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的焦土城一片祥和,頗有些久違的安居樂業。
但孫悟空等人卻有些憂心忡忡,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樣的日子沒法長久。
「我們必須要有完善的計劃。」
焦土城的米山、面山附近,濃郁的夜色之中,楊戩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三公主之後,用堅毅的語氣說道:「天庭是不可戰勝的,我們想要在天庭的進攻之中活下來,就必須要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只有這樣才會讓天庭忌憚,延緩他們的進攻,給我們爭取恢復修為的時間。」
三公主讚許的點了點頭,但沒說話,被關了三百年時間的她,也不知道人間現在還有什麼力量可以聯合。
天蓬知道,但他的心思現在都在阿月身上,有些痴傻的看著阿月不聲不響的。
阿紫和天蓬差不多,只是阿紫看的是孫悟空。
孫悟空則不屑的笑了笑,雖然沒說話,但態度卻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讓剛剛決定留在花果山保護自己母親的楊戩,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捲簾的身上。
感覺到楊戩的眼神,捲簾有些不舍的把目光從阿紫身上移開,然後說道:「楊兄說的對。」
終於有人支持的楊戩看向了盤腿坐在一邊的秦橫,然後就看到秦橫是閉著雙眼的狀態,而且像睡覺多過像打坐。
楊戩深吸了一口氣,主動問道:「道長,你怎麼看?」
秦橫雙眼都不帶睜的,說道:「我坐著看。」
楊戩瞬間就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正要發作,卻想到了一旁坐著的三公主,強行忍住了說道:「道長,我覺得大家既然決定聯手對付天庭,那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開誠布公的,比如,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很明顯引發了所有人的興趣,都看向了秦橫目光灼灼。
我是誰?
秦橫終於睜開了雙眼,也在睜開雙眼的過程中完成了沉吟,說道:「通天。」
這個世界沒有通天教主,但通天這個稱呼卻依然讓楊戩等人感覺到一股霸氣。
「通天道士?」三公主皺眉思索,她還是不相信秦橫只有四十多歲,開始回憶中古、遠古時期有誰以通天為號。
秦橫糾正道:「不是通天道士,是通天大聖。」
這是《西遊記後傳》世界裡,玉皇大帝要給秦橫的封號,當時秦橫是直接無視了的,但在這華夏神話世界之中要說名號的話,他還是覺得這個名號相對不錯。
至少比他在長城世界之中,自封的真武道尊要更合適一些,因為尊為聖,而他現在還不是聖人級的存在。
真名沒必要說,這個世界畢竟有著『上蒼』的存在。
「好名字。」孫悟空激動的拍手道:「我也要取一個,你叫通天大聖,那我就叫齊天大聖,嘿嘿嘿,齊天要比通天厲害。」
為自己取名水平感到得意的孫悟空,示威一樣對著秦橫挑了挑眉。
旁邊的阿紫自然是也跟著拍手叫好,一副沒心沒肺完全不擔心即將到來的危機一樣。
秦橫呵呵了兩聲,問道:「你的齊天,是哪個騎?」
孫悟空直接回道:「當然是高於天等的齊。」
秦橫微微搖頭說道:「那你這齊天不如通天。」
孫悟空皺眉思考了起來,有些不明白齊天為什麼不如通天,也想不出來哪個騎天比通天更好。
阿紫阿月都是傻白甜的感覺,也不懂得其中的道理,楊戩一心修道,和天蓬一樣雖然都有男女之情,但卻從未有過相關的經歷,談的都是柏拉圖一般的戀愛。
場間真正明白秦橫意思的,也就只有三公主了,畢竟是經過人事的,於是臉頰微紅。
這一紅,就讓楊戩感覺熱血再次湧上了腦門,他怎麼也不會忘了他媽是從哪出來的。
「名號起的響亮有什麼用?」楊戩毫不留情的打擊道:「你撐死了也不過是一個大羅而已,雖然比之前的我強,可天庭的大羅有幾百個,算上佛門大羅級的菩薩佛陀尊者,有近千個之多,根本就不用天帝、佛陀和上聖天尊出手,你來告訴我,你憑什麼自號通天,憑什麼要和天庭開戰?」
秦橫呵呵笑道:「憑我把你媽救出來了。」
楊戩有一種傷口上被人撒鹽的感覺,他之前其實看不上秦橫的實力,也正是因為秦橫能夠把他媽從桃山之中救出來,才判斷秦橫有著大羅級的實力。
還不是一般的大羅。
