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很輕,入手都沒什麼重量。閱讀
阮玉將珠子掂了掂,對著珠子喊:「徐青竹,你聽得到嗎?」
珠子裡傳來徐青竹的聲音,「阮玉,是你嗎?」緊接著是一連串的狗叫,很顯然,元寶聽到她的聲音了,這會兒肯定格外興奮。
徐青竹問:「我要怎麼出來?」她本質上還是個凡人,對神念什麼的一竅不通,根本不知道如何離開靈墟夢境。
等在旁邊的洛存真拿出他的鐵尺,正要詳細說下引魂方法,就聽阮玉道:「等等,等等,我進來還有點兒事,等辦完了再把你放出來。」
她歪著頭問:「我要如何進來?」
這問題,可把李蓮方他們都給難住了。聖君只教了把徐青竹弄出來的方法,卻沒說怎麼把阮玉給送進去啊。
好歹是個夢域,夢域是主動吞噬生靈的,並無規律可言,唯一能夠帶人進入夢域的也就元寶,現在元寶被困在裡面出不來,他們也想不到什麼辦法來。
阮玉掃了一眼緊跟身後的四位大能,輕輕嘆了口氣。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李蓮方總覺得他們被嫌棄了。虧得還是第一仙門的掌教、長老呢,結果,這也不行,那也不會。
還是仇牧遠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這是雲夢蛟珠,握著它睡覺,興許能進入其中。」
「那試試。」阮玉還惦記著在靈墟夢境裡問出真相呢,等出了這靈墟夢境,她的聽音花就會因為本身境界太低時靈時不靈,發揮不出多大作用了。
「在這裡入睡?」
珠子或多或少都沾有魘氣,現在夢域未破,隨時可能出現危險,拿出去可能會影響到外面臨安城的低階修士,反倒是這裂隙里沒有外人,相比起來更安全。
「就在這裡吧。」
孤雲岫從儲物法寶里掏出安神香,打算點燃後幫助阮玉入眠。
李蓮方直接掏出了一棟小樓,他別的忙沒幫上,起碼能讓阮玉睡得舒服點兒。
阮玉一邊說,一邊往床上躺:「要是半個時辰我沒醒,就叫我起來啊。」現在要做的是她的私事,不能耽擱太久時間。半個時辰,足夠她找到答案了。
李連芳點頭應下。
阮玉沾床即睡,快得讓屋外等著的四人難以置信。
李蓮方看了看孤雲岫,「就這麼幹等著也不是事兒,要不,來搓幾把?」
孤雲岫眼睛一亮,直接掏出了麻將牌。
就連仇牧遠都一臉微笑的搖著扇子坐到桌邊,只有洛存真手拿鐵尺一臉糾結,這樣,真的好嗎?
本以為是危機四伏九死一生的局,結果,愣是被他們搞成了牌局?
「你來不來啊?」
洛存真嘆了口氣,斬釘截鐵地回答:「來!」
阮玉果然入了靈墟夢境,一進去,她先是喊聽音。發現喇叭花還在她懷裡抱著,阮玉心情立刻歡快起來,她剛跑沒兩步,就見徐青竹和元寶一起過來了。
就她和元寶,沒見著莫問。
徐青竹:「你進來還有什麼事情呀?」她著急出去,哪曉得,阮玉還要進來。這麼一急,倒讓夢域有了點兒變化,好在徐青竹現在足夠清醒,又把那些急躁的念頭給暫時壓了下去。
阮玉看向一人一狗身後,問:「莫問呢?」
徐青竹:「你一走,他就不見了。」
原來莫問也能自由進出夢域,他並沒有被困在此地嗎?
