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慢點兒，這是要去哪兒啊？」寧金遠一邊大步跟著走，一邊問道。
別看寧問問年紀小，個子不大，可是跑起來還挺快的。
「去買東西！」寧問問道。
寧金元見她這麼心急，只當小丫頭看上了什麼，迫切的想買。
然而，他跟著小奶糰子，直到在一家紙紮店門口停下。
左邊那紙人是個丫鬟，臉蛋抹的跟猴屁股似的，臉色慘白，看著有點嚇人，另一頭是個男人，也是一樣。
寧金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問問，來這兒……買啥呀？」
「買吃的。」
「吃的？」寧金元真是越聽越糊塗。
鋪子裡的老闆娘已經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常年跟這些東西打交道，整個人看著也透著陰氣，尤其是那一笑，更嚇人了。
「老闆，給老人買對丫鬟下頭好生伺候啊？」
寧金元搖頭，他低頭看向小奶糰子，「問問！」
「伯伯，我要買燒雞，饅頭，包子，肘子……」
老闆雖然沒翻臉，可是臉色也不太好看，要不是寧金元跟著，怕是小奶糰子非要挨頓罵不可。
「丫頭，想買吃的，去飯館，我這兒哪有吃的啊。」
寧問問卻一本正經地道：「飯館的不行，就要你這裡的，我給你錢，你給我糊一個。」
男人張大了嘴巴，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他看著寧問問手裡的銀子眼角發光。
可寧金元不傻，紙紮東西再貴，也用不了這麼多錢，還好他身上帶了碎銀子的。
「問問，你這錢是哪兒來的？」
「剛剛那個伯伯給的，我幫了他的忙，他就給我的。」
紙紮鋪子的老闆感嘆，一個小娃兒能幫的忙，他也能啊，咋沒叫他遇到手頭這麼寬裕的老闆呢。
寧金元也是怕這錢來路不對，如今倒是放心下來了，一個小姑娘，總不能硬搶的吧？
等回頭再好好問問，小丫頭到底是幫了人家什麼忙。
「別看了，就按著她說的扎。」
紙紮點老闆扁扁嘴，「不是想站著，是實在沒扎過，怕手藝不行。」
「沒關係的。」寧問問道，像不像三分樣，「叔叔，你就大膽地扎吧1」
「好嘞！」男人也是一笑，這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
此時寧問問袖子裡的紙人掉了出來，「小師父，我還想吃雞腿，牛肉，魚，蝦……」
寧問問記下來後，一一重複給紙紮點的老闆聽。
老闆能怎麼樣，照著做就是了，難不成有錢還不賺。
紙紮鋪子，有那麼一股子的陰氣，寧金元坐在裡頭渾身不自在。
可是紙紮鋪子的老闆沒做過這些，就有點慢，且要等上一會兒呢。
寧問問拍了拍寧金元的大腿，「大舅舅，別怕，沒事兒的。」
寧金元點頭。
一旁的老闆倒是覺得有趣，他們這種地方，都是大人安慰小孩子別怕，這倆人倒是給反過來了。
雖然老闆沒扎過這些吃的，可勝在他經驗豐富，倒也有幾分模樣，一個多時辰也就紮好了。
寧金元付了錢，便帶上東西和小奶糰子走了。
「問問，這是要給誰啊？」寧金元忍不住問道。
寧問問不想瞞著大舅舅，便把剛剛小男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還指了指自己袖子裡的紙人，「他就在這兒呢，等會兒讓他吃頓飽飯，讓他上路。」
寧金元看了眼紙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們可算回來了，這……這是啥啊？咋弄這東西回來了，多晦氣啊。」寧木蒼看到兩個人回來還帶了一堆紙紮的東西，臉色就有點難看。
寧金元知道了小奶糰子也是做好事，便不再抗拒了，那做好事還做出錯兒來了？
「問問有用，別管了。」寧金元指著後面窄小的屋子，那裡是休息的地方，還有小窗戶，「問問，你去那裡吧。」
寧問問點頭，還讓他把碳火盆拿過來。
「這是要幹啥？」寧木蒼還是有些迷糊。
「待會跟你說，還不過來幫忙。」
舅舅們對小奶糰子的愛就是這樣，哪怕不明白，可她想做的事情，也會幫忙。
等到火盆和東西都準備好，寧金元就把寧木蒼拉了出來，並且關切地問道：「問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的，大舅舅，你們去忙吧，不用管這裡，該做生意就做生意吧。」
寧金元關上門，確定了一眼窗戶是開著的，然後才把事情的經過說給了弟弟聽。
「問問這麼做是對的。」寧木蒼也道：「大哥，我在想，咱們不讓問問在人家展露本事，到底是對，還是錯啊？」
寧金元也嘆了口氣，剛剛這件事，他也陷入了沉思，「我也說不清楚了，以後還是讓問問自己決定吧。」
「對，讓她自己決定，問問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亂來的。」
兄弟倆相視一笑。
裡面的小屋內，寧問問已經放出了餓死鬼的魂魄，又把那一堆好吃的在火盆里燒了。
餓死鬼對著寧問問千恩萬謝，哭出了兩行血淚，要不是寧問問膽子大，可真被嚇著了。
「慢點吃，吃太快會噎著的。」
「好！」餓死鬼嘴上答應，可依舊是狼吞虎咽的模樣，「小師父，不瞞你說，我死了這麼多年，沒人給我上香，沒人給我燒紙，我一直餓著。」
「那你就吃吧，都是你的，沒人跟你搶。」寧問問歪著頭，想著回頭是不是也這麼餵迷糊鬼一次，他是不是也餓了？
「真香，真香。」餓死鬼雙手捧著紙紮店老闆扎得人腦袋大的蝦啃了起來。
那紅燒肉也是一坨的，還配了個是那邊不圓的盤子，可這都不重要，餓死鬼吃的很開心。
那兩行血淚就沒斷過。
餓死鬼風捲殘雲的吃完了所有的東西，還打了個飽嗝，然後摸了把眼淚，笑著看向寧問問，「這可比附身吃的爽多了，真香，小師父，送我走吧，我能不能有個請求？」
「什麼呀？」寧問問道。
「嘿嘿，就是能不能讓我下輩子投胎到個能吃飽飯，頓頓大魚大肉的人家，我這輩子是餓死的，當鬼也要餓，我不想再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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