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黎煙面不改色。
心裡倒也忍不住有些驚訝和好奇。
這件事被裴家知道了？
她淡定自若的回問：「嗯。有什麼事嗎？」
看她如此風輕雲淡的樣子，蘇娟反而還不氣餒了。對著眼前這跟裴佳佳年紀一樣，身上氣場卻截然不同的女生，心裡倒是更多了些感興趣。
「裴清漪，你認識嗎？」她直接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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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煙手插進兜，摸出顆陳皮糖，殷紅的唇咬著包裝，拇指食指指腹用力，包裝爆開，推入嘴裡，淡然的手插著兜，咬著透黃色的糖抵在齒後。
「認識。」
她沒否認。
沒必要不認媽。
蘇娟：「那她是你母親？」
黎煙依舊沒否認，點頭：「是。」
蘇娟：「那……」
話沒問完，黎煙直接打斷道：「裴清漪是我母親。但我的母親是孤兒，沒有任何親人。更別說跟你們裴家有什麼關係了。」
這話說的坦然，仿佛就像是在陳述事實那樣。
而黎煙也確實是在陳述事實，
裴清漪在世的時候就是這麼跟她說的，一直到臨死前都沒有改口過。
蘇娟眉頭一蹙，顯然是被她這話有些傷到了。
不管黎煙母親的裴清漪是不是他們裴家的裴清漪，驟然聽到她這樣說，心頭也難免的不痛快。
但不好的神情很快就被掩住收起。
見黎煙要越過她離開，蘇娟伸手攔住。
「我不知道你母親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我希望你能跟我去做個親子鑑定，條件任你開。我們找清漪二十年了，真的很不容易。」
黎煙低眸睨著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芊芊玉手。指節修長纖細，不偏大的骨頭卻也能看出骨節分明，布著幾條帶著歲月痕跡的干紋。很好看的手。
母親也有這樣一雙好看的手。
也因為這雙好看的手，父親從不讓她做任何家務。
想起母親，黎煙一下動了惻隱之心，沒如往常那樣一把把人甩開，只是冷聲警告著她：「鬆手。」
蘇娟立馬鬆開。
「就跟我們跑一趟，很快的。」
婦人弱下的語氣讓黎煙本就被掀動的內心更加不穩。
「我說了，我母親沒有任何家人。自然也不會跟你去做毫無意義的這親子鑑定。」
「那如果你母親欺騙了你呢？她或許因為誤會了我們的用意，生氣了所以欺騙你呢？難道你就不希望找到你的家人嗎？跟你至親的家人。」
蘇娟急聲勸住她。
這次沒帶走，下次就難辦了。
黎煙：「我不需要。」
蘇娟皺眉，塗著豆沙粉的唇輕動著還欲再勸，黎煙又開口了。
「況且你就因為一個同名的名字來找我做什麼親子鑑定未免也太兒戲了點。這世界上有多少同名同姓的裴清漪。你們難道還要一個個抓來做親子鑑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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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糖在嘴裡隨著說話被咬碎，咯咯作響。
蕭條的寒風裡響起女生淡漠的拒絕。
可蘇娟卻一點都沒被擊退，視線反而盯在黎煙插在口袋裡的手。
「我們家的裴清漪也像你一樣，喜歡吃陳皮糖。」
黎煙下意識應一句：「她橘類過敏怎麼可能愛吃陳皮糖。」
話音落下間，空氣中驀的安靜下來，靜的可怕。
旁邊的車流聲動靜像是音量被加高的響在耳畔。
黎煙一頓，對上蘇娟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怎麼知道她橘類過敏？」
黎煙沒接話，直接越過她離開了。腳步因為慌張和著急，忍不住加快了些，雖然臉上還是那副冷靜的樣子。但這加快的腳步還是暴露了黎煙此時的不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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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娟看著她的背影，笑了。
司機按下車窗，問蘇娟：「夫人，不去追嗎？」
蘇娟搖搖頭：「有答案了還追什麼。」
而後拉開門把手上車，好興致不減的，「走，去青浦峽。」
-
黎煙跑到黑色大G邊上立馬上了車。許是今天關車門的動靜大了些，裴治也一下發現了黎煙情緒的不對勁。
小心翼翼的朝後視鏡看去，看到黎煙煩躁的拽下了外套的帽子，連圍巾也一起被暴躁的扯下。
裴治：「……」
這是考試考砸了？
可是這成績不是一直就沒理想過嗎……有什麼考砸了好難過的……
「黎小姐，去找傅總嗎？」
黎煙揉了揉眉心，須臾，才應一句：「嗯。」
到了傅氏，黎煙手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下車，裴治從車後備箱裡也提出來好幾個禮品袋，一起幫著提上樓。
到總裁辦的時候傅司琛還在會議室開會，黎煙就自己坐在沙發等分著袋子裡的東西。
一袋一袋、一盒一盒的分好，擺滿了茶几，又擺滿了傅司琛的辦公桌。
不知不覺就整理了二十分鐘。
那邊傅司琛結束了會議，還有些事要跟高層私下決定，就一路聊著回了辦公室。
收到黎煙說半路要去買點東西的消息，以為她沒那麼早到這裡，卻不想一推門，就仿佛陷入了糖果陷阱一般。
茶几上、辦公桌上，甚至還有地上，全都擺滿了不同包裝的糖果。
黎煙不是個嗜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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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有動靜，黎煙還盤腿坐在地上擺弄著剛剛去商場市場買的各式各樣的糖果，抬眸朝門口看去，傅司琛站在那兒，身後還跟著幾個高層領導，面孔挺陌生的。
「我收拾一下。」
她起身，把剛擺出來的糖往袋子裡收。
「不用。」
傅司琛把沒看完的文件夾朝後面人手裡一推，連帶著人一起關在了門外，不忘交代一聲：「一會再通知你們過來。」
被關在門外的高管面面相覷。
這女朋友是把傅總的辦公室當遊樂場了嗎？傅總不是一向最公私分明，什麼場合做什麼事了嗎？看到這居然能忍？還不生氣？
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
關上門後，傅司琛闊步朝黎煙走去，拿下她手裡的袋子，從背後把人摟在懷。
「怎麼了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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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撫著她的下巴：「誰惹你不開心了？」
黎煙向來都是花錢理智的，前些年是因為要攢錢給黎陽治病才不得不養成了花錢要花在刀刃上的習慣，之後便是習慣了不好改了。
今天買了這樣多的糖果來也算是難得的報復性消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