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在哪？」
黎煙只想知道這個。
黎英對著黎業成豎指比在嘴前，讓他千萬別說，黎業成糾結又害怕，顫著的唇蠢蠢欲動，這時候黎煙的手機響了。
她拿出看，是傅司琛打來的。
接起。
「我找到你弟弟了。」
……
下樓出了洋房，黎煙一臉凝重的左轉朝家裡原來的柴火間走去，傅司琛守在門口朝她招手。黎英洪梅和黎業成跟在她後面緊張的一聲都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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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煙步伐極重的走到柴火間，到門口，傅司琛牽住她，聲音沉緩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黎煙的家事，傅司琛不想太過插手，所以剛剛就一直守在門口，沒跟著她進去上樓，就在樓下等著。
等人的空隙間，他順帶的環視了一眼整個黎家大院的環境。整個院子都有被動過的痕跡，風格就是農村暴發戶特別喜歡的黃金奢華的樣子，進樓的大門旁還買了兩尊石獅擺著。
但就這樣著嶄新又貴氣的環境下，邊上靠後一間灰里灰氣的小隔間顯得意外扎眼。處於好奇，傅司琛就過去看了眼，沒想到居然意外的發現那小屋子裡還住了人。
黎煙點頭。
不用傅司琛提醒，黎煙也能猜到黎陽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是很好。
被洪梅驅逐到這裡住，長期要吃的藥被賣掉，能聯繫她的設備都被洪梅搶走，還策劃了她打電話和視頻要怎麼應付的細節。
這一點點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磚頭一樣，重重的砸在黎煙的神經上。
又痛又麻。
「黎煙，那個……」到了這個關頭，黎英還想再為自己狡辯些什麼，但話才開口，黎煙回頭瞪了她一眼，就直接推開柴火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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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超過七八平米的空間裡堆滿了落灰的雜物，頭頂一盞昏暗到幾乎快失去照明能力的白熾燈就這麼被突然開門吹進的寒風吹的晃動著。雜物的角落有張小的不能再小的床，黎陽就這麼躺在那。
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瘦的面頰都凹陷進去，頭髮被病耽誤的稀稀疏疏，那雙和黎煙簡直是複製粘貼的杏眸沒有一點光彩。
他看到進門的黎煙，乾裂的嘴唇張了張，但最後滾動了下喉結，什麼都沒說的偏過頭。像具已經沒了靈魂的乾屍一樣躺在那。仿佛隨時都可能消失在這世界上一樣。
傅司琛脫下了自己的厚外套遞給黎煙，黎煙接過，走到黎陽身邊，看著他，一時嗓子發乾發緊，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乾澀的難受，一句話也說不出，把厚外套蓋在他只蓋了條薄毛毯的身上。
又從口袋裡拿了幾張暖貼出來，貼在毛毯上。
黎陽偏過頭，唇抿成直線，不管黎煙做什麼都不去看她。可眼淚卻抑制不住的從眼角流下。走到她的床邊，黎煙才看到邊上堆著的雜物中間有個凹槽。裡面擺著碗米粥，但味道已經開始發餿。如果這是夏天，這屋裡早就蚊蠅滿天飛了。
黎陽最怕蟲子……
黎煙把摘下自己的圍巾給黎陽圍著，堵住他身上還有可能滲進冷氣的各種地方。摸著他的脖子，開始有點溫熱，她才轉頭跟傅司琛說。
「幫我進那邊收拾一個房間出來，空調開好，還有……」
黎煙還沒交代完就被傅司琛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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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他揉著她的肩頭，頷首。
「給我五分鐘。我會按照在北嶽的標準把那邊處理好然後過來把你弟弟搬過去。放心。」
黎煙沉沉呼出口氣，看他，點頭。
「好。」
黎英心裡在打鼓，看到傅司琛離開，找著藉口也要跟著離開。
「那個那個這位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們家的東西都放在哪怎麼用的，我還是跟著過去一起幫忙一下吧。人多力量大哈。」
黎英說著說著腳步就挪動著等不及的要跟上，還沒得逞兩步就被黎煙攔住胳膊，用力一扯，還沒反應過來，右臉就被狠狠的甩上一巴掌，整個人被打懵了，朝地上栽去，臉頰立馬紅腫起，一片火辣辣的疼，嘴角直接滲出一道血痕。
洪梅站不住了。
「你個死丫頭你敢跟長輩動手！你這逆子！你簡直是喪盡了天良！你媽就是個短命鬼！克兒又克夫的！你這個孽畜也好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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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梅潑婦罵街似的罵罵咧咧，手指著黎煙臉，罵個沒完沒了，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甚至怒氣上頭的直接揚起手想打人。
黎煙一把抓住她揮來的胳膊，反手一推，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過去，臉色沉的已經看不出其他的表情。
黎業成接住被那巴掌打的踉蹌的老太太，但一對上黎煙那要殺人的神情，被嚇得立馬收了手，老太太摔倒在自己的腳邊也不管，忙朝邊上躲去，生怕這股火會蔓延到自己身上來。
老太太摔在地上怔愣了幾秒，而後大哭大鬧著。
「沒王法啊沒天理啊！孫女敢打奶奶了啦！還有沒有人管啊！
「你可以吵的再大聲點，最好讓這方圓十里的人都來看看孫女是怎麼活埋了奶奶的。」
黎煙居高臨下的看著洪梅。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團垃圾似的。洪梅瞬間噤聲。而後轉頭，看著躲在角落裡的拼命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黎業成。
黎業成心猛的一縮，舉起雙手做著投降的姿勢。
「堂姐！我什麼都沒做！都是我媽和外婆做的！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黎煙偏頭，沒動手，下巴朝洋房那邊抬了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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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進去，把你們的東西打包出來。滾。」
黎業成一愣，眼眨眨，傻傻的問：「堂姐，你是要趕我們走嗎？」
「是。只給你們十分鐘。收不完的我叫收廢品的人來收。」
黎煙想起剛剛在洋房裡打開的每一個房間都覺得難受。
明明裡面空著那麼多房間，打掃的乾乾淨淨，可就沒有一個是給黎陽住的。
把黎陽放在這養，她不是不知道黎英和洪梅會不上心、會敷衍，所以每個月都是十萬十萬的往這裡轉帳打生活費，想著再不濟也不會讓黎陽挨餓受凍。
但卻從沒想到她們居然敢這樣虐待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