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天氣已經很冷了,度假區也已經過了旺季,遊客不是很多,只有一些慕名過來泡溫泉的,跟後面的莊園也是分開的。
車子一直開到了最裡面的莊園裡,傅硯辭在這裡特意留了幾處院子,有邵嶸謙的,也有宋聞笙的,閒暇的時候,方便幾個朋友一起聚一聚。
趙知溪抱著喬夢魚的臂彎進了會客廳,此刻,傅硯辭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捏著一個青色明代官窯茶杯,正放回茶几上。
邵嶸謙就坐在他對面,一身純黑色的西裝,純羊絨的面料,他正慵懶的靠著,指間夾著一支已經吸了一半的香菸,菸頭一閃一閃的,將白色的煙紙燒成紅色。
他沒朝著她們這邊看,似乎正跟傅硯辭說著什麼,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隨即又俯身,將香菸按滅在了菸灰缸里。
「小魚,你坐這邊!」趙知溪不信邪,硬是拉著喬夢魚坐到了邵嶸謙身邊。
這麼相愛的兩個人都不能在一起的話,簡直天理不容。
喬夢魚完全是被動的,在見到邵嶸謙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坐下才反應過來,她不應該再離他這麼近的,只是再起身,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➅➈Ŝђ𝓤𝐱.ⓒ𝐎𝓜 💣🐻
趙知溪把她按坐下,便起身去了傅硯辭身邊坐,她只能硬著頭皮坐著不動,原本舒適柔軟的沙發,硬是被她坐出了『如坐針氈』的既視感。
邵嶸謙就在她身邊,間隔十公分都不到,鼻息間全都是熟悉的龍涎香味兒,她緊張的肌肉發硬,可身邊的男人卻雲淡風輕,仍舊跟傅硯辭侃侃而談,好像她在和不在都沒有什麼差別一樣。
也是,邵先生原本就是天上的月亮,清冷孤傲,怎麼可能會把一段只談了幾個月的戀愛放在心上。
更何況,他一向都是冷靜睿智的,任何事都亂不了他的心,他可以把一個女人寵上天,也可以對她視而不見,於他而言,只是他願或者不願,僅此而已。
跟邵先生比起來,她真的遜色許多,她做不到像他這樣的泰然處之,更做不到像他一樣的時過境遷,她覺得她的世界都崩塌了,她被困在了那個叫邵嶸謙的城裡,再也出不來了。
她被困的心甘情願,可現在見了面,前任之間該有的體面還是應該有的,她應該面帶微笑的,也應該主動感謝他的出手相助,不管是不是看了傅硯辭的面子。,-*' ^ '~*-.,_,.-*~ ~*-.,_,.-*~' ^ '*-,
他們聊著生意上的事情,傅硯辭接了個電話,說了句抱歉,便喊著趙知溪一起走了。
傅硯辭依舊坐著輪椅,趙知溪跟在他身邊,兩個人很快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里。
會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喬夢魚即便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了,可此刻心跳依舊像是戰鼓擂一般,就連看都不敢看邵嶸謙一眼。
「分個手,也不至於假裝陌生人吧。」邵嶸謙首先開口,嗓音沉啞,語氣似乎帶了一絲笑意。
他松松垮垮的靠坐在沙發上,右邊的手臂彎曲,用手肘撐在沙發上扶手上,身子斜斜的睨著近在身邊的小朋友。
確實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應該是真的傷心了。
邵嶸謙不動聲色,只看著她垂著眸子,修長的睫毛忽閃著,兩隻小爪子無措的攪在一起,用指甲扣著指腹的嫩肉。
「沒、沒有……」好半天,小朋友才訥訥的回了一句,仍舊不敢抬頭看他。
邵嶸謙闔了下眸子,修長的手指伸進西褲口袋,摸了木質的煙盒出來,拉開夾層,從裡面捏了根香菸,他沒著急點燃,只是漫不經心的把玩著。
「我還當你多能耐呢。」邵嶸謙悠悠開口,語氣里夾纏著笑意,聽上去明明是極具諷刺的話,可從邵嶸謙的嘴裡出來,聲音磁啞的讓人身體發燙,「分個手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模樣,將來能有什麼出息。」
邵嶸謙是把小朋友了解的透徹明白了,知道該說什麼對她好,果然,他話音沒落,小朋友便苦大仇深的看向了他,一雙狐狸眸里寫滿了委屈,甚至還有金豆子在裡面打轉。
「我是沒邵先生出息……」話沒說完,小朋友就又收回了視線,直接低頭做鴕鳥,可聲音依舊硬氣,「我只是病了,跟分手沒關係。」
脾氣還是這麼倔,小哭包怕是又要忍不住眼淚了,邵嶸謙看的心都化了,之前的事情氣也消了大半了,可這會兒,還是不能輕易鬆口。
有些事情可以原諒,有些事情不可以原諒,邵先生一向分的很清楚。
「邵先生要沒什麼事,我就先去休息了。」小朋友聲音明顯哽咽了,可還是強忍著,生怕被他聽出來似的。
邵嶸謙眉頭微蹙,指間把玩的香菸已經有些潮濕發軟了,卻始終沒有點燃。
「你給我發的消息,我看到了。」邵嶸謙沒話找話,明明可以結束的尷尬,他非要再多尬聊幾句。
邵先生現在是強弩之末,幾顆金豆子就能徹底拿下他,可邵先生做事一向清醒冷靜,知道現在他們之間隔著山海,他不能讓自己的感情縱馬南山。
相愛的人多了,能真正在一起的又有幾個,即便在一起了,能矢志不渝的又剩幾人,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我、發錯了。」小朋友語氣死犟,可他明顯看到一顆顆金豆子打在了她膝蓋上,落下去沒有聲音,可打在他的心頭卻震耳欲聾。
「你準備發給誰?想告訴誰,你想我了,嗯?」邵嶸謙又問,嗓音磁啞的厲害。
擺明了,邵先生就是賤嗖嗖的想多跟人家說幾句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風馬牛不相及的追問,就是想聽人家說想他了,離不開他。
只可惜,小朋友沒搭理他,起身朝著門口跑了,一邊跑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脊背卻挺得筆直。
還跟以前一樣,像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
邵先生想,這下小狐狸崽子應該會好好吃飯了吧,只是怕再不想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