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梔知道,只要自己不出聲,就可以避免捲入這場矛盾。
但想到少年一路上貼心的守護,她發現自己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宋眠變成怪物。
不就是關禁閉嗎?
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沒進去過。
「昨晚林教授被殺前,我一直和宋眠在一起。」時梔解釋。
「時梔。」
季淮川抱著她的手臂收緊,時梔有點喘不上氣。
她看了他一眼,無視他的警告,把視線轉向顧嘉讓,繼續說:「他攻擊我們,但宋眠沒殺人,只是簡單地把他控制了起來。」
「是嗎。」
顧嘉讓面無表情,「然後呢?」
時梔不知道他信了多少,但還是儘可能交代所有:「然後我們就去找宋奕了。」
「在此之前,我們一整晚都在一起。」
時梔很篤定,「宋眠沒有殺他。」
她一整晚都和宋眠呆在一起。
昨晚實驗體到處亂竄,傷人,發瘋了一樣抓捕雌性。
要怎麼躲開這些難纏的怪物,沒人比顧嘉讓清楚。
一想到他找了時梔一晚上,最後見到面,還是窩在其他男人懷裡。
那麼乖。
剛見到的時候是欣喜,看到她貼著季淮川的胸口,心臟某處開始發熱。
一股很強烈的情緒從胸口迸發,瞬間衝上大腦,像是被什麼東西劇烈撞擊了神志,讓人控制不住想要發火的衝動。
「你說,你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那你解釋一下。」
他走上前,逆光看不清顧嘉讓的表情,但時梔就是能從他的語氣和動作中察覺他的不爽,以及很少顯露出來的攻擊性。
「現在你又怎麼會出現在季院長懷裡?」
時梔:?
我在跟你說案發前的關鍵信息,你為什麼要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
「我……」
「顧隊長。」
季淮川也察覺到這件事和林教授的死無關,主動打斷她的回答,「你是不是關心過度了?她怎麼和我在一起的不重要。」
「她不需要向你解釋。」
低聲嗤笑,意味不明,舌尖抵了下嘴角,「我要是不問明白,怎麼知道,時梔你沒故意撒謊呢?」
時梔啞然。
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沒有撒謊。
在顧嘉讓的嚴格審問下,她不得不暫時被他從季淮川懷裡搶過去,然後帶去禁閉室。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將軍打了場勝仗,而她是這場勝仗里的戰利品,被男人光明正大搶回去作消遣。
時梔起初掙扎過,但拗不過男人的力氣,這男人渾身硬的跟石頭似的,被她夾著腰和腿,整個人就像掉進狹小的石頭縫動彈不得。
「顧隊長,我腳沒事。」
「沒事你讓季院長抱?」
顧嘉讓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如野草般瘋長、肆虐,在抱到她的瞬間越發清晰,仿佛要衝破牢籠。
親眼看到她躺在別的男人懷裡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叫嫉妒。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我以為你喜歡。」
時梔:「……」
嘖。
挺好一小伙,可惜長了張嘴。
這次的禁閉室,還是那個不大的地方。
不對。
時梔發現了。
這貌似比上次更小。
之前還能勉強容納成年男人爬進去抱著她,這次幾乎就只能裝下一個人。
時梔有點害怕。
這禁閉室不像是關病人的。
更像是關寵物的。
身體重心突然下降,時梔的雙腳落到地上,男人鬆開手,「進去吧。」
「哦。」
時梔蹲下身往裡爬,腳跟剛越過門,身後的鐵門砰地一聲關上。
她回頭,只看得見男人大腿以下的黑色褲管,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靠在牆邊抱著膝蓋,聽到顧嘉讓跟人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探視。」
值班的警衛:「季院長呢?」
「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行。」
這裡倒是沒有之前的禁閉室冷,但總感覺鼻尖能聞到一股很奇怪的藥水味。
時梔動了動鼻子,突然在這個站不起來像狗籠一樣的房間裡找到了用防彈材料做的門。
門?
難道這些籠子是通的?
隔壁也關了人?
那是不是有可能宋眠就在她隔壁?
發現隔壁還有室友,時梔突然就沒那麼慌了。
門外的人看她這麼安靜,蹲下身,隔著黑色的鐵欄杆對時梔道:
「時梔,聽話。」
「觀察期是24小時。」
「24小時內確認你沒有被感染,我就放你出來。」
顧嘉讓的語氣很溫柔,像是真的在擔心她一樣。
「看到那扇門了嗎?上面的小口可以打開。」
那小口就差不多一隻成年男人手掌大小。
不大。
但如果是兩個室友用來日常交流,也算是很人性化的設計了。
時梔看著那個小口,怯生生地問:「我可以打開看看嘛?」
確認她的室友是不是宋眠。
這樣也比較放心。
「當然。」
他語氣好像很慷慨,對她有種寵溺般的縱容。
時像是被蠱惑一般,纖白的手指覆在那片隔板上,帶著滿滿的期望,緩緩推開。
突然!
一雙蛇一樣的瞳孔出現在她面前!
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張開血盆大口對她發出一聲嘶,蛇的舌頭舔到了時梔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
冰冰的。
滑滑的。
帶著一股腥臭味。
時梔最最最討厭這種冷血動物了!
牙齒上下打顫,身體不受控地發抖,一瞬間,眼睛發澀,含起淚花。
「你……你騙人!這裡根本沒有宋眠。」
最後一句帶著哭腔喊出來的。
聽到宋眠的名字,顧嘉讓的心臟被揪起來。
宋眠宋眠宋眠……
他不過是疏忽了一下,僅僅一晚,小傢伙我就已經被宋眠迷倒了嗎?
「我從沒說過,宋眠關在這。」
窗口那隻蛇拼命想鑽進來,時梔這才發現它竟然長了張酷似人類的臉。
這應該就是宋眠說的美人蛇了。
嘔。
好噁心。
這人身上還有鱗片,隨著它的動作,鱗片也會開合變化,時梔嚇得眼淚撲簌,躲在角落就像是毛髮打絡的小貓,蛇嘶一下,它就抖得不行。
一雙手伸到窗口,唰地一下,關上。
時梔淚眼朦朧地看著地,不敢看顧嘉讓。
她害怕這個男人又浮現什麼奇怪的想法折磨她。
但她心裡又記掛宋眠會不會有事,於是順著話題問:
「宋眠在哪。」
「在實驗室。」
實驗室?
那這裡呢?
「這裡是觀察室。」
聽起來好像實驗室更糟。
「宋眠會死嗎?」
「本來不會。」
「但現在……」
顧嘉讓微微一笑,「我希望他死。」
時梔:「……」
我本來以為你是個好人。
沒想到你是個白切黑。
【這狗男人又在騙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對面是什麼妖魔鬼怪!真的是,太惡劣了!】
【要不說這男人腹黑?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我全都識破了!休想騙我。】
【也就笨蛋老婆給他騙一下啦~狗男人,嚇哭老婆很有趣嗎?】
「為什麼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