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人休息一刻鐘後繼續上路,這次他們採取了周棠的策略,貼著街道掃蕩兩旁的塌落房屋,搜尋有用的東西。
遇上有主的房屋,退出並主動告知他們的計劃,邀請加入他們的隊伍。
有人願意,有人拒絕。
他們也不在意,不強求。
誰說跟著他們走、加入隊伍就一定更好呢?
走著走著,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神父嘴裡老夥計的小商鋪周圍。
再次來到小商鋪,商鋪和先前有略微差別,破損的更嚴重些,但半邊的主體結構還在,小商鋪繼續堅挺。
還是神父進入其內,「有人嗎?我們自發組成了一個臨時隊伍,現在打算往南走…」
但是並沒有人出聲,周棠還看見地上有兩條髒污的毛巾,還有被架子和碎牆壁塊遮擋住的小倉庫的門,看來那兩個玩家在經歷她和程牧洗劫後,學會了遮掩隱蔽,並且打算一苟到底。
神父環顧小商鋪,什麼老夥計的屍體?早就被壓在塌了的半邊房屋下。
對於裡頭的可能存在的現任主人,神父也不強求,只是和隊伍里的人一起搜颳走了表面遺留下來的一切有用的東西。
一行人就離開小商鋪繼續往前走。
其實按照周棠這種雁過拔毛的方式,他們還得到了許多有用的東西,包括並不限於食物、藥品,還有一些生活用品、衣物之類的。
待他們走遠,小商鋪往裡的小倉庫內,兩名玩家靠坐在牆邊。
「這一群一群人是沒完沒了。」
「在這種環境中,商鋪里當然會有好東西!是香餑餑的存在,什麼人看到了都會選擇進來擼一把。」也就只有同樣是玩家的人讓他們吃了虧,其他人不足為懼。
「哎,你說我們要不要走出去?」
「走出去?和他們一起嗎?別說笑了。走什麼出去啊?今天是第二天了!再苟苟,明天一到,我們就完成任務了!」
「也是。就這麼一天半的時間了。」
男子就著燭光看向身旁不遠處的幾個罐頭和麵包。
突然男子的頭向上抬起,耳邊再次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靠近他們。
男子的眼睛突然瞪大,他眼睜睜地看著對面的牆體扭曲變形,一股巨大的力量讓牆體、屋頂發生形變。
飄忽不定的燭光一下子熄滅…
在災難來臨的那一刻,他們甚至連站起來逃離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男子留在副本的只有一句髒話,隨後他們兩人被掩埋在廢墟下。🍓☯ 69Ŝнⓤ𝔁.ⓒᗝ𝐦 🍧🐊
小商鋪沒有撐過這一輪的轟炸,轟然倒塌……
早在聽到戰鬥機的轟鳴聲時,神父就一聲令下,讓本就貼著房屋的行走的人們,趕快找好躲避的地方,就地躲藏起來。
程牧照舊拉扯著周棠找到了眼前這一片最適合躲藏的地方。
剛藏好,一枚飛彈落下,聽聲音、感知震動,就在教堂的附近…
飛彈爆炸開的聲音由遠及近,好在他們還是幸運的,再次躲過了轟炸。
等了好一會兒,大家才陸陸續續地從躲藏地鑽出來,臉上沒有什麼喜悅之情,大多是麻木不仁。
這種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日子已經讓他們沒了希望。
神父知道不能讓大家的情緒糟糕下去,只是稍微鼓勵幾句,提出同盟軍對他們的承諾,再喊了喊不要放棄的口號。
只是當他再轉過頭,就見他們來時的路好似又矮了一點,他眼皮微閉,掩上其中閃過的悲懼。
「我們繼續走。」
……
武裝軍營。
「將軍,我們已經對內亞東北部地域進行為期五天的轟炸,現在外部輿論對我們很不好…」
「他的行蹤?」
「他…根據線人傳達過來的消息,他正在往南邊走,想要和接應的同盟軍匯合。」
「他們匯合,我們再也不會有這個絕好的機會。」
下屬沉默不語,做出輪番轟炸那塊地域的決定,無情殘忍摧殘平民的舉動,讓他們飽受國際和精神壓力。
將軍抬頭望向下屬,下屬所思所想他都能大致不差的猜出來,那些平民的命和一個地區在他的眼中都比不上那麼一個人。
這個他…
將軍最後下達命令,「炸得也差不多了,和我們的線人聯繫,確定他的位置,今晚開始派遣我們的人直接進入內亞。」
「是,將軍。」
「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我只想見到他!不論生死。」
下屬轉身離去安排調度小隊進入內亞東北部區域。
而他卻和保護他的軍人走散,獨自在內亞地區穿行。
