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幾天的時間,擁有兩百萬常駐人口的阿戈斯,識字率就達到了99%的程度,而在之前,這個比例只有1%而已。
能有1%的程度,還是因為阿戈斯是這個世界最繁華國家的首都,是最繁華的城市,換成其它城市或者是其它國家,連1%的程度都沒有。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哈維爾那樣,需要同時看到神恩和神威,甚至是被神明直接拯救了生命之後,才會變成神明的虔誠信徒,絕大多數人在感受到了神恩帶來的實質性好處,並感覺到了新神和舊神的不同時,就直接成為了秦橫的虔誠信徒。
幾天時間收穫近兩百萬信徒,看起來也就是每個月多出100萬的信仰之力而已,不說相比於秦橫現在的境界,就說相比於秦橫本身就擁有的十幾億信徒,也完全不值一提。
但實際上,這對於秦橫而言意義其實很大。
因為他正在征服和掌控這個世界。
奧林匹斯山上的諸神察覺到了這一點。
「如果讓他繼續下去,只需要幾年的時間,至少會有一半的人類會成為他的信徒,對於我們來說,減少的絕對不止是一半的信徒,因為信神的人才會更容易信神。」光明神阿波羅在神殿之中高聲說道:「阿戈斯的兩百萬人之中,原本有十萬人還是我們的信徒,可是現在,我能夠感覺到其中有六萬人不再信仰我們,就算是剩下的四萬人,也不會再每天對我們禱告了。」
想到幾年之後,自己可能就會因為信徒的大幅度減少,而導致神力的增長、恢復速度只剩下現在的五分之二,甚至是更少,諸神們就感覺到死亡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戰神阿瑞斯出聲說道:「不止是我們會變的更弱,當他多出了以億計的信徒之後,他的實力肯定會比現在更強大,哪怕他不要求信徒對他祈禱以獲取更多的信仰之力,只要等幾年時間,就能夠收穫我們需要幾百年才能夠收穫到的信仰之力,我們將會徹底的失去和他開戰的能力。」
最恐怖的事情不是自己逐漸變弱,而是在自己變弱的同時,敵人還在變強。
波塞冬揮舞著三叉戟喊道:「那我們就直接和他開戰吧,雅典娜就算是沒有取得他的信任,也應該會讓他降低一些防備,讓雅典娜直接出手偷襲他,然後我們所有神一起上,絕對能夠殺死他。」
諸神們紛紛點頭,他們認可波塞冬的這個計劃。
可宙斯卻問道:「你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嗎?」
聽到這個問題,諸神們沉默了,他們其實也有幻化出分身的能力,但他們幻化出來的分身雖然對於凡人而言真實無比,可在諸神的眼中卻很容易就看出是真是假。
他們都能夠看出來,那秦橫肯定也能夠看出來。
然而他們卻沒法看出秦橫的分身和本體。
「他說他是新神,是神國的神王,但事實上,我並沒有在他的身上感覺到神格。」宙斯說道:「這就意味著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他並沒有神格,第二種可能就是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他,一直都不是真正的他,哪怕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他展現出了比我們更強的神力,也不是真正的他。你們覺得,自稱為神王,甚至可能完全掌控了一個世界的他,可能沒有神格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諸神們都沉默了。
殺不死真正的對方卻率先開戰,就意味著給了對方機會來毀滅這個世界的人類,讓他們徹底的失去神力的來源。
波塞冬不滿的說道:「那我們也必須要想辦法阻止他,如果沒有辦法的話,我絕對不會等到他更強,而我們更弱的時候再開戰。」
左右都是死,那為什麼不選擇戰鬥至死呢?
