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會設下埋伏,狠狠幹掉了一批教廷高手以後,格雷特身邊著實清淨了一段時間。Google搜索於是,他又縮回自己法師塔里,每天每天——
「眼睛!」
「鼻子!」
「鼻子太長了!太長了!短一點短一點短一點!」
「眉毛!」
「唉,歪了歪了~」
格雷特對著鏡子,愁眉苦臉,努力練習易容術。這個被稱之為「比起魔法能力更需要腦子」的法術,著實給他找了不少麻煩:
「眼睛!眉毛!哎呀兩眼間距太寬了,看著像唐氏兒,重新來重新來……」
「什麼是唐氏兒?」
賽瑞拉在邊上突然探頭。格雷特嘴角抽搐,伸出五指,把她撥到一邊:
「好了,有空再給你解釋,再練不好要被老師罵了……話說,你的變化沒問題了?」
「我本來就沒問題呀!」
銀龍少女嘻嘻的笑著。她身上光芒一閃,倏忽變化了一個形貌:
金髮碧眼,瓜子臉,艷麗到熾烈的容貌。身材高挑豐盈,微微轉一個圈,裙裾如鮮花一樣散開;
光芒再一閃,整個人一下子矮了25公分,瘦了能有40斤。捲曲的紅髮,巴掌大的娃娃臉,隨便誰看著,都會以為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光芒再閃……
「停!」
格雷特叫道。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塞瑞拉的變化術,和他的易容術,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前者是由龍形變化人形,她既然能夠變精靈,變人類,多變幾個樣子壓根就不在話下;
後者是為自己身上籠罩一層幻術,達到變易形貌的目的,只涉及外觀。
當然,改成什麼樣,五官協調不協調,今天用的長相和昨天是不是一樣……
這個,就全靠魔法師自己了。
也有長期在外冒險的一級魔法師,把易容術玩的出神入化的;也有像格雷特這樣,都8級了還一塌湖塗的……
「格雷特努力!再來一次!沒準這次就成功了呢!」
賽瑞拉用力揮揮小拳頭,給格雷特打氣。打完氣,又一熘煙跑到塔下,往伯納德身上扔易容術,再指導阿帕練習變化:
「變小!變小!變成一匹馬的樣子!……唉,你這個角變不掉嗎?這都冬天了,能不能索性褪掉算了?」
銀月鹿不開心地刨了刨蹄子。而法師塔里的格雷特,對照著MOSS投影出來的人像,還在奮力訓練:
「再來一次!頭髮!膚色!眼睛,眉毛,鼻子,嘴唇……呼,這次終於完成了……」
「老闆您速度太慢了。」MOSS無情地監督評判:
「按照您老師的要求,您應該在沒有鏡子的情況下,1秒鐘內完成一次易容術的施法,並且持續一整天……」
其實作弊的法子不是沒有。比如說,固化了易容術的戒指,鏈墜,領帶夾,或者各種各樣的魔法道具——
已經固化好形貌的也有,讓魔法師自行錄入形象、隨意擦寫的也有。格雷特本來想利用鈔能力過這一關,卻被雷霆之主毫不猶豫地否定:
「你自己會的才是你的!借來的本事,永遠也不是你的!天天依靠魔法道具,萬一丟了呢?壞了呢?萬一你正好要靠這門法術救命,你是不是就死在那兒了?」
「老師我知道了T_T」
格雷特垂頭喪氣。沒辦法,老師年輕時候,貌似也是到處遊歷,闖蕩天下,從肯特王國橫越海峽,穿過光輝教廷轄地,一直到達獸人王國,再從大荒原繞回來的。
走這麼遠的路,戰鬥能力且不說,易容術、幻音術、隱形術,這低階法師護身三件套,練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所以,對自己練來練去進度緩慢,完全不能理解:
「你【無聲幻影】不是用得挺好嗎?那什麼內臟,肌肉,骨骼,血管,不都能顯示嗎?一樣都是幻術系魔法,怎麼易容術就學不會了呢?」
「可那個不一樣啊……內臟什麼的我背熟了的啊,而且易容術是反著的……我知道了老師,我努力練習……」
不就和做腔鏡手術一樣嗎?眼睛看到的,和手上操作的,是反過來的……要提醒自己,手上操作要穩,練熟了就好了……
畢竟有的時候,敵人不會給你照鏡子的機會,也不會給你慢慢折騰法術的機會。能不能在眨眼之間完成一次施法,有時候,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再來!一、二、三!」
「鼻子歪了!」
「再來!」
「右眼比左眼大了一圈!」
「再來!」
「下巴別往前翹!你是布洛林王室嗎?」