阮玉在原地喊莫問,喊了許久,莫問也沒出現。該不會是知道她要審問他,結果就心虛不出現了吧。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阮玉被喊醒,睜開眼後還有些懵。
李蓮方問:「你事情辦完了沒?」
「剛剛白燭燒得快了一點兒,說明魘氣加重,最好不要再拖了。」
「正好這會兒是聖君清醒的時辰,我們解決了這個夢域,聖君元神必定會恢復許多,日後說不準都不用昏睡了。」
一臉呆滯的阮玉猛地抬頭,「你剛剛說什麼?」
李蓮方:「啊,我問你事情辦完沒?」
阮玉說:「你說聖君怎麼了?」
李蓮方笑著道:「哦,現在是上午啦,執道聖君醒著呢,等這個夢域一破,他元神上的枷鎖就會減去一道,肯定人就輕鬆多了。正好我們都不在,他還能看看靈汐仙君的狀況,也不知道靈汐仙君傷得如何,遭了這麼大一難,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往忘緣山上跑。」
阮玉心不在焉地回答:「那她肯定不敢了。」靈汐在裡頭傷得那麼重,出去了只怕修為都會大跌,能不能醒都是個問題。
她把手心裡攥著的珠子拿出來,「怎麼弄,你們可以開始了。」
洛存真站出來道:「好。」
他們怎麼把徐青竹的元神里引出來,阮玉沒打算管。
她抱著花坐在一旁發呆。
雖說沒從莫問口中問出答案,但實際上,她基本上已經確定了。
她沒能在靈墟夢境裡等到莫問,是因為,執道聖君是清醒的啊,他現在沒有昏睡,莫問,就沒辦法出現。
這說明什麼不難猜測。
原來,莫問真的是執道聖君的心魔。
她,愛上了一個心魔。
是不是執道聖君清醒之後,那個心魔執念,就會永久被壓制,或者說,徹底消失了?
……
忘緣山。
洛驚禪緩緩走回屋內,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渾身上下都撕裂一般的疼痛,讓他痛不欲生。
原本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徹底將魘氣拔除。
然而上次他爹進來,暴露出真相後,執道聖君就跟發瘋了一般,加快了拔除魘氣的速度。洛驚禪覺得自己元神被他用劍氣捅成了篩子,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大概是只有活著,才能見到喜歡的人這個念頭,支撐著他一直未曾閉眼。
好不容易走回自己的木屋,洛驚禪在門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他都沒力氣去推開那扇木門。
這裡條件簡陋,他討厭這木屋。
然而,留在這裡,才能日日見到阮玉。
偏偏現在,他體內魘氣已除,執道聖君要趕他走。
「魔淵會派人來接你,從今以後,你不得踏入仙雲宮地界。」耳邊還迴蕩著執道聖君的話,本來極其疲憊的洛驚禪也不知道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捏緊拳頭,用力地捶打了一下木門。
他們定然會把阮玉護得密不透風,阮玉一直仙雲宮內,而他回去了,豈不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機會見到阮玉了?
洛驚禪自言自語地道:「不行,我不能走,要走,也得帶她一起走。」
「阮玉現在在哪兒?」他只知道執道聖君將阮玉給丟出了忘緣山,之後發生了什麼,洛驚禪一概不知,他不知道阮玉現在在何處,也無法與阮玉取得聯繫。
「等想個辦法……」他情緒激動,眼睛逐漸泛紅,人也格外狂躁,好似體內的氣血在燃燒,給原本虛弱的他提供了力量,使得他將木門捶得哐哐響。
很快,整扇門板都落了下來,卻沒有砸到地上。
一聲痛苦的呻吟讓狂躁不安的洛驚禪回過神,他低頭,微微一愣。
被他捶爛的門板底下居然壓著個人?
這人,憑空出現在他眼皮底下,還恰好被木板給壓住了。
洛驚禪此刻神識劇痛還不能用,不過看那露出來的衣角,他也能確定門下那人的身份。
靈汐!
仙雲宮的靈汐仙君,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門口?難道說,她剛剛從夢域裡出來?
洛驚禪將門板給踢開,就看到靈汐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著逢歲晚,用盡最後的元神力量,艱難地傳音道:「阮玉出生在小鳳村,當年師兄與夢魘戰鬥,波及了一個凡人小村,那村裡的人,除了阮玉,全部都死了。」
「她現在不在仙雲宮,你去找她,帶她走啊。」
靈汐雖然傷得很重,但並沒有完全失去神智。
特別是後期,徐青竹壓制住自己的死意之後,那個夢域就沒了危險,她被元寶給找到,還給她餵了點兒水喝。
她聽到了阮玉和徐青竹他們的對話。
知道阮玉去臨安城取雲夢蛟珠,要把徐青竹接回仙雲宮。
靈汐用盡最後的力量,說:「臨安城。」
你想要的人在臨安城。
你不是魔淵的小魔君麼,你去啊,你去把她帶走啊。
讓她跟你走,永遠,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