諸神們沒幾個願意苟延殘喘的活著等死的。
「我們也可以學他一樣,無償教那些人類識字,以及其它的知識。」狩獵女神提議道:「我們擁有比他更高的知名度,我們本身就擁有信徒,我們完全可以把我們現在還有的信徒集合起來,然後讓他們幫助我們傳播這些事情,讓更多的人從我們這裡獲益,到時候,就算是有很多人會成為他的信徒,但我們也會擁有比之前更多的信徒。」
信徒的數量就決定了神力的多少,狩獵女神的提議得到了幾個主神的贊同。
農業和豐收女神說道:「我可以幫助他們獲得更多的糧食,告訴他們如何種植才能夠獲得更多的收穫,甚至可以使用一些神力來幫助他們,只要他們願意繼續信仰我,並通過祈禱來給我提供神力。」
火焰和工匠之神說道:「雖然我看到他的圖書館裡面有很多知識,但只靠看書是沒有辦法獲得真正有用的技能,我可以親自去教他們如何製造他們需要的工具,這樣的話,也應該能夠挽回一些信仰,甚至是增加一些信仰。」
諸神紛紛開始發言,他們是這個世界相關規則的具現化所產生的神格擁有者,本身就擁有著很多知識,也能夠利用相關的規則來幫助人類。
然而之前的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認為人類是他們創造出來的,就應該信仰他們每天對著他們祈禱,偶爾給了人類一些恩惠,也都是隨手為之。
直到現在,秦橫給了他們嚴重的危機感,讓他們不得不開始想辦法幫助人類以換取信仰。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直接幫助人類的能力。
比如酒神狄俄尼索斯,原本他也可以通過幫助人類釀出好酒來獲取信仰,可秦橫的知識聖殿之中有幾百種美酒的釀造方法,人類已經徹底的不需要他了。
比如赫爾墨斯這個小偷、旅者、商人之神,本身的信徒就少的可憐,在秦橫提出了法治之後,更是少了很多。
比如波塞冬這個在奧林匹斯眾神之中,地位僅次於宙斯的主神,原本也可以通過幫助漁民來獲取信仰,可秦橫的知識聖殿裡面,有很多關於捕魚的知識,包括了不同魚群的習性,大海之中的洋流等等信息。
除非他使用神力來改變那些規則,強行驅使魚群離開人類能夠捕魚的範圍,但這樣用脅迫的手段來獲取信仰,本身就比虔誠的信仰要少了很多,秦橫之前又和宙斯談好了不可脅迫的條件。
於是,有神歡喜有神愁。
「所以,你們要放棄我們。」波塞冬的聲音充滿了憤怒的說道:「你們要看著我們失去信仰而後失去神力,最終進入永恆的沉睡之中?」
聽到波塞冬這樣說,那些歡喜的神就明白了波塞冬面臨的困局。
宙斯沉吟了兩秒之後說道:「我們可以把我們獲取的神力給你們一部分,讓你們不至於沉睡,而且,你們也不是完全沒有獲取信仰之力的機會。他在我們即將失去人類的信仰時,給了我們一個挽回信仰的方法,只要我們願意幫助人類,那麼,人類就會重新信仰我們,我們會變得比現在更強大。」
「幫助人類?」波塞冬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那個創造了人類,說人類應該信仰我們的宙斯呢?」
宙斯也怒視著波塞冬說道:「那你告訴我,除了這樣我們還有什麼其它的辦法?開啟神戰,然後毀滅我們這個世界的人類,甚至是毀滅我們的世界?你告訴我,那個時候我們還能夠活下來嗎?」
波塞冬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的諸神,感覺到他們躲閃或者支持的目光之後,看向了宙斯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們當然有其它的辦法,只要喚醒在冥界之中沉睡的克洛諾斯,我們的父親,那我們就算是沒有信仰之力也能夠擁有神力和無盡的壽命,以我們父親的強大,也可以輕易的殺死那個異世界的神。」
