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替死鬼

  第102章 替死鬼

  夜。

  李仲武坐在一樓西廂房的書桌旁,低頭寫著一個新的故事大綱,這是他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做的事。

  他想趁著自己還記得那些故事,先把那些故事大綱默寫出來,以防將來有一天,自己忘了這些故事。

  獨自生活在這個新時代,他感覺一切都很陌生, 所以他想把自己熟悉的那些東西,比如電影、電視劇、功夫,等等,多帶一些到這個時代來,讓這個時代多一些他熟悉的東西。

  今晚與前些日子有些不同的是——今晚他的書桌上,多了一個正在轉動的唱片機, 一張黑膠唱片放在唱片機上,在緩緩轉動, 播放出一首他很熟悉的歌曲。

  「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 那感覺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而你並不露痕跡,雖然無言無語,叫人難忘記,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

  蔡琴的《你的眼神》。

  這首歌,李仲武當然很熟悉,以前聽過不知多少遍了。

  後來,他進了主神空間, 21世紀華夏的一切人與物,突然離他遠去, 令他越來越懷念。

  直到他進入《一個人的武林》電影世界, 才又接觸到很多現代背景下的東西。

  在那部電影世界,他忍不住找機會買了不少黑膠唱片,以及一台唱片機。

  為的就是以後仍有機會再聽一些自己熟悉的歌曲。

  不過,他即便買了這些東西,多數時候,他仍然沒有機會聽。

  特別是輪迴到一些古代背景的電影世界的時候。

  但現在嘛,他卻是有機會再聽這些歌。

  之前他一直住在影都盛世客棧,為防被別人聽見這些歌,引出什麼麻煩,他一直沒拿出收藏在隨身空間裡的唱片機和唱片。

  而今他有了自己的房子,今晚終於拿出來了。

  唱片機的音量開的不大,應該不會被鄰居聽見。

  但黑膠唱片經由唱片機播放出來的音質效果非常棒,再加上蔡琴那令無數音樂發燒友沉醉的歌聲,在這樣一個夜晚,他一個人聽著,心裡真的如飲美酒。

  連帶著他今晚寫故事大綱的狀態也相當好。

  鉛筆筆尖在紙上划動的沙沙聲,與音樂聲混合在一起,讓他的心很沉靜。

  而就在這個沉靜的夜晚,天府城的城北,一場圍捕行動卻正在展開。

  參與圍捕行動的,有城衛軍、巡城馬、以及一眾巡捕。

  其中,負責這場圍捕行動的就是幾名金領巡捕。

  街邊的一棟小樓的樓頂上,五名金領巡捕並肩而立, 站在樓頂邊緣,人手一隻望遠鏡。

  在他們身後, 散開侍立著一名名銀領巡捕。

  和他們一起並肩而立的,還有城衛軍的一名副統領,以及巡城司的一名副司長。

  這兩人,一個負責指揮城衛軍,一個負責指揮巡城馬。

  五名金領巡捕中,年齡最大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高大老者。

  他名叫佟添智,是巡捕房資歷最深的一名金領巡捕,抓捕逃犯的經驗極為豐富。

  此時,佟添智用手裡的望遠鏡對著夜色下的東南方向看了片刻,忽然沉聲開口:「傳令!巡城馬立即上前敲門,以調解鄰里糾紛的名義,嘗試騙出兇手!」

  「是!佟指揮!」

  城衛軍的副統領當即拱手領命,隨即就掏出手機,轉達佟添智的命令。

  佟添智繼續下令:「傳令!所有城衛軍即刻包圍兇手居住的院子,務必不留任何死角!」

  「是!佟指揮!」

  巡城司的副司長,也拱手領命。

  雖然他和城衛軍副統領的官職,並不比佟添智低,但今晚的圍捕行動,上面下令佟添智為總指揮,其他人便必須聽命。

  佟添智的下一道指令隨即發出:「傳令下面所有巡捕,嚴密監視目標居住的院子,目標一旦現身,務必給我盯牢了,哪個方向的巡捕放跑了目標,哪個方向的巡捕就全部革職!」

  「是!」

  「是!」

  「是!」

  「是!」

  另外四名金領巡捕紛紛低頭領命。

  隨即就紛紛拿出手機傳令下去。

  他們在圍捕什麼人?

