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鐵齒銅牙
禹本自在山很大，有許多高低不同的次峰和一座高入雲天的主峰。
儺祓羅漢把封條貼在了主峰，又施以手段，將其鑲刻在主峰之下一塊平滑的巨石上，遠看仿佛天然生成，已經與此山融為一體。
無論還是颳風還是下雨，都吹打不走這張封條。
他側目看向那個表情已經非常不善的山主，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忙上去解釋：「莫急，莫急，這是好事。」
「古之名山大川，無不需要朝廷進行封天大祭，如此才算是立的穩，能得天地認可。」
「如今統一的朝廷是沒有，咱佛門替你操作一番也是應該，不必言謝。」
「謝？如今不是誰都有資格在我面前整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的。」楚君回雙瞳泛出隱秘紫光，「如實道來，為什麼要將這座山命名為禹本山。」
神意「心連心」——讓人實話實說的力量。
神意「勸君留客」——讓人聽從自己的力量。
儺祓羅漢手中一百二十顆念珠轉動了一番，擋下了一切想要入侵自己心神的力量，他從袖中甩出一個蒲團，邀請楚君回坐下。
「佛教也有他心通，我見你的時候從未用過，你為何要控制我的心念？」
儺祓羅漢看上去還挺委屈：「伱想知道，問就是了，我也沒說不告訴你。」
手段還不少……楚君回收起盤外招，坐在了那個飄在空中的蒲團上。
「來，你試著編一編，我試著信一信。」
「出家人不打誑語，怎麼會編呢？執吾你是不是想用這座山錨定未來，讓自己在時間亂流中站住腳？」
「是。」
「你有所不知，這禹本自在山乃是後世一座有名的武道大山，我將其與你的因果嫁接，那麼你就成了這座山的開山人。」
「你已經在未來留下了痕跡，那麼過去的你就不可能完全迷失，循著因果來說，你就有了回去的可能性。」
楚君回眉毛一挑，「這麼說你還是為了我好？」
「那是。不過，佛門確實也能跟著收穫一些好處。」
「比如？」
「用禹本自在山給天下武夫排名，可以收攏武運。」
「恐怕不是這麼簡單吧？照這樣來說有禹本山才有我，有我才有佛門，我想回去得在其他時間線立下禹本山，但那些時間線的勝利者未必是佛門。我留下了佛門的因果……你們能在那些時間線翻盤？」
「執吾說笑了，三教各有長處，我們怎麼可能在所有時間線都獲勝。」
楚君回撇撇嘴，他是沒什麼證據，倒也不好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喂，佛祖也精通時間的力量吧？你們自己就不能整一座山？整天白嫖別人的好意思嗎？」
這句話就你最沒資格說吧……儺祓羅漢搖搖頭。
「只有你可以。」
「就像遠渡沽源大陸一樣，只有恆河師兄可以。」
……
楚君回在儺祓羅漢那裡確認了，就算自己離開這條時間線，禹本山也不會消失。
他成功在這個世界留下了自己的痕跡。
既然佛門想跟在他後面混好處，那麼總得干點事，禹本山後續功能的完善，每個時代的保養他也就不操心了。
排武榜這個事他不感興趣，現在天下的武夫剛擺脫三教的壓迫（佛門的壓迫還沒完全擺脫），連個巔山境都沒有，純純魚塘局，在他們身上看不到一點驚喜。
楚君回已經琢磨著準備離開這個世界了，在走之前，他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去一趟十八層地獄。
他想看一眼成熟的殷都之樹到底是什麼樣子，這很重要。
如果殷都之樹是個好東西，那麼回歸原本時間線之後就把它挖回藍星，如果殷都之樹是個禍害，那麼就把它留在這個世界……這也意味著玩家們很可能要捨棄回家的機會。
動物不會把災難帶回族群，它們在面對天敵捕獵的時候會向著營地相反的方向逃命，楚君回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這種覺悟。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越來越討厭孤獨了。
……
十八重地獄，又叫十八泥犁。
和墨家的主張「明鬼」類似，佛門從某種程度上也講究一個懲善罰惡。
如何懲善呢？
來世福報。
如何罰惡呢？
打入十八重地獄。
佛門一個理想主義者都覺得墨家的主張太理想，懲善罰惡在人活著的時候很難做到，也就是善人惡人都進入死後輪迴的流程後，才好聚到一塊干預。
佛祖也就是提出了一個讓人死後坐牢的類似設想，他具體干預輪迴路的手段不好說，陰曹按不按他說的那樣在辦公區域打十八層地基他也管不著。
真正完善了這個課題的是——淨世菩薩。
他完全是按照佛門經書中對十八重地獄的描述來建造的這方世界。
「地獄皆因心不悟，一十八界杳難尋。」
只看那個入口，就玄的很。
楚君回來到了文殊台，這裡的僧人遞給他一盞竄著小火苗的油燈，說是把這盞油燈吹滅就可以進入地獄。
「比誰口氣大？還是……腦筋急轉彎？」
楚君回對著油燈吹了一口氣，和他猜的一樣，佛門不考肺活量，油燈上的火苗看似很小，卻怎麼吹都吹不滅。
那就是腦筋急轉彎了。
「又不是小孩子還在這兒猜猜猜。」楚君回的腦筋不想轉彎，他把油燈塞進嘴裡，一口吞了下去。
嗝~
沒有火苗能在他肚子裡燒起來。
武膽：來了嗷小老弟~
假丹：幫宿主消化不該吃的雜質！
修仙之人，主打一個胃口好，吃啥都不用上廁所。
正確的解題方法應該是盯著油燈琢磨，盯得久了會被那個火苗拖入幻境，經歷記憶中的至暗時刻。
如果能渡過以前渡不過的那個坎兒，就能吹滅燈火。
楚君回雖未領悟到這層意思，但他靠著野路子的解題手段，竟然也成功來到了十八重地獄。
地獄無門，這算是闖進來的。
第一層，拔舌地獄。
地獄的溫度很高，不知道佛門設計的時候是否借鑑了魔尊的焚世魔火，反正楚君回在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燙。
深入靈魂的滾燙。
向上無幕，是黃色的層岩，散發著奇異的味道。
向下是猙獰的熔岩，赤紅的岩漿四處流淌，滾滾冒泡。
幾十個禿頭僧赤裸著膀子，在幫一群小鬼行刑。
是的，鬼。
那些東西吐著舌頭歪著腦袋，手指僵硬難動，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