「怎麼回事?」貼身跟隨在他左右的人焦急萬分,先前幾輪轟炸來臨,他們不約而同地保護他,可是這一次他卻走丟了。
那枚飛彈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爆炸,身邊的人是推著他往外跑。
只是一聲巨響,伴隨著劇烈震動之下,將他們相隔開來。
等到一切恢復平靜,他爬起身來,將身上的碎石和灰塵就不見他的身影。🎀♠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等到他把另外趴在地面上的人喊醒,「他不見了!」
那人甚至不顧自己身上被飛來的石塊劃破的臉傷,用力抓住他的衣袖,大喊大叫問道,「他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他用力甩開那人的手,那人這才吃痛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那人的腿似乎也被炸傷了,他立馬扶住了隊友,重複道,「他不見了。」
「喔,埃里克,你的臉受了傷。」他伸出手想要為埃里克止血。
只埃里克打掉了他的手,整個人都顯得驚慌失措起來,「金斯萊,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叫他不見了!」
金斯萊撇過頭,「那沒飛彈離得我們太近了,把我們都炸開了!我們和他走散了!他不見了!」
埃里克激動大叫起來,「不可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一起去找。」
埃里克想要站起來,可是卻是站不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他不僅臉疼,小腿肚也疼痛不止。
顯然在這一輪轟炸中他受傷了。
金斯萊見埃里克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當機立斷按壓他坐好,自己則大手一伸,把那條浸血的褲腳撕開,露出一個不短卻很深的傷口。
他仔細檢查,好在沒有傷及骨頭,隔斷了肌肉和筋脈。
金斯萊摸出身上的藥品,直接餵到埃里克的嘴裡,「這是止痛藥,可是我身上沒有止血藥粉了,不過你的傷勢還算可以控制,只要能熬到我們的人來接應我們即可。」
「我先幫你包紮。」金斯萊下手很穩,他先是撩起自己的外衣,大力撕扯下內衣較為乾淨的一角,隨後慢慢地為埃里克包紮傷口。
埃里克緊咬牙關,金斯萊包紮完後,他整個人大汗淋漓…
金斯萊背著他找了個倒塌一半的房屋,將他放置於牆角。
他對他們還算不錯,那些得來的食物、藥品,都有分給他們…
埃里克好不容易緩過來,「金斯萊,你快去找他吧!他要死了,我們也活不了。」
金斯萊點頭轉身離去。
他以當初戰鬥機來襲,他們慌亂逃走的地方為中心,同時畫出了他和埃里克醒來的方位,再由此推測出他有可能被炸飛出去的位置。
只是那些位置,在金斯萊沒找到埃里克時就已經看過一遍了。
現在更是除了碎石、滿滿的灰塵,空無一人。
而他嘗試著徒手翻開他有可能被碎石塊壓住的地方…
都沒有。
這時候的金斯萊不斷地回憶,是他故意選擇離開他們嗎?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
金斯萊眨巴眨巴眼睛,陽光曬得他有些眩暈…
十天前,他帶著一小隊人馬從同盟軍中脫離出來,帶著不知名的目的,轉道來到了內亞地區,隨後一直朝著內亞單位東北部而去。
作為軍人,金斯萊對於長官的命令不能質疑,只得執行。
只是等到他們七天前進入內亞單位東北部地區,他又不動了,這情況好似他在等待一個人…
五天前的情況只轉直下,武裝軍毫無預兆地將內亞地區東北部圍困,隨之進行多翻空炸。
其矛頭直指他。
他的蹤跡被泄露出去。
同時他也有了進一步的動靜,把跟在他身邊的小隊人馬派遣出去。
一隊人馬潛伏出被封鎖的區域尋求同盟軍的幫助。
一隊人馬在這片區域走動起來,組織民眾撤退等事宜。
一隊人馬守在身側保護他的安全。
二十人由此被分開。
好在前天,那一隊出去救援的人馬聯繫上了同盟軍,並且同盟軍馬上派出人馬救援他們。
只是這裡離同盟軍最近的駐紮地較遠,且同盟軍還要突破武裝軍的封鎖,不能一下子到達。
另一隊人馬更是死的死、傷的傷,不知所蹤。
而跟在他身邊的人因為一次刺殺,而變得越來越少。
這會兒,他更是不見了。
難道!