然而再不一般的大羅,那也只是大羅而已。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情緒之後,楊戩又說道:「如果你有什麼師傅師祖師兄師弟的話,還是趕緊喊來助拳,我遊歷三界的時候,也知道一些不服天庭管教的妖魔……咳,雖然我和他們關係不怎麼樣,但我也有自信能夠說服他們和我們聯手,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天然的盟友。只是我修為盡失,目前還未能恢復,需要你把你的妖雲借給我,時間緊迫,我希望現在就走。」
秦橫卻笑著說道:「它不是我的妖雲,它是它自己,你想要想騎它的話,需要它自己的同意。」
孫悟空贊道:「說的好,就看不慣這些神頤氣指使的樣子,想騎誰就騎誰,你怎麼不騎……哦……你說的騎天是這個騎?哈哈哈……我知道了,這個確實要比齊天更霸氣,恩……」
沒想到孫悟空竟然反應過來了,看樣子還有想要改稱號的意思,秦橫略微有些尷尬的及時補救道:「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但他們也都是在天庭威勢之下苟延殘喘,根本就不敢和天庭擺明車馬的開戰,想要讓他們來幫我們的話,我們就必須要打贏天庭。」
孫悟空果然被秦橫打斷了改名的想法,贊同道:「不錯,只要我們能夠打贏天庭,讓三界眾生都知道天庭不是不可戰勝的,就會有無數不服天庭管束的生靈加入我們。」
捲簾也贊同道:「孫兄說的對。」
楊戩呵呵道:「沒有他們我們就打不贏,打不贏他們就不會幫我們,我們就更打不贏,我看啊,還是不要打了,各自逃命算了。」
捲簾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當即說道:「楊兄說的也對。」
秦橫嘆了一口氣,捲簾終於還是走上了他必然要走的道路嗎?
想到這一點,秦橫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微笑著說道:「天庭其實沒有那麼強,為師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弱,既然需要計劃,那為師就把計劃給定下來吧,很簡單,咱們師徒六人齊心協力,打敗天庭幾次,讓三界眾生知道我們師徒六人的實力,自然能夠揭竿而起,舉世反天庭。」
眾人都愣住了。
倒不是因為舉世反天庭這句話,也不是因為秦橫說能夠打敗天庭幾次,而是因為師徒六人。
哪來的師徒六人?
眾人對視,而後左看右看,數了數人數之後發現場間只有八個人,不對,還要一個妖雲。
而秦橫自稱為師,那必然有五個是秦橫的徒弟,阿月算一個,還有五個是誰?
眾人都看到了其他人眼神之中的茫然,於是都恍然了。
孫悟空第一個反駁道:「我有師父。」
恩,我知道,菩提嘛。
楊戩第二個反駁道:「我也有師父。」
恩,按劇情看應該是上聖天尊。
之後,除了三公主沒有直接反駁之外,另外幾個都說自己有了師父。
這也正常,就說捲簾能夠以人間修行者的身份進入天界,沒有師父也是不可能的。
秦橫略微有些尷尬,於是看向了三公主。
三公主呵呵道:「我老了,就不折騰著拜師修行了。」
聽到這話,楊戩鬆了一口氣。
更為尷尬的秦橫呵呵笑了兩聲,也不強求,說道:「我懂了,你們是想要看看為師的實力,然後再決定拜師與否。」
不等眾人爭辯,秦橫就伸出了一隻手,一個金色的圓環突然浮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那就讓你們看看吧。」
聲音剛剛落下,金色的圓環就就猛然間竄了出去,繞著眾人所在位置的外圍就轉了一圈。
噗通聲不斷響起,一個接一個的身影憑空出現倒在了地上。
注意到這些身影全都穿著黑袍,臉上也帶著黑色的面具,阿紫驚呼出聲:「天機衛?」
楊戩下意識的起身,抓起身旁一把凡兵長劍。
孫悟空也抓著一根木棍跳了起來環顧四周,可在他們完成這些動作的時候,就發現周圍只有滿地的天機衛屍體,竟然在一個照面死了一百多個。
金色圓環已經飛回了秦橫的手中。
看到這一幕,除了不知道天機衛的阿月之外,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眼神看向了還是盤坐在地上的秦橫。
「怎麼可能?」楊戩驚呼道:「天機衛都是天仙,而且他們能夠屏蔽天機,神念難以偵測,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戩不能不震驚,因為他修為盡失之前也只是天仙,就算是戰鬥力比天機衛中的任何一個都要強,但真要讓他打一百多個也不可能,更何況是連面都沒照就全都秒殺了呢?
