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野行重重地磕了個頭,「有什麼要求您只管提。」
「隆重,越隆重越好。」寧毅道。
「給我三天時間。」慕野行說完便轉身離去。
他沒有帶人手過來,所以一切都是自己張羅,索性他身上帶了不少的銀票。
三天後,他帶著鼓樂隊伍,敲鑼打鼓,浩浩湯湯的來到了寧家門口。
木棉村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一開始還以為寧家小子要娶媳婦兒,可是沒聽著信兒啊,再仔細一看,那高頭大馬上的坐著的俊朗男人不是寧家小子啊,關鍵是還一身白色的喪服,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鼓樂隊伍後,跟著木棉村長長的看熱鬧的人隊伍,陳松香也在內。
別人知道她跟寧家大媳婦兒阮氏關係好,就跟她打聽,可是她也不知道啊,這是咋弄的?
直到後來,大傢伙看到寧金元背著妹妹的牌位出來,大家才弄清楚,原來這個好看的男人是來幹啥的。
可大家又有了新的疑問。
這男人瞧著一臉富貴,而且還弄這麼大的動靜,光請那些人,也得花不少銀子呢,不像是沒錢娶媳婦兒的。
更有年輕的姑娘心裡不舒坦,這麼好看的男人寧願娶個嫁過人的女人,也不瞧她們這些大姑娘,這是什麼世道啊?
寧金元看了眼妹妹的牌位,即便如此也不是很捨得交給慕野行。
慕野行小心翼翼地接過,然後跟寧毅老爺子保證道:「您放心,回了京城,我保證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錦心是我慕野行的妻子。」
「慕野行,是那個打了勝仗的大將軍嗎?」
不明情況的鄉親們小聲的議論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更有人覺得不可能,那麼厲害的將軍想要娶公主怕是也不難,為啥要娶個死人啊?
寧月欒幾兄弟也在得知消息後被叫了回來,他看著慕野行,嗤了一聲,然後故意大聲說道:「沒錯,你們說的對,就是那位慕大將軍,非我姐姐不娶呢,我姐姐雖然人不在了,可是往後,她的牌位可是要在慕大將軍府里了。」
慕野行知道他的奚落皆是來自姐弟情深,「你說的沒錯。」
竊竊聲更盛了,眾人的確是想不通,這要是腦袋沒壞了,都不會幹這事兒吧?
娶個牌位幹啥?
就是娶個癱子都比這個強吧。
慕野行不在意這些言論,他知道寧老爺子想要的絕對不是聲勢浩大,畢竟再怎麼隆重也換不回錦心的命來。
他不過是讓自己的心好過一些。
他懂,他都懂。
「那問問呢?這個閨女你認不?」陳松香可不是單純的看熱鬧,她時刻惦記著小丫頭。
慕野行看了她一眼,她扁了扁嘴,心裡突突的。
「當然認,寧問問就是我和錦心的親閨女。」
陳松香笑了下,「這還差不多,我跟你說,問問可是個好孩子,你既然都這樣娶了錦心妹子了,那可得好好待問問。」
慕野行點頭,他不是不想說他和寧錦心早已是夫妻,這事兒太複雜,鄉下的人未必能夠接受得了。
「從此,我便是問問的爹,那些混帳東西跟她就沒有關係了。」慕野行道。
這三天,他還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何家的墳給刨了,只可惜何雲陽屍骨無存,不然非得被他拉出來鞭屍後挫骨揚灰不可。
「那你是大將軍,問問不就是千金小姐了?」杏花嬸子激動地問道。
慕野行點頭,「將軍府的一切都是問問的。」
寧家人並沒有多少喜色,可是大傢伙卻替他們高興,誰能想到閨女死了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兒呢。
不過這話沒人敢當面說罷了。
雖然沒有什麼吉時,可寧毅還是揮了揮手,「走吧。」
慕野行跪在地上磕頭拜別,手中寧錦心的靈位仿佛就是她的人似的,他溫柔以待。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走了,慕野行早已經讓岳丘山給童煜寫信,交代他在京城為他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
童煜接到信的時候,心裡一抖,一方面知道自己要被家裡人罵死,可一方面又覺得朋友重情重義,還是認認真真的按著慕野行的吩咐辦的。
只求盛大,人盡皆知。
能不人盡皆知嗎?
慕大將軍久不成婚,如今總算成了,卻是跟個牌位!
想必京城的人都要瘋了吧。
這是後話。
慕野行帶著迎親的隊伍走後,木棉村的老百姓卻沒有散去,還在寧家門口,打聽著到底是咋回事。
那將軍赫赫威名應該不是腦子不好啊?
可寧毅並不想多說,背著手踱步回了屋子裡,還讓人把大門也給關上,他要清淨一會兒。
門關了,大家不想走也得走了。
「要我說啊,還是問問那孩子有福氣,誰能想到娘親死了還能給她找個靠山當爹。」
陳松香聽著這話不是滋味,「說啥呢,有本事你也死了,給你家閨女找個靠山當爹,啥都不知道,巴巴啥呢?問問可不是那樣的孩子,她肯定更願意她娘活著,說的是人話嗎?」
「嘶……」女人白了眼陳松香,可是忌憚著她的彪悍,也沒敢反駁,但是轉頭嘀咕了幾句罵人的話。
陳松香不管,沒聽見就算她沒說。
梁喜兒也在人群里,小聲的嘟囔,「咋啥好事兒都能落在寧問問的頭上啊,真是個大將軍嗎?我咋不信呢?」
她一個小孩子,也沒人理睬她,而且她也不敢大聲說,畢竟剛剛陳松香的彪悍,她是瞧見的。
慕野行這裡,離開了松原縣後,就獨自背著寧錦心的牌位騎馬趕回京城。
晚上就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
月光下,他抱著寧錦心的牌位,心中悲痛,他一直都沒哭出來,可如今只剩下他和她的牌位了。
他哭了。
沒人知道,這種傷心有多痛,那是一種他縱然可以睥睨天下也無法挽回的痛。
荒郊野嶺,他多希望有鬼魂出現,他好問問,可否幫他告知錦心。
然而,山風呼嘯,越發悲涼。
慕野行再醒來,天剛放亮,沒拴的馬兒就在他身側安靜的吃著草,他擦乾臉上的淚痕,繼續趕路。
他又想起了一些事,也許很快,他就能記起全部了吧,可是再完整的記憶也拼湊不出一個活的寧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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