣,
那一幕,想忘記都很難!
茶攤離村口並不遠,但兩人卻似乎走了很久,
看著空蕩蕩的村子,秦玄溪問道,「村子裡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你一個?」
「嗯,就剩我一個沒走了!」宋燁說道,
其實,秦玄溪早就知曉,這村子裡只剩宋燁一人了,
在她出現在宋燁的視野中之前,她就已在半空中將整個村子仔細看了一遍,
親眼看過之後,她才相信,他居然為了等她,真的獨自一個人留在了村子裡,
這就是凡人之間所謂的「深情」嗎?
反正,這種深情,她秦玄溪是無法理解的,她也不想理解。
秦玄溪想以「秦溪衣」的身份出現在宋燁的面前,所以她才取下紫煞面具,換下玄淵九幽裙,穿上一襲普通的白色長裙,
「你留在這裡,難道就不怕死在鄢國人手裡嗎?」秦玄溪朝宋燁問道,
「不怕!」宋燁淡淡說道。
秦玄溪笑了笑,內心腹誹道,這世上哪會有不怕死的凡人,
「可村里其他人都全走完了,你為何非得留下來呢?」秦玄溪又問道,
她似乎是想從宋燁口中親耳聽到「我是為了等你」這個答案,
但宋燁卻什麼也沒說,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畢竟這個問題,他難以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人做出合理的解釋,
秦玄溪見他緘默不語,便以為他是害羞了,
她心想,罷了,老娘就不難為她了,再說了,無論他是為了誰為了什麼原因獨守這個空村,也與她無關,
哪怕他真的是為了等她回來,也一樣與她無關,因為他等的那個「她」是秦溪衣,而她是玄淵魔尊秦玄溪。
來到茶攤前,宋燁便把那頭黑羊先牽進院子裡,然後再出來與秦玄溪說道,「我給你倒杯茶吧!」
「好,謝謝小夫君」秦玄溪盈盈一笑,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
宋燁拿了兩個碗和一個茶壺過來,一杯茶倒滿給她,一杯茶倒滿給自己,然後便在她對面坐下,
秦玄溪拿起面前的茶碗,微微抿了一口茶,然後說道,「那頭黑羊肉質十分鮮美,你把它宰了,可以一個人吃很久!」
聽她說話的口吻,宋燁莫名感覺這是常年在外務工的母親回來看望他這個「留守兒童」了。
而且這句話也在暗示他,她不會留在這裡陪他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