  東南方向的一個院子裡,屋檐下的七八盞室外燈,今夜全部亮著。

  院子中間的空地上,擺著一張八仙桌,三男三女正在喝酒賞月。

  其中兩名男子,和兩名女子,都是中年人,目測都約莫四十來歲,看他們四人坐的位置,應該是兩對中年夫妻。

  另外一男一女,目測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此時,長臉的中年男子端起酒杯,笑道:「來!黃兄、黃夫人,兄弟我再敬你們一杯,你們今天帶令郎來兄弟我這裡的意思,兄弟我已經明白了,我的態度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只要我女兒和令郎能看對眼,這樁婚事,兄弟我絕對不會阻攔!你們看這樣行吧?哈哈。」

  聞言,對面並肩而坐的夫妻倆人相視一笑,旁邊的年輕男女卻都紅了臉。

  雖然紅了臉,年青男子卻忍不住悄悄看了眼對面的姑娘。

  而對面的姑娘也羞澀地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相接時,都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

  「好,施老弟!感謝你這個表態,施夫人!咱們夫妻再敬你們夫妻一杯,請!」

  姓黃的中年男子和身旁的妻子雙雙端起酒杯,回敬對面的施姓夫妻。

  四人共飲一杯,放下酒杯,提筷子夾菜的時候,姓黃的中年男人感慨道:「施老弟,咱們幾十年的交情了,這些年來,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

  「哦?你佩服我什麼?」

  施姓中年男人好奇地停下筷子,抬眼看來。

  桌上其他人也被勾起好奇心,紛紛望來。

  黃姓中年男人笑道:「是你的毅力啊!咱們兄弟當年同門學藝,我跟師父主修劍法,你跟師叔主修飛刀,之後咱倆出師後,我就回去繼承家業,漸漸的,當年學的劍法早就荒廢了,而你呢,這些年不僅白手起家,開創出一家運輸公司,聽說你的飛刀技藝也一直沒放下,估計是早就神乎其技了吧?」

  施姓中年男人聞言,哈哈一笑。

  就在這時,院門忽然被人拍響。

  嘭嘭的拍門聲,把院內六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開門!!巡城司來給你們調解鄰里糾紛!」

  拍門聲剛落下,院門外就傳來一道男子渾厚的聲音。

  但這句話里的意思,卻把院子裡的六人都聽愣了。

  「調解鄰里糾紛?」

  黃姓一家三人眼神意外地看向施姓一家三口。

  施姓一家三口紛紛皺眉,眼神都挺疑惑。

  年輕姑娘忍不住輕聲問:「爸、媽,咱們家最近跟鄰居有糾紛嗎?」

  婦人皺眉想了想,遲疑地問丈夫,「沒有吧?我最近沒跟鄰居們鬧過矛盾呀,你跟哪個鄰居生齷齪了嗎?」

  施姓男子疑惑地看向妻子,納悶道:「沒有啊!好好的,我跟鄰居生什麼齷齪?真不是你跟哪個鄰居鬧了矛盾?」

  婦人搖頭。

  施姓男子仍然懷疑地看著妻子,但他還是起身往院門那邊走去,「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嘭嘭……」

  院門又被拍響,門外又一次傳來渾厚的男子喊話:「開門!快開門!我們是巡城司的,有鄰居投訴你們家,我們來幫你們調解糾紛!」

  「來了來了!別催!催什麼催?」

  施姓男子不耐煩地應了一句,卻也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很快,他拉開門栓,將院門打開。

  門外站著五六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巡城馬。

  為首一人,一看見開門的施姓男子,表情就是微微一變,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隨即沉聲喝問:「你就是施從義?」

  施姓男子注意到這人剛剛往後後退半步的下意識舉動,眼中便閃過一絲不解。

  因為他印象中的巡城馬,向來都是高高在上,做事手法簡單粗暴,很少有怕平頭百姓的時候。

  難道是因為我是練武之人?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施姓男子點頭,道:「是!我就是施從義,你們剛剛說來幫我調解鄰里糾紛,請問是哪個鄰居投訴的?」

  對面的幾名巡城馬聽見他承認,表情紛紛一變,站在最後面的兩人,下意識就拔出腰間的甩棍,啪啪兩聲,就紛紛將甩棍甩到極限長度。

  為首的巡城馬臉色一變的同時,突然下令:「將他拿下!!」

  一聲令下,六個巡城馬紛紛撲向內里的施從義。

  施從義見狀,臉色大變。

  下意識就往後急退幾步,一邊急退,一邊怒喝:「你們幹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六個巡城馬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六人呼喝著,追著後退的施從義攻擊。