秦橫笑了笑,說道:「通天大聖啊。」
「呵呵……」一個笑聲突然響起,語氣帶有明顯嘲諷意味的說道:「你也配用通天這個稱號?」
天空中突然浮現出十個身影,穿著和天機衛幾乎一樣,只是這十個身影都沒有帶面具,露出了真容表情各異,腰間也都挎著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長刀。
楊戩抓住長劍的手握的更緊了,目光之中的震驚比剛才還要大。
阿紫想要攔在孫悟空身前,卻被孫悟空一把拉開。
三公主也目光嚴峻,低聲說道:「是十天刀,天意如刀的天刀,每一個都是大羅水準,他們有天機儀庇護,用的天刀也都是天道具現,有天機莫測之能,三百年前至三千年前,一直都是天機處的最強戰力。」
為首一個臉上帶有似笑非笑表情的天刀,聽到三公主的話之後臉上笑意更甚,說道:「三公主,上聖天尊有命,你要是願意回桃山的話,你和楊戩都不用死,楊戩也能夠重回天機處。」
聽到這話,楊戩握緊長劍的手掌略微鬆了松。
三公主臉上也出現了猶豫的表情,兒子她也見到了,也在外面晃蕩了幾天,更是知道了她兒子不是不來救她,而是一直隱忍不發,所以就覺得這個時候能回桃山也不錯。
秦橫察覺到了三公主和楊戩的態度變化,笑了起來說道:「沒關係,你們母子要是想走的話,就走吧。」
三公主和楊戩都沉默了,他們之前似乎沒有選擇,而現在卻有的選了。
為首的天刀又說道:「紫霞,上聖天尊說你應該玩夠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阿紫也猶豫了起來,因為劇情的變化,她並沒有經歷焦土城所有人慘死的畫面,所以對她媽上聖天尊的恨意並不明顯。
「天蓬。」為首的天刀完全沒有看秦橫,視線掃過下方眾人之後說道:「她下一次轉世可重回天人道,可覺醒三世記憶。」
誓死說再也不會和阿月分開的天蓬,同樣猶豫了起來,他思考起了他喜歡的到底是天上的那個阿月,還是人間這個根本不認識他的阿月轉世。
秦橫和十天刀都沒有動手,非常有默契的給這些人猶豫的時間。
沒被十天刀提到的捲簾等了片刻之後,苦笑了起來,問道:「為什麼人人都有選擇的機會,就我沒有?」
十天刀沒搭理他,一個才成仙沒多久的人間修行者而已,這樣的人天界多的是。
秦橫笑著說道:「有啊,你可以選擇拜我為師。」
之前說自己有師父的捲簾,這一次沒有任何猶豫的當場拜倒在秦橫身前:「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秦橫臉上的笑容變的燦爛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天意如刀,人心難測,如何能解?可殺無盡。從今日起,你就叫沙悟淨。」
捲簾起身站在秦橫背後之時,就成了沙悟淨。
提著木棍的孫悟空,感覺到了身旁阿紫的掙扎,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也算我一個吧,不過,我要當大師兄。」
秦橫滿意點頭,說道:「可。」
猶豫了好一會的天蓬,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說道:「無論阿月記不記得我,我都承諾過要永遠陪在她身邊,我已經拋棄過她一次了,不能再拋棄她第二次了。師父,我要當老二。」
秦橫大笑出聲,說道:「你之前棄阿月是無能,妄圖相信上升天尊那個老女人會幫你,蠢笨如豬,既然現在悟了,那從今日起,你就叫朱悟能吧。」
天蓬站在了阿月身前,成了朱悟能。
「還有心情取這些爛七八糟的名字,說的也都是狗屁不通的話。」為首的天刀呵呵笑了幾聲之後說道:「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死,而且還要拉上幾個墊背的。」
秦橫沒有說話,也無視了十天刀,看向了三公主和楊戩。
「上聖天尊有說過……」楊戩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什麼時候放我母親出桃山嗎?」
為首的天刀似乎並不意外這個問題,笑著說道:「在桃山,至少不用死。」
也就是說,不會放了?
