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完了,邵嶸謙仍舊只是眸色沉沉的看著他,像是在探究亦或者是無動於衷,沒有絲毫情緒的起伏。
唐景湛被看的心裡發毛,是十多年的兄弟情支撐著他仍舊站在這裡,沒有被強大的氣場嚇跑。
就在他以為邵嶸謙不會理會他的時候,磁啞的嗓音才沉緩的響起:「她對我,是認真的嗎?」
「自然認真!」唐景湛說的斬釘截鐵。
畢竟,他從來沒見『好兄弟』對哪個男人這樣過,除了龍涎珠的目的,喬夢魚絕對是喜歡他的。
在邵嶸謙的眼裡,唐景湛就是個毛頭小子,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他也詫異於他的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的心虛遲疑。
話說到這個地步,索性就說的更清楚明白一點兒。
「小魚為什麼接近我?」邵嶸謙沉聲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有逃避答案的成分在,修長的手指下意識的摸進西褲口袋,將木質的煙盒摸出,輕輕一拉抽了根香菸出來。
唐景湛心驚,難道邵大佬知道了龍涎珠的事情,這怎麼可能,如果他知道,小魚絕不可能好好地躺在他住處的床上。
「邵先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唐景湛故作不解,又將問題拋了回去。♚♞ 🐻💝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唐景湛比他想像的要滑頭,只是,他沒功夫跟他玩文字遊戲,索性把話說的再清楚一些。
「你不是覺得,我被喬二小姐耍的團團轉嗎,怎麼現在不明白了?」邵嶸謙說著話,啪嗒一聲,打火機點燃了香菸。
他吸菸一向不疾不徐,一個煙圈兒吐的優雅內斂,任由白色的煙霧瀰漫在他周邊的空氣中。
像是有閃電擊中了頭頂一樣,唐景湛立刻反應了過來,原來那晚的玩笑話被邵大佬聽到了。
「邵先生,您真的誤會了!」唐景湛急於解釋,大腦快速構造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那天是跟小魚開玩笑的,她之前說您長得養眼,對您一見鍾情,揚言要把您拿下。」
又一個白色的煙圈兒瀰漫,吸菸的頻率明顯比平時快了半分,邵嶸謙沉默著不說話,只安靜的看著唐景湛語無倫次。
「是真的,邵先生,小魚絕對沒有任何戲耍您的意思,我跟她平時說話就那樣,我們明白彼此的意思,所以就不怎麼注意,您真的真的不要誤會,她對您絕對是真心,沒有一點兒戲弄的成分在的!」
說來說去,是他不明白他們年輕人的說話方式,他是父輩的年紀了,跟小朋友之間有代溝。
所以,是他敏感誤會了。✊💚 ඏ☆
「她又為什麼鬧脾氣?」邵嶸謙沒再糾結代溝的問題,語氣明顯緩和了一些。
「您跟舊情人吃飯的照片,被她看到了。」唐景湛實話實說。
他覺得『好兄弟』這場無妄的傷心,都是因為他這張臭嘴引起的。
「舊情人?」邵嶸謙低喃了一聲,指間的菸灰成串的滾落,露出猩紅的火光。
唐景湛立刻翻出那張模糊的照片,遞到了邵嶸謙面前:「群里那些人發的,被小魚看到了。」
邵嶸謙徹底明白了,小狐狸崽子在跟他鬧什麼,也想起上次嚷嚷著他喜歡什麼外國女人,原來是把甲方當成他的舊情人了。
吃甲方的醋,也是夠荒唐離譜的。
所有的怒意在一瞬間,化成了一句『原來是這樣』。
邵嶸謙朝著電梯走,像是完全忘記了指間的香菸,任由它一點點燃盡,直到成串的菸灰滾落。
他在想,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為什麼會鬧得他情緒失控,鬧得小狐狸崽子重病昏迷。
想來想去,還是他內心深處的偏見與不安,他骨子裡認為她一向插科打諢,沒一句實話,對於她的每個小心思都要了如指掌,一旦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便覺得脫離掌控,煩躁惶恐。
事實證明,最開始的見色起意,並不能支撐起一場愛情,他們需要的是信任與溝通,而不是在自己定義的愛情中各自為王,再畫地為牢。
跟甲方的交付很順利,不到午飯時間便已經妥當,譚健還沒從昨晚的震驚中緩過勁兒,全程仍舊處在驚嚇驚悚的狀態。
邵嶸謙行色匆匆,送走了甲方便立刻趕回了行政樓的住處,他回去的時候,女高管正犯難的守在門口,明顯是吃了閉門羹。
她想說些什麼,可邵嶸謙不等她開口便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推門進去,客廳的窗簾關著,氣氛厚重陰沉,只有縫隙中透過的一點光,叫囂的提醒著房間沙發上的小人到晌午時分了。
邵嶸謙將西裝搭在臂彎里,換了軟底的寶藍色緞面拖鞋,才緩著步子朝著沙發走去。
窗簾是聲控的,邵嶸謙卻任由著她的脾氣,只借著昏暗的光線坐到了她的身邊,修長的手臂抬起,想要探一探她額頭的溫度,卻被小狐狸崽子側身躲了過去。
很明顯,還在鬧脾氣。
「不知道是你眼光差,還是你覺得我眼光太差。」沉啞的嗓音帶著柔軟的溫度,像是模糊著無可奈何與不知所措。
小狐狸崽子沒理會他,還朝著旁邊蹭了蹭,故意跟他拉開一段距離。
邵嶸謙只能繼續語氣沉緩的解釋:「那個外國女人是甲方,一個小國的王后,已經五十多歲了,作為甲方代表與我接洽。」
解釋完了,小狐狸崽子仍舊不搭理他,只劇烈的咳嗽,小身子都在跟著顫抖。
邵嶸謙立刻拿了水杯,倒了半杯溫水,遞到了她面前。
小狐狸崽子連看都不看他,一隻小爪子捂著胸口,努力壓抑著咳嗽。
喬二小姐倔強又嬌氣,真的很不好哄。
邵嶸謙是第一次談戀愛,哪裡有哄女朋友的經驗,軟了語氣解釋,又小心的照看,便已經是他最大的誠意了。
可很明顯,傲嬌的喬二小姐並不買帳。
整個小人兒縮在沙發的角落,身上套著他那件寬大的白色襯衣,只是她個子太小,襯衣的下擺幾乎蓋住了她膝蓋。
堵著氣,小朋友連看都不看他,而邵嶸謙卻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不知道該怎麼再解釋了。
萬幸席遇回來了,帶了趙知溪過來,自然,一同上來的還有傅硯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