聽到克洛諾斯這個名字,宙斯的雙眼之中滿是憤怒,吼道:「不要忘了,他曾經吃掉了你,還有赫斯提亞、德黑忒爾、赫拉、哈迪斯,如果不是我拯救了你們,你們永遠都會在他的肚子裡面沉睡。你們也不要忘了,是我們聯手讓他陷入了沉睡,如果讓他醒過來的話,他會直接吃掉你們。」
被宙斯提到名字的除了哈迪斯之外,都是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也是宙斯和波塞冬的兄弟姐妹。
克洛諾斯是這個世界的第二代神祗之中的神王,泰坦之王,他推翻了第一代神王烏拉諾斯的統治時,被烏拉諾斯詛咒會被他的孩子推翻他的統治,重複這樣的命運。
第一代神王烏拉諾斯是這個世界最早的規則具現生命,他甚至沒有神格,因為他本身就是規則。他的強大讓克洛諾斯非常恐懼,於是每生出一個孩子都會直接把孩子吃掉。
直到有一天宙斯出生的時候,因為有他母親和其它第二代神祗的泰坦保護,才沒有被克洛諾斯吃掉,後來他聯合很多第二代神祗和第三代神祗,終於推翻了他父親的統治,並使用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神器讓他父親陷入了永恆的沉睡之中。
宙斯的話讓諸神想到了被克洛諾斯支配的恐懼,紛紛出聲勸阻波塞冬。
可波塞冬卻不為所動的說道:「我們當初可以和他抗衡,可現在如果遇到了曾經的他,只會被他輕易的殺死,我們都比之前弱了很多。而他雖然不需要信仰之力,卻沉睡了數萬年的時間,他也比曾經弱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我們掌握著能夠讓他沉睡的神器,你的閃電矛,我的三叉戟,哈迪斯的雙股叉,只要聯合在一起,就能夠讓他再次陷入沉睡。所以,我們其實可以和他談談。」
聽到波塞冬的話,諸神們猶如牆頭草一樣再次改變了立場。
宙斯感覺到了諸神的眼神,他知道有超過一半的神想要支持波塞冬,不止是因為現在的危機,還因為他們早已受夠了依靠人類的信仰來獲得神力。
克洛諾斯能夠直接從這個世界獲取神力,世界沒有毀滅,那克洛諾斯的神力就永遠用不完。
這是第二代神祗泰坦所擁有的天賦。
身為克洛諾斯的孩子,他們雖然沒有繼承這種天賦,可只要克洛諾斯『活著』並願意幫助他們,他們同樣能夠擁有無盡的神力。
沉默了片刻之後,宙斯說道:「那你就去和他談談吧,只要你敢去。」
波塞冬呵呵笑了笑,轉身就離開了眾神殿,直接飛向了冥界。
宙斯的視線也看向了冥界,原本可以輕易看穿的冥界,此刻卻有一個區域之中,充滿了灰黑色的煙霧繚繞阻隔了他的視線。
諸神也都看向了冥界,但當宙斯都看不透的時候,他們就更看不透了。
冥界之中,哈迪斯看著眼前如同山峰一樣高大的巨人,目光之中充滿了畏懼,哪怕這個巨人還在沉睡之中,他也能夠感覺到讓他恐懼的力量。
如果不是他的手中有能夠傷害到巨人的神器雙股叉,他甚至不敢站在這裡。
當波塞冬帶著另一件能夠傷害到巨人的神器三叉戟,來到了他身邊的時候,他眼神之中的畏懼減少了一些。
「宙斯不敢來,他害怕了,他不止是害怕克洛諾斯,他也害怕那個異世界的神。」波塞冬的語氣之中帶有嘲諷,然後把眾神之殿裡面的事情說了一遍。
哈迪斯並不意外,他之所以沒去就是因為他早就看到了這個結果。
「和克洛諾斯談一談的前提,是我們要找到讓他真正醒過來的方法,我覺得,宙斯的神力完全足夠。」
波塞冬愣了一下,說道:「可如果只用他的神力來喚醒克洛諾斯的話,他就會因為失去所有神力而陷入永恆的沉睡之中。我們可以集合十二主神和你的神力,那樣的話,我們都不用陷入沉睡,等到克洛諾斯醒過來之後,他可以幫我們補充神力,甚至是讓我們擁有更多的神力。」
哈迪斯笑了起來,問道:「如果克洛諾斯醒了,那不再是眾神之王的宙斯,又應該統治哪裡呢?我的冥界還是你的大海?」
波塞冬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