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Psy聽完少年的分析,微微點頭,輕輕嘆了口氣。🐲💞 ➅❾ѕᕼ𝓊Ж.Ⓒ𝓞Ⓜ 🐙ඏ

  「是這樣,年輕的時候我一直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折騰了很多年,和家人關係也一度很緊張。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其實也改了很多。」

  男人一邊說, 一邊苦笑。

  「可是偶爾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總是會不甘心,心裡有個聲音在說,這不是我,我不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裡,朴載相看著易浩彥,雖然年紀差了不少, 可他覺得這個少年能明白自己。

  有些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們只是裝作成熟了而已。

  「雖然不喜歡現在的樣子,但這是哥的出身,出身是無法自己決定的,改變不了,也並不能真的擺脫。畢竟良好的物質條件是一切的基礎。」

  易浩彥對朴載相的心裡話不置可否。

  「出生在這樣的富裕家族,享受了家族帶來的各種便利,必然也要接受相應的約束。除非你能憑藉自己的努力走出一條新的路來。

  「可是這條音樂的路,載相哥走的並不順暢,到今天也無法擺脫家族的影響,真正的成為自己。

  「你被困住了。所以,你不快樂。♬💢  💘♧」

  少年此時就像一個旁觀者,通過過去的歷史一幀一幀地分析朴載相的心路歷程。

  直指人心,真實到殘酷。

  「內心的自我是無法被壓制或者消除的,總會在某一個時間通過某種形式展現出來,因為那是真實的靈魂。

  「除了不繼承家業,載相哥需要通過音樂來抒發自己的感受,不然會感覺活著很沒有意義。所以,你的音樂里充滿了叛逆和癲狂, 那是對自己人生不滿的吶喊和無力擺脫的掙扎。」

  男人臉上的笑容隨著少年的話漸漸垮下來,最後徹底消失,仿佛中槍一樣,隨著血液的流失漸漸失去了力氣。

  「你希望自己的音樂被認同,因為那是朴載相的靈魂吶喊!那個被困住的人在咆哮!在嬉笑怒罵!在大聲痛哭!可沒有多少人真正明白。

  「無法擺脫自己的身份,載相哥和家族是連在一起的,你所討厭的這種生活方式已經長年累月的刻在了親人的骨子裡,改不了,但又無法和解。

  「這才是你現在最大的困境。」

  Psy一言不發,仿佛在認真聽,又仿佛什麼也沒有聽。

  易浩彥繼續說著,如同在讀一本朴載相的自傳。♞👣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剛才我問你如果這次成績也不理想,以後準備怎麼辦?你說如果還是不行,就準備放棄做歌手轉幕後,還列舉了一大堆說服自己的理由。不管你怎麼說,雖然還是做音樂,但這其實是一種妥協。

  「台前和幕後畢竟是不一樣的,你以後是為自己寫歌還是為別人寫呢?寫出來的東西,哥你自己滿意嗎?

  「是不是音樂事業的不成功,讓你覺得自己就這樣了?靠著家族就這麼活也不錯啊~反正有錢,自己也積累了這麼多年, 就是論業內的地位也可以過得不錯了。

  「哥你真的這麼想嗎?年輕時候的叛逆真的是不懂事嗎?你那些事情雖然很離譜,但為什麼要去做,真的是因為沒腦子嗎?

  「當然不是的!因為那不是朴載相,那個和家人們一樣天天穿著奢侈的高檔西服,舉止優雅地過著別人眼裡上流社會生活的人不是真正的你。」

  少年突然疾言厲色地替他回答,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那是你一直鄙視的樣子!」

  聽到這裡,朴載相臉色一變,呼吸急促了起來。

  「不就是三十四了嗎?不就是不被接受和認可嗎?不就是懷疑自己沒有才華嗎?那都是藉口!」

  少年不為所動,毫不客氣。

  「面對現實的挫折,你退縮了,你嘗試著說服自己去接受一些以前討厭的東西。

  「是啊……何必呢?和大家一樣有什麼不好?不會被看做是叛逆,不會被異樣的眼光看待,甚至還能融入人群,擁有很多朋友,有什麼不好呢?」

  「可那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最後一句話,少年的語氣突然從咄咄逼人變得很平靜,剛才的質問就像一陣狂風一樣席捲一切之後突然退去,只剩下一片真實的狼籍。

  「不這樣還能怎麼樣?我已經堅持很久了,什麼都改變不了,已經走不下去了……」

  朴載相用了許久才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他低著頭,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自語。

  「我覺得你想錯了。」

  少年拍拍男人的肩膀。

  「哥,你一路掙扎奮鬥到今天,並不是為了改變什麼,而是為了讓自己不被改變。堅持自己的路沒有錯,不是沒有人支持你,嫂子不是一直相信你嗎?」

  聽他說到妻子,朴載相表情突然一滯,隨即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眼眶也漸漸變紅,裡面似乎有零星的光點淺淺地溢出來。

  他的妻子出自名門,氣質高雅家教優秀,是韓國有名的大提琴家,作為古典音樂家在行業和家族裡都很受尊重。可自從嫁給自己以後,她不僅沒有因為這場婚姻得到幸福,除了要承擔妻子和母親責任,反而還要因為自己不靠譜的行為和另類的事業追求直面家人朋友們的壓力和質疑。

  可每次聽到有人說起自己的時候,那個臉上一直帶著溫柔笑容的女人總是這樣堅定地說。

  「載相oppa是和我們不一樣的人,我知道他有非常獨特的才華,也相信oppa一定能成為很了不起的音樂人,這只是時間問題。」

  這些話,她人前說,人後也說,每次自己遇到挫折和打擊的時候,妻子從來沒有埋怨過,一直無條件地信任著自己。

  這種信任和支持給了朴載相巨大的力量,也讓他為自己的退縮感到無地自容。

  易浩彥靜靜地坐著,看著這個三十四歲的叛逆男人,看著他為了內心無法實現的自我,為了妻子毫無怨言的支持而低下了頭,仿佛看見一個掙扎的靈魂在尋求救贖。

  「幫幫我。」

  好久之後,朴載相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易浩彥,眼睛紅紅的。

  「浩彥你得幫幫我。」

  「嗯,我會幫載相哥的,看在愛情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