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問:「怎樣才能幫你?」
既然它根本不是那隻渡劫的山河龍靈,那它說的話,阮玉打算反著聽。閱讀
小烏龜道:「曾經這裡還沒那麼多魘氣,只是一個活物禁區,詛咒之地。只要我最後那口怨氣徹底消散天地間,我便能得到解脫,然而沒想到的是,有個女人進來了……」
女人?
不知為何,阮玉腦海里直接蹦出了一個名字——傅紫衣。
雖沒見過這個人,但傅紫衣好似陰魂不散一般,處處都有她留下的痕跡。
她是許多人的噩夢,在那些人心裡,傅紫衣何嘗不是一個夢魘?
「她將我釘在祭台上,讓無窮無盡的魘氣侵蝕我的神魂,讓我逐漸失去理智,讓我被黑暗所侵蝕,長久下去,我會徹底淪為一個理智全無的妖魔。」
它眼裡好似滾落淚珠:「或許再過一段時間,我便無法與你交流了。」
「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只想將闖入這裡的一切生靈吞噬,將你們留在這裡,陪我永生永世!」說到這裡,它的聲音又尖利起來,還夾著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就好像……
鎖鏈拖在地上,摩擦著前行。
那聲音令人牙酸,讓阮玉恨不得捂住耳朵。可惜她還虛著呢,壓根兒動不了。
阮玉面露不忍地說:「太慘了。」她倒是想演得跟逼真點兒,流下同情的眼淚,奈何夢域裡不能想哭就哭,她眼睛都眨得抽筋了,依舊沒有落淚的跡象。
小烏龜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繼續道:「我不想變成只知殺戮的妖魔,你幫幫我吧。」
「祭台上那堆東西裡面,有一件是鎮壓我的鎖魂器,只要能將它打破,我便能夠脫身。」它很激動,身子幾乎趴在了結界上,「我知道你肯定會擔心我失控,趁我清醒,我們可以簽個主僕契約,我的生死,皆在你掌控之中。」
阮玉問:「隔著這道防禦屏障,也能結契?」
小烏龜點頭:「當然。你只需釋放出一縷神識來即可。」
阮玉說:「哦,但我現在神識消耗一空,得讓我休息一會兒。」
小烏龜稍稍一愣,隨後說:「那你快點兒,我隨時都可能會失控。」說到這裡,它還露出了一個痛苦掙扎的表情,四肢滲出更多的鮮血。
阮玉嗚嗚兩聲,「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剛閉眼,又猛地睜開,急得眉頭擰成結,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就是夢域裡神識恢復起來太難了,我躺這麼久,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這可怎麼辦!」
小烏龜沉聲說:「你等我一下。」
不多時,它口中叼著一些黑漆漆的珠子回來,「這是雷光果。」
「飛升劫雖然失敗,可周遭靈氣依舊變得濃郁,這是飛升雷劫後才會生長的劫樹,上面的雷光果有養魂的作用。」它用爪子將珠子撥了幾下,珠子互相撞擊發出叮叮咚咚地響。
「可惜它們有毒,乃我怨氣所凝的劇毒,無藥可解不能多吃。」
本來聽到是養魂的果子,阮玉還心頭一喜。
夢域現實是存在的,她破解夢域後,這裡便沒有那麼兇險,以後有機會,她能來這裡摘果子,替逢歲晚養魂。
哪曉得,這些果子是有毒的!
它用爪子敲結界,「你也是山河龍靈,吃幾顆沒問題。」
阮玉心頭默默反駁——我真不是。
無藥可解,意思是滌心湖底下那個聖泉都解不了,那她哪敢吃啊?
她隨口問道:「你那裡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有毒?」
小烏龜頓了一下,「有一個沒有,因為它在天上,從未落地,未受怨氣腐蝕,詛咒污染。」
「是什麼呀?」
這會兒的小烏龜一肚子壞水,正在打她的主意,所以對她很耐心,有問必答。
小烏龜道:「雲劫果。劫雲沒有完全散開,雲層里孕育的雷劫果實,能夠提升生靈的血脈力量,助其突破進階。好比蛇化蟒,蟒化龍……」
阮玉追問:「霧海的雲劫果?」
小烏龜點頭,「你也知道霧海。我就在霧海中央。」
小西瓜想要突破就需要霧海的雲劫果,當時她還在感嘆,她都出不去仙雲宮,上哪兒去給小西瓜找雲劫果,哪曉得一個夢域,竟將雲劫果都送到了她眼皮底下。
老天爺果然是愛我的!
阮玉:「我能看看雲劫果嗎?」
小烏龜抬頭,「天上。它周圍有雷威不散,我無法靠近。」說罷,它又嗤了一聲,「若我能碰,它早就被怨氣侵蝕了。」
阮玉繼續發問:「那當初進去的那個女人,為何不摘走雲劫果呢?」
「那個作惡多端滿手血腥的惡毒女人,她也配?」小烏龜冷冷道:「她根本靠近不了劫雲。」
它其實知道那女人的名字,畢竟,她一進去就自報了家門。
然而,它連那個名字都不敢提及。
總覺得,一旦提起她的名字,哪怕隔了千萬里,仍舊會被她聽到。
她曾想取走雲劫果。
剛靠近劫雲,便引得電閃雷鳴。紫色的雷電好似撕裂整個蒼穹。
它還記得當時她說的話,她不是懼怕天罰,而是說:「算了,免得把這島給破壞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合適的地方,不能被這小果子給毀了。」
意思就是,她其實能強行摘走雲劫果。
不摘,只是因為,她想保下劫雲之下的孤島。
人修,才是這天地里最兇殘惡毒的生靈,待它脫身,必要屠盡天下人泄憤。
傅紫衣都過不去,那她肯定別想靠近雲劫果了。
不過雲劫果這樣的天地靈寶,會不會也有一絲神智,也就是說,它其實是有神魂的,如果它有,興許會出現在夢域當中。
那她先在夢域裡跟雲劫果打好關係,等到了現實,它興許就不會往死里劈她了呢。
可摘果子是為了給小西瓜吃,雲劫果若有了靈智,肯定不想被吃掉吧……
真是有點兒難辦呢。
小烏龜怒道:「你到底吃不吃!」養魂的東西它都送來了,結果她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解開防禦屏障,根本沒有配合的跡象。
難不成,她在耍它!
阮玉:「我說了,我動不了啊。」
「把屏障解了,我來餵你!」
阮玉又說:「這屏障跟我沒關係呀,我根本不知道它從哪兒來的。它有點兒像之前幻象里,保護孤島的那殼子啊,怎麼會出現在我周圍?它不受你控制嗎?」
小烏龜心頭一慌,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難道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