楊戩沉吟了兩秒之後,看向了三公主。
三公主笑了起來說道:「你應該自己做決定,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楊戩又沉吟了兩秒,說道:「你要是能殺了他們,我就拜你為師。」
都知道這句話是對秦橫說的,也證明了楊戩的態度。
十天刀同時皺眉,因為楊戩其實很重要,雖然他們都比楊戩要強,但也沒有強出多少,只是境界更高帶來的戰力加成而已,如果楊戩也晉升大羅的話,他們沒一個是楊戩的對手。
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已經修行好幾千年了,而楊戩才三百多歲,如此天賦也是上聖天尊看重的。
可面對天賦高絕的楊戩要拜師,秦橫卻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只能現在拜師。」
眾人都明白了秦橫的意思,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有意義?
三公主用略微委屈的語氣說道:「你都知道三界之中不服天庭的那些生靈,會在你勝了之後才來投奔你,為什麼我兒不能在你勝了之後再拜你為師?」
這老女人。
秦橫呵呵道:「因為我沒救他們媽。」
楊戩深吸了一口氣,又握緊了手中長劍,問道:「所以,我其實也沒得選?」
秦橫繼續呵呵道:「我願意給所有人選擇的機會,但並不意味著,我會給所有人選擇選擇的機會。」
楊戩終於做出了選擇,說道:「我會饒你一次。」
秦橫看著三公主突然擋在了楊戩身前,卻沒有直接出手。
「好。」秦橫又看向了阿紫,問道:「你的選擇呢?」
阿紫看了看目光堅定的孫悟空一眼之後,說道:「你不可能是十天刀的對手,就算你打敗了十天刀,也不可能是天庭的對手,我可以幫你們跟我媽求情,她……」
「我知道了。」
秦橫無所謂的打斷了阿紫的話,說道:「看在我徒弟的份上,我饒你一命。」
為首的天刀呵呵道:「那你是不是也要饒我們一命?」
秦橫咧嘴笑了起來,問道:「你們十個,會繞我一命嗎?」
為首的天道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可知為何楊戩要選擇我們?因為我們就代表了天命,天命讓我們殺你,你如何能活?」
聲音落下時,十天刀的身影同時詭異的消失,仿佛這世間從未有過這十個神一樣。
「天命?」
秦橫笑的猶如歪嘴戰神,無定飛環在瞬間以一化十。
聲音還未落下,剛剛消失的十天刀又重新出現,其中有兩個出現在了三公主和楊戩身邊,一個出現在了阿紫身邊,這三個都沒有出刀。
一個出現在了秦橫身後,出刀斬向了秦橫的四個徒弟,一個竄向了焦土城內,雖然沒有出刀,可他需要解決的目標也不需要他出刀。
另外五個,同時出刀斬向了秦橫。
可他們的動作卻都凝滯了,個個臉上布滿了驚駭,不止是因為他們的身體被禁錮住了,還因為他們都能夠感覺到,他們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圓環。
「你們的天命,可不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