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隨著黎煙和胡生夫婦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裴紓疑惑的收回視線，餘光卻瞥見一處藏在寶馬車後的人影，有些眼熟，但還沒看清，那人就溜走了。
裴紓沒去細想，徑直抬步朝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從傅氏離開，裴紓就去了醫院。
裴清明還在裴氏交接手上還沒完成的工作，醫院裡就蘇娟和家裡的兩個傭人守著。
到病房的時候，老爺子吃了藥剛睡下，再轉頭看蘇娟，臉上的疲憊和憔悴擋都擋不住。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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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紓放下公文包。
蘇娟緩緩抬頭看他：「來了？」
揉了揉被倦意布滿的臉頰，問他：「去見黎煙了嗎？」
裴紓回：「剛從傅氏回來。看到她了，但是沒上去打招呼。」
蘇娟眨眨眼：「為什麼？怕嚇到她？還是她在生我們家的氣所以避著你？」
裴紓搖頭：「不是。她沒發現我。而且她跟胡生大師走在一起，我沒敢上前去打擾。」
「胡生大師？」蘇娟倏地抬高了音量，冷靜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看了眼病床上還昏睡著的裴華，鬆了口氣，聲音重新壓低了些。
「常理來說，黎煙的身份應該是不會認識胡生大師那個階級的人吧。」
在他們眼裡，黎煙現在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身上閃光的地方除了那張美到動人心魄的臉，就是她的男朋友傅司琛了。
她的背景是並不支持她認識胡生那個水平的藝術家的。
裴紓說：「我也覺得奇怪，而且他們看起來關係還挺好的。胡夫人很護著黎煙。好的就像是……」
頓了頓。
「一家人一樣。」
這種本該是出現在裴家的情節，結果卻在胡生身上實現。
說出來也實在是有些苦澀。
蘇娟也默住，須臾，緩緩開口：「黎煙的性子應該是挺招胡生老師喜歡的。」
雖然只在那天接觸過那麼一次，但蘇娟對黎煙這個人就是止不住的有好感。
仿佛天意一樣。
「慢慢來吧。就你爸之前做的那些糊塗事，這一時半會是消不清這些負面影響的。」蘇娟慢慢道。
早在前段時間聽了裴清朗說的那些事之後，蘇娟就把裴佳佳和黎煙的事都告訴給了自家兒子。
她覺得她的兒子是有足夠清醒的判斷力的。說通他比說通裴清明要容易的多。
想要挽回黎煙，全家只靠她和裴清朗兩個人是不夠的，連誠意都不算足。
所以蘇娟特地告訴了兒子裴紓，要讓他跟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去努力。
裴紓也不辜負她的心意，只說了一遍就自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竅，相信裴清朗的分析。
就憑著他第一次見到裴佳佳的時候就提不起任何興趣和感情的反應。
所以跟蘇娟商量了一下，打算從黎煙的身邊人入手，慢慢的進入到她的生活，讓她逐漸能接受這些家人的存在。
裴紓點了點頭，又想起早上傅司琛給的消息，連忙跟蘇娟說。
「媽，傅司琛早上問過爺爺的情況，介紹了一個醫生，說對腦瘤非常有幫助，我們要不要試試？就是得要我們自己去找，可能沒那麼好請。」
蘇娟抬眸，有點意外：「是傅司琛主動過問的嗎？」
裴紓回答：「算吧。他聽說爺爺住院了就問了句。畢竟爺爺和傅老爺以前也算是認識，這該有的客套肯定還是得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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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下，反應過來，問蘇娟。
「媽，你是不放心傅司琛介紹的嗎？」
蘇娟搖頭：「怎麼會。」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唇角難掩笑意的勾起，拍拍裴紓的肩：「你就按照傅司琛說的去找，一定要把那醫生找到。那醫生肯定能治好你爺爺的。」
裴紓覺得她這話說的古怪，但也沒多問，直接按她說的照辦。
他離開沒一會兒，裴老爺子就悠悠轉醒。
可能是得病的原因，這些天他睡醒之後總是會懵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回到徹底的清醒。
迷糊的那一陣總是在念叨著裴清漪和那個在他暈倒前看到的男孩。
今天也不例外。
「清漪兒子，清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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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念叨著這兩句。
蘇娟坐在病床邊，拿過床頭柜上的吸管保溫杯給老爺子餵著水，邊溫聲哄著。
「您別著急，清朗去幫您找了。很快就能找回來了。」
這話不是在唬人，裴清朗確實去了，起了個大早就在黎陽待的醫療實驗室外蹲點。
昨天來找黎煙道歉的時候，黎煙那反應裴清朗越想越覺得奇怪。
一開始只以為是她不想見到自己，但如今反覆想來，那一下她是有些躲閃的意思在的。
對於裴清漪的事她毫無隱瞞也不否認，見到他自然是沒必要躲更不屑於躲的。
那躲著就是還藏著其他不讓人知道的事了。
那件事極有可能就是她的弟弟，清漪的兒子。
想起昨天差點倒在雪地里的狼狽樣子，裴清朗今天專門帶夠了裝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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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溫杯、壓縮餅乾、摺疊椅。還穿的特別厚實。大有一種蹲不到人就不罷休的氣勢。
在外面的草叢蹲了一個上午，實驗室的門緊閉著就沒有任何人出來。也沒人能進去。
裴清朗坐在摺疊椅上屁股都快坐麻了也沒蹲到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
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也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能偷摸溜進去的地方，剛好就撞見傅司琛包下的那家飯店的人再給實驗室送餐。
裴清朗機靈的躲在某處角落裡細細觀察著。
只見那個送餐員從車上卸下好幾個泡沫箱，而後從口袋裡掏出張通行證，放在門上一刷，實驗室的大門就打開，他開始抱起箱子一箱一箱的往裡面送。
這是上午從八點到現在四個小時的時間裡實驗室唯一一次開門。
把泡沫箱都往裡抱進去，送餐員又抱著幾個箱子出來，手上剛剛暴起的青筋逐漸平緩，可以發現箱子要比搬進去的輕很多。
估計是空盤。
裴清朗不動聲色的默默觀察著，直到送餐員把東西都整理好，回到駕駛位上開車走人，他才趕緊拿出手機對著那輛麵包車一陣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