「MOSS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練習的,今天可以不用提醒我了嗎?T_T」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格雷特的易容術,終於練到了念動即發,隨時覆蓋。雖然不能看到某個人,就很快變成他的樣子,但是幾個預先捏好的形態,調用起來已經毫不為難。
他終於被放出尼維斯,換個身份、換個容貌,和早就出師了的阿帕、有賽瑞拉幫忙扔易容術的伯納德一起,換了個地區巡視防疫隔離區。而教廷的殺手,也沒有再來——
五名十二三級的暗殺者,哪怕光輝教廷財大氣粗,坐擁兩個國家,數千里國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得出來的。
教廷的人力,還不能這樣浪費……
對于格雷特而言的安靜,並不是對於尼德蘭人民的安靜。事實上,尼德蘭戰場上,戰火越燒越烈,已經快要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
十一月,王國軍大軍壓境,逼至多特雷梅特城下。伯爵率軍在城中堅守,當地農民不顧一切,掘開堤壩。
洶湧的海水淹沒田地,淹沒道路。可以預見,未來至少十年,城外田地都會因為鹽鹼化大量減產。多特雷梅特城中,水深三尺。
而城外大軍連軍隊帶營寨,被沖得人仰馬翻。那一役,圍城軍隊損失近半,退軍三十里。
十二月,尼德蘭貴族聯軍發起進攻。王國軍聯合裁判所,開啟大型神術加持所有騎士,集體沖陣。
騎士平均提升一級,扈從的三級、四級騎兵提升到騎士的程度,如同一把無往而不利的尖刀,插入貴族聯軍陣中。
那一役,王國軍陣斬數千人,貴族聯軍大潰。焚燒屍體的黑煙,在大地上處處升騰,半月不散。
一月……
整個尼德蘭烽煙處處。曾經聚集在尼德蘭公爵身邊,誓言一起造反的貴族們,只有一個沒有捲入戰火:
奧斯坦德伯爵,仍然堅守在他的領地,與教廷人士融洽共處。這顆棋子,關係重大,要等最後一刻才動。
而在這之前,大批大批的人員、物資,沿著霍爾海峽一側七連城的最南一座,運送到最北邊的奧斯坦德。然後,裝船的裝船,換車的換車,再運往尼德蘭各處的王國軍軍營。
軍隊一動,千乘萬騎,是個吞金幣、吞物資的怪獸。而要滿足它的胃口,光在尼德蘭搜刮,顯然是不夠的。
雖然尼德蘭人已經被搜颳得夠慘了。
「求求你!求求你!這是家裡最後一袋土豆了!請您不要帶走……給我們留下半袋!四分之一袋!——至少三個!全家人要餓死的呀!」
「放手,老太婆!藏著這麼多糧食,是想送給光輝之主的敵人嗎?下次再被搜到,你們全家老小,一起上火刑架!」
「留下一個土豆!一個就好!」
「——天殺的光輝之主!」
一聲聲喝罵,一聲聲詛咒。在尼德蘭大地上蔓延著,沸騰著,燃燒著。很快,議會派去的魔法師們就發現了異樣。
「他們的神術好像弱了。」風餐露宿一個月,臉上已經黑了很多的奧羅拉抹了一把污泥,疑惑道。他剛剛和小隊一起突入城鎮,炸毀了一座教堂,擄走其中物資:
「半個月之前,我記得他們還很難打,神術陣開起來可麻煩了。要八個大火球才能炸開屏障——今天只用了五個!」
「可能這座教堂是新造的?」
老摩根提出疑問。奧羅拉凝眉想了想,肯定地搖頭:
「上次那座也是炸了以後新造的。造好以後,也是集合周圍百姓,圍繞教堂祈禱了十天。可能因為裡面聖物比較強?但是……」
但是理論上,同一個規格的教堂,裡面的聖物也應該是同一規格。就算有差距,也沒理由那麼大。
「也許是這裡的民眾不喜歡他們了?」
身邊,另一個行動隊員提出假設。不等奧羅拉反問,他揮手甩了個大圈子,語氣興奮:
「尼德蘭人快要活不下去了!我們一路過來的時候,有多少家斷了糧,靠挖樹皮草根過日子,有多少家拖著受傷流血的身體,詛咒國王!」
「如果他們詛咒國王的同時,還詛咒光輝之主……」
「有道理啊!」
「確實有道理!」老摩根也加入討論。這位老騎士用自己豐富的戰鬥經驗,給予年輕魔法師們左證:
「前些年,我們把光輝教廷趕出王國的時候也是這樣,在教堂多、勢力強的地方,他們的神術就強,在我們的神殿多的地方,他們神術就弱!」
「所以關鍵是信仰?信仰的力量?」
「有可能!——我們寫報告回去,把這件事,上報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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