  這一幕,把院子裡的其他五人都看得驚詫不已,紛紛霍然起身。

  ……

  不遠處的樓頂上。

  手持望遠鏡望著這一幕的佟添智等人,個個表情冷肅,無一人說話。

  ……

  與此同時。

  附近一棟小樓的一扇窗戶後面,銀領巡捕戴千羽和駱天翎站在窗邊,也都用望遠鏡看著施家院門口發生的這一幕。

  在他們的注視下,施家院子裡很快就有人受傷流血。

  沒多久,城衛軍、一名名巡捕,也紛紛衝進施家院落。

  戴千羽和駱天翎通過望遠鏡看見施從義被一槍命中眉心。

  施從義的妻子衝上來,被亂槍打死。

  施從義的女兒驚慌哭叫著往後退,也被一槍命中心口。

  從始至終,施從義雖然也反擊了,卻只發出寥寥幾柄飛刀,倒是傷到了幾名巡城馬和城衛軍,卻沒命中任何人的要害。

  很明顯,一直到死,施從義都沒有狠下心殺人。

  戴千羽看見施從義的女兒也倒在院子裡,便緩緩將眼前的望遠鏡放下,皺眉道:「天翎,這個施從義不像那天晚上夜襲追憶堂的兇手,那天晚上那個兇手的飛刀,比這個施從義厲害多了,身法速度也要快得多,這個施從義雖然身高、體型都和那個兇手有幾分像,但我認為他不是那個兇手!」

  駱天翎也緩緩將望遠鏡放下,卻沒有接她的話。

  戴千羽疑惑轉臉看向他,「我說,我覺得這個施從義根本就不是殺我父親,也不是夜襲追憶堂的兇手!你怎麼沒反應?」

  駱天翎表情複雜地看著她,好幾秒後,才低聲說:「千羽,上面是不會弄錯的,這個施從義就是兇手!是殺你父親,也是夜襲追憶堂的兇手!不會錯的!」

  戴千羽臉色一沉,斥道:「駱天翎!到底是你跟那個兇手交過手?還是我跟那個兇手交過手?你竟然懷疑我的判斷?我對那個兇手的了解,遠遠超過你!不行!我現在就去跟佟指揮他們反映,告訴他們兇手另有其人!絕對不是這個施從義!」

  怒氣沖沖地說著,她轉身就匆匆往房門口走去。

  卻被駱天翎一把抓住手臂,將她拉回來。

  腿上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的她,被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駱天翎順勢抱住她,突然喝道:「千羽!你冷靜點!你想去找死嗎?啊?」

  剛剛掙扎幾下的戴千羽聞言,瞬間停止掙扎,疑惑地抬頭看著他,就這麼看著,一秒、兩秒、三秒、五秒……

  駱天翎臉色難看地與她對視著。

  數秒後,戴千羽臉色突然白了下去,嘴唇顫抖了兩下,輕聲問:「他、他們是故、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天翎,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們是故意的?」

  駱天翎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緩緩點頭。

  戴千羽怔怔地看著他,眼神依然有點疑惑,「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冤枉一個無辜之人?」

  駱天翎緩緩將額頭抵在她額頭上,輕聲說:「千羽,你眼裡只有案子,這是好事,有時候卻也是壞事。你知道嗎?這個案子,已經拖了這麼久,卻還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但七公主依然坐鎮天府城,等著這個案子的結果,上面所有大人……都需要給七公主一個交代,你明白嗎?」

  戴千羽聽完,眉頭緊鎖。

  她思索片刻,緩緩深吸一口氣,忽然說:「那我去找七公主!我去告訴七公主,兇手另有其人,仍在逍遙法外!」

  說著,她就要推開駱天翎,去找七公主。

  卻仍被駱天翎緊緊地抱住,「沒用的!沒用的千羽!你別傻了,你別傻了行嗎?」

  戴千羽渾身一僵,不敢相信地看著駱天翎,「你、你什麼意思?我去找七公主也沒用?為什麼?為什麼會沒用?」

  駱天翎苦笑搖頭,低聲解釋:「你說呢?七公主這次駕臨天府城,所為何事?不就是因為你爸的案子,可能牽扯到敵對勢力和境外的新型武器嘛,這個案子如果遲遲沒有一個結果,七公主怎麼回天闕城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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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