難道他懷疑他身邊的人中有臥底?
所以他才在這一輪的轟炸中甩了他們這些人?
金斯萊知道自己從無背叛他的行為,他的視線轉到埃里克的身上。
金斯萊面目哀愁地迴轉安置埃里克的屋子裡。
埃里克一見金斯萊就十分的激動問道,「金斯萊,怎麼樣?你找到了他嗎?」
只是金斯萊兩手空空,身後也沒有他無比期盼想要見的人,他的聲音不由急切起來,「怎麼回事?你還是沒找到嗎?」
埃里克莫名有些惶恐,「他、他!」
金斯萊沉默地搖搖頭,卻是在暗中觀察埃里克的神色。
到這裡為止,埃里克的表現倒也不算出格。
金斯萊冷靜道,「我在周圍搜尋一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對於他這一番露骨的言辭,再加上先前他餵給埃里克的止痛藥藥效上來,埃里克好似也想到了什麼。
他的神情有些莫名。
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是本來如此。
埃里克反問道,「你說他故意不見了!是想甩脫我們?」
金斯萊冷聲道,「看起來事情是這樣的!」
埃里克好像被金斯萊的冷聲冷語刺激到,冷哼一聲,「你也在懷疑我?」
金斯萊卻是很真誠的搖頭又點頭,「這不是我的想法,是他的想法!他不信任你我,趁著轟炸,將你我一起拋棄。」
埃里克很是不滿,「我們為了他出生入死!那麼多兄弟因為他而死!……」
「他憑什麼?!我…」埃里克把自己心頭上的不滿都宣洩出來。
說得太過忘形,拉扯到了他臉上的傷口,導致他張牙舞爪,好不痛苦。
手往臉上一抹,一抹一把血。
金斯萊看不過去,大步走過去,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冷靜點!埃里克!」
他再次撩起外衣,大力撕下衣角,綁在了埃里克流血的臉頰傷口上。
「不管怎樣,這都是他的選擇,外婆們無能為力。」
埃里克平復自己的心情,臉上不能做大動作,他儘量不做多餘的動作小聲道,「他不見了,我們也會死的!」
金斯萊卻道,「不會的!同盟軍很快就到。他也是軍人出身,以他的身手能夠等到同盟軍。」
他緩言,「只是我們,我們這些被他懷疑的人,都將會受到調查。」
這其實是件很嚴格的事情,同盟軍對待叛徒兇狠無比。
埃里克卻在這時錯開了眼神,金斯萊心中為抽,預感似乎要成真了!
他的猜測沒錯?
金斯萊深吸一口氣道,「你再好好休息,我再去挖石塊,要是我們的猜測都錯了!他死了…」
他轉身要走,卻不想埃里克握著匕首插入他的身後。
金斯萊瞪大了雙眼,轉頭看向埃里克,抬起的手好似要抓住埃里克。
埃里克卻是早已面無表情地拔出了匕首,鮮血從傷口處噴出…
金斯萊就此倒地不起。
埃里克無所畏懼地握住匕首在金斯萊的外衣上擦拭。
嘴裡還輕聲道,「你也太謹慎了!竟然誰都不相信!我已經儘量把證據往金斯萊身上按了,你怎麼還不信呢?早知道如此,我應該不顧慮那麼多,直接殺了你!」
埃里克的眼裡透出冷色,他動了動受傷的腿,坐直身體在金斯萊的身上從上摸到下,把金斯萊的藥品、食物、工具都收集起來。
這才扶牆緩慢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向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