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對傅硯辭的婚事一直很上心,拉著他苦口婆心了好一陣,傅硯辭才找了藉口脫身。
才找了沒人的地方,便立刻撥了邵嶸謙的電話過去。
鈴聲響了幾下,才被對方接起來。
能聽到嘩啦啦的水聲,聽著像是在江邊。
「在哪裡?我去找你。」傅硯辭開門見山。
他只顧忙著家裡這攤子爛事兒了,都不知道邵嶸謙什麼時候出來的。
現在就算是人出來了,外面的輿論還是在沸沸揚揚,邵氏的股價一直在下跌,他必須親自跟邵嶸謙見上一面。
「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在邵氏酒店吧。」邵嶸謙開口,嗓音沉啞。
一聽這話茬,傅硯辭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也沒多說便收了線。
邵嶸謙收起手機,將燃了一截的香菸彈了下菸灰兒,墨色的眸子才又看向不遠處。
秦城的春天不算太冷,可夜晚的江邊卻陰寒,穿著夾棉的外套都覺得要發抖。
純黑色的邁巴赫,車窗降下了一截,只有暗紅色的香菸疏忽明滅著,耳邊除了風聲,還有驚慌失措的求饒聲。
邵嶸謙只微微的靠在座椅上,周身的白色煙霧瀰漫,讓原本就昏暗的夜晚,視線越發的模糊。
那邊傅老二已經嚇破了膽,席遇快步走過來,站在車門邊匯報:「人嚇暈過去了,邵生,接下來怎麼處理?」
邵嶸謙將微垂了下眸子,將香菸按滅在了旁邊的菸灰缸,這才啞著聲音開腔:「按之前計劃,後面交給傅家自己處理。」
「是。」席遇應了一聲,立刻又跑開了。
第二天清晨,原本還一面倒的討伐邵嶸謙的喊聲,在人們睜開眼的時候,便來了一個天大的反轉。
傅政聽殘忍殺害二十八名少女的新聞,直接躍上了熱搜榜首,傅老二也站出來承認,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他在背後搞鬼,再加上喬二小姐之前搜集的那些水軍的證據,事件直接來了一個世紀大反轉。
傅政聽殘忍殺害二十八名少女,一些不涉及受害人隱私的證據被公布了出來,有些已經放棄調查的受害人家屬,看到新聞直接衝到了警察局舉報,一時之間,秦城警察局直接被受害者家屬,記者,還有一些自媒體人圍得水泄不通。
網上輿論用不著邵嶸謙再找水軍帶風向,傅政聽的殘忍手段,讓每一個遵紀守法的善良群眾都沒有辦法忍受,紛紛站出來聲討傅政聽和傅老二。
自然,作為秦城傅家的人,出了這樣的事情,傅家也不能倖免於難,招惹了一眾怒罵,公司和聲譽都受到了影響,甚至那些陳年往事還被人給挖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搜集的證據?」
邵氏酒店頂層總統套房,一整面的落地窗前,傅硯辭端坐在沙發上,眼含笑意的望著對面的人。
邵嶸謙一貫的一身純黑色,只是面色紅潤,身形上看也胖了一些,哪裡是像去坐牢,看著像是去度假享受的。
一根香菸已經在指間把玩的有些潮濕,邵嶸謙輕笑了一聲:「閒著沒事兒,做做功課,只是傅政聽出事,傅家怕是不能獨善其身。」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還能應付,倒是你這邊,沈老爺子怎麼這麼容易把你放了?」傅硯辭半認真半玩笑的打趣。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從他來就邵嶸謙一個人,八成是跟喬二小姐鬧彆扭了,想想也是,這個傢伙瞞著他們所有人在背後準備了這麼多,白白讓他們這些人擔心,喬二小姐怎麼可能不生他氣。
「老爺子指不定又憋著什麼壞呢,這麼大歲數了,讓他鬧一鬧得了。」邵嶸謙說著話,捏著香菸在掌心輕輕地磕了磕。
「你可千萬別大意,沈老爺子年輕時候的風采,你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可總歸是聽說過一些,別大意了。」傅硯辭提醒。
邵嶸謙似乎心裡有數,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而問道:「刺殺的事情,查出什麼了嗎?」
對於這種生死時速的追殺,邵嶸謙倒是沒有經歷過,畢竟,邵家內部團結,外面的敵人也不敢這麼囂張。
「其實不查也清楚,不是老二就是老三,我判斷,老三的機率大。」傅硯辭心知肚明,早就盤算著怎麼把傅老三徹底從傅氏清除出去。
邵嶸謙捏著香菸下意識要往唇邊送,只是才碰到唇,下意識瞥了眼臥室的方向,又硬生生的將香菸拿開了。
「你就是心慈手軟,何必非要等他們自掘墳墓,主動出擊,直接解決了一了百了。」邵嶸謙說道。
「老三跟老二不同,他在傅家長輩那裡有些臉面,你也知道,傅家人情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做什麼事情總是要左右權衡,不能完全放開手。」傅硯辭正襟危坐著,就連西裝都穿的一絲不苟。
邵嶸謙微微點頭,俯身又將放在手邊的打火機放遠了一些:「你自己小心就好,趙小姐懂醫術又會功夫,有她貼身保護你應該會少很多麻煩。」
「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我也正想問你,你這有沒有什麼適合她的工作,讓她來你這工作。」傅硯辭順勢問道。
邵嶸謙哼笑了一聲,手裡的香菸也扔遠了一些:「那姑娘對你有意思,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看出來又能怎樣,我只把她當小妹妹。」傅硯辭回答。
面色沒有什麼變化,語氣也坦蕩,邵嶸謙看不出傅硯辭說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話,只是,後知後覺這種事情,往往會讓人後悔。
「趙小姐是人才,我自然求之不得,不過,如果她真想過來,我隨時歡迎。」邵先生也正在發愁,要給自家老婆找個隨時跟在身邊的好醫生。
當然,邵嶸謙是不會想到,當初孟興存培養趙姑娘,就是為了喬二小姐,只是有些孽緣,還需要她自己親自去了斷了才好。
「行了,我也該走了。」傅硯辭說著話起身。
邵先生跟著起身,刻意提高聲音:「我送你。」
說著話,邵先生順手拿起了茶几的煙盒和打火機,跟著傅硯辭一起朝著門口走。
等出了門口,傅硯辭才忍不住打趣:「送我是假,下樓抽菸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