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少女?她來了?」
格雷特的第一反應,就是回家,搖人。Google搜索塑能系搖來幾個,包括老師在內,轟轟轟一頓狂轟亂炸,給疫病少女好好消一次毒;
死靈系搖來幾個,包括不朽者在內,把疫病少女拆分、切割,最精華的部分用來增添力量,周邊的部分,瘟疫分支應該很高興添了材料……
但是想想新大陸平原最西邊到最東邊,再跨過海洋,到達肯特王國的距離,這個念頭,老老實實打包收起來——
這一來一回,至少三個月去掉了吧?就算讓伯納德或者巴倫西莫先生拿著自己的徽章,動用法師塔線路跨海傳信——消耗巨大,得人家肯給這個面子——也要兩個月起步!
唉,電磁通訊什麼時候能搞出來……飛空艇什麼時候能加速?前世的飛機,倫敦飛到洛杉磯,12小時就到了……
而疫病少女呢?疫病少女什麼時候到?
「她來了,她來了……」白角王牛蹄踏地,哞哞直轉,踩得地面一波一波抖動。格雷特不得不稍稍飄起,離開地面,聽它反反覆覆地說:
「她來了……她很近了……孩子們跑一天的路就到……」
那還是挺近的。格雷特回憶了一下今天被兩頭魔牛載著,狂奔過來的經歷。
疫病少女,既然被稱為神靈,應該不至於比魔牛跑得還慢吧?這麼說來,危機就在眼前了——
「她是怎麼攻擊的?她有多強?」
「很強!很強!很強!」白角王焦躁不安地轉動著:
「就這麼一吹!這麼一吐!我的孩子們!我的子孫們!就倒下了!就大片大片地倒下!病倒,死亡——哪怕她走了以後,她的力量,還長長久久地留存——」
格雷特聽得完全不得要領。沒辦法,他站到漂浮碟上,和白角王的雙眼齊平。發動自己身為自然之神牧師的溝通能力,平伸右手,去碰觸它的眉心:
「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浩浩蕩蕩的信息衝進腦海。格雷特被沖得腳下一軟,趕緊閉目凝神,放空心思——只當自己是一個無情的導流器,把所有信息導流進冥想內核,存儲起來再慢慢翻看:
白角王的記憶中,疫病少女呼嘯而來。果然如幾位大巫祭的形容,她的形象是一團深黑,身材瘦削。籠罩全身的黑氣不斷起伏,邊角破破爛爛,不斷有黑霧向外散開。
要格雷特來描述,這疫病少女長得,其實挺像攝魂怪……
而這「攝魂怪」對面,上百頭野牛正低著頭,沉著角,集群衝鋒。格雷特在野牛群里待了整整一天,也能從牛角的形狀和大小上,認出這些野牛都是公牛:
前排是成年的、最強壯的公牛,後排是青年公牛。牛角上,蒙蒙的青黑色光輝連成一片,在它們身上披了一層無形的鎧甲。
這些公牛低著頭,以最前方最高大的公牛作為鋒失,奮力前沖。「攝魂怪」身邊遠遠瀰漫,直徑能有上百米的黑霧竟被它們沖開,現出一條明亮的通道,直奔疫病少女本體——
然後,格雷特看見那攝魂怪一樣的疫病少女俯下身子,不是用力一吸,而是極力向外一吹。一條濃烈的黑氣從她口中吐出,籠罩整個牛群,從公牛們身前身後、上方下方掠過。
最前方、最強壯的公牛,頂著黑氣,還可以繼續向前沖;而後方的年輕公牛們,衝著衝著雙腿就是一軟。口鼻之間,湧出許多膿黃色的、帶血的泡沫,眼睛發紅,身體發顫……
「病菌進入體內,快速、大量繁殖,和【疫病術】的原理相似。」格雷特反反覆覆地查看著白角王的記憶,在心裡揣度:
「對於這種能力,有兩種解決方桉:一是進攻,二是防守。防守,是一個一個治療生病的野牛,只要我隔離得夠快、治得夠快,你就拿我沒辦法。」
「而進攻,是主動去消弭傳染源……無論是細菌還是病毒,哪怕是炭疽那樣的,都怕高溫,怕酸,怕鹼……當然,要怎麼進攻才能效率最大化,這是一個問題,需要多方面嘗試……」
「尊敬的瘟疫之主……」隆隆的低音炮再度響起。白角王恭敬地垂下了頭,向他求援:
「請您幫助我,保護我的孩子,保護我的族民……疫病少女每一次進攻,都能更加強大,我的孩子們,快要撐不住了……」
每次進攻都能更強大?
她,哦不,它,強大的源頭是什麼?
格雷特拼命思考。神祗,哪怕是半神,圖騰神,和魔法師、騎士、魔獸的力量源頭不同。後者來源於自身,而前者多半來源於外界——
來源於信仰和供奉,或者來源於恐懼和畏怖。像紅隼之神,野牛之神,又或者大河部族的河神,多半來源於前者,而疫病少女,疫病少女……
「疫病少女的力量,並不是沒有方法抵禦。」格雷特踩著漂浮碟飄了過去,試圖一把抓住白角王……最後只抓住了一把牛毛:
「昨天那個針劑用過之後,我觀察下來,效果不錯。今天繼續——流水線已經生產了許多藥物,我把藥物配好,讓他們去給你的孩子們注射,只要注射夠量,就可能壓住疾病!」
一條生產線全力開動,一天能生產多少份藥劑?
答桉是,哪怕格雷特這種簡陋的、一半要靠手搓的生產線,也折騰出來了將近兩千份鏈黴素。括號,是野牛的兩千份,不是人類的兩千份。
……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格雷特手裡的注射器,不夠了。
「我需要注射器!我需要玻璃瓶!」格雷特手裡,金幣高高拋起,旋轉著落下:
「時間就是金錢我的朋友!」
「呃……我需要金幣……」
「金幣嗎?」白角王一直在旁邊看著,看那小魔怪帶著一股藍煙出現,看金幣沒入它體內不見,而玻璃、金屬、橡膠在它面前飛快組合,製作成一個個注射器和一個個玻璃瓶:
「尊敬的瘟疫之主,你需要那種亮閃閃的、黃色的、帶著花紋的金屬片?雖然這種金屬片我們不多,但是,這種黃色的金屬,我們有很多,很多……」
他哞哞地吩咐了幾聲,很快就有公牛晃蕩著走開,低著頭,開始奮力刨地。一下,兩下,很快就刨出了一塊大石頭,再用牛角把大石頭掀翻……
「哇哦……」
格雷特小小地驚嘆了一聲。
石頭下面的大坑裡,扭曲的金冠,砸癟的金碗金盤子,裂開的金杯,還有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各種首飾。
有些可能是手鐲,有些可能是項鍊的一部分,也有些,之前或許是鑲在劍柄上、刀鞘上、皮帶上……
總之,那個足有一頭野牛大的坑洞裡,橫七豎八的屍骨、骷髏之間,散落著無數的金子、金子還有金子。
「這些都是敵人!都是敵人!」白角王用力跺了一下地面,嘩啦啦啦,坑邊塌下去一片泥土,蓋在骷髏上方:
「都是來殺死我們,搶掠我的孩子們的敵人!它們留下的東西,我的孩子們用不上,只能堆在這裡!尊敬的瘟疫之主,只要它們對你有用,你可以都拿去!」
這……這些敵人真有錢……格雷特飛快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金鷹戰士,看見他們臉頰抽搐,默默扭過頭去。很明顯,這些敵人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雄鷹之國來的戰士。
這就是家裡有礦的吧……不然,也不能出來打個仗,身上就披這麼多金子……之前議會聯軍搶劫的珍寶艦隊,那些光輝教廷的傢伙,也是搶了土著的某些大部族吧……
「賽瑞拉!」格雷特高聲叫道。銀龍小姐應聲而來,格雷特指了指坑裡的金子:
「哇哦——」賽瑞拉銀藍色的美麗雙眼,一瞬間變成了金燦燦的「$」模樣。
她大方地丟出一大把金幣,飛奔到坑邊。素手輕揮,坑裡的黃金、寶石,嘩啦啦浮起,捲成一個龍捲堆到她腳邊。金盤,金碗,金冠,金杖……
金字塔的體積和高度不斷增加,只一小會兒,就已經堆過了賽瑞拉的腰部。
格雷特:「……」
他嘴角抽搐,索性扭頭不看,專心指引小魔怪幹活。20ml的注射器,50ml的注射器,注射針頭,各種大大小小的瓶子……
欸,反正這一筆金子,他要來也不能花,要麼帶回去找人融了做金幣(極小可能),要麼帶回去賣給議會(極微小可能),要麼就沉澱在他的空間裝備里,等著哪天被想起來。
相比之下,還是奉獻給賽瑞拉鋪床比較好,反正他手下結餘的金幣,最後的去向,也一定是為賽瑞拉鋪床的……
他轉過頭,收集注射器,高溫消毒,稱量藥粉,配藥,灌裝。一份一份,灌進大大小小的鹽水瓶,當著白角王叮囑伯納德等人:
「每一份的量我都分好了,大牛用大注射器抽一管,小牛用小注射器,這些你們昨天都會了……伯納德騎著阿帕走,巴倫西莫先生,您給安排一頭牛帶路,請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白角王用力點頭。格雷特把所有針劑交給伯納德等人,以及兩名金鷹戰士,用力一揮手:
「有藥,有治療術,它們能好起來的!告訴你的孩子們,不用太害怕疫病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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