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梔跟著博士來到隔壁房間，看到一台青灰色的儀器，三米長，一米五寬，底下是一塊板，和以前她在科幻片裡看到的設備差不多。

  博士站到分析台前開始輸入設定，並指揮時梔：「脫光，躺進去。」

  提取的過程需要脫光衣服，但有外人在，她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內衣呢？」

  「全部。」

  「哦。」

  時梔盯著博士。

  「那你……」迴避一下？

  博士頭也不抬：「我才不要看你。」

  「……」

  我也沒說要讓你看啊。

  時梔把手放在馬甲上準備開始解扣子，博士突然打斷：「等我出去再脫，我怕你皮膚上沾了有我氣味的空氣，被那小子聞出來我肯定會被手撕成渣的！」

  「人魚在情熱期對靠近他雌性的任何生物都會露出天然的敵意和攻擊性，你別坑我！」

  博士一邊飛快調節參數，一邊說：「你也不急這一會！等我先設定好程序，出去後你再脫。對了，你在這的半小時裡也可以睡一會。」

  「不用擔心有人打擾。我這裡絕對安全。」

  「脫了躺下去就可以？」

  「嗯。」

  博士按下確認鍵，然後很嫌棄地關了燈，只留下儀器在發光。

  時梔看著機器里發出綠油油的光，有點躺不下去。知道的是去蒸桑拿，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準備通往陰間的路。

  「這燈……」

  博士：「這個燈只有這個顏色，別挑了。」

  他來不及解釋，現在還得趕著去把剩下的材料找齊。

  「反正它的主要功能就是汗蒸，收集你的體液。」他站在門口隨手指了指淋浴間，「完成後你可以去那個淋浴房沖洗一下換衣服。」

  時梔看了眼手環：「這個能帶進去嗎？」

  「當然可以。」博士說，「不過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摘掉。」

  「那我還是帶著吧。」

  萬一弄丟了，她就完了。

  「我這可不比外面，沒我的允許別人進不來。」博士停頓了一會，「放心，我這裡很安全，不用擔心東西丟失。在汗蒸結束後的十分鐘內不會有人進來。」

  ……

  四十分鐘後。

  時梔沖了個澡出來，看到博士正在對面打開的房間裡用試管和燒杯擺弄什麼東西，裡面的液體顏色看起來都很好看。

  時梔趁機看了眼鍾衍的屋子。

  門是開著的，但裡面沒人。

  她走到博士房間門口：「博士，我已經好了。鍾衍呢？」

  「在我這邊。」

  博士指了指手邊的操作台。

  鍾衍已經陷入昏迷。

  正躺在上面一動不動。

  「這個抑制劑剛提純，我擔心他太疼，到時候把設備都砸壞了，不好弄。所以我打算弄暈了先打一點做監測，看看效果。」

  時梔走進門，果然看到暈在那的鐘衍。

  大尾巴還沒收回去，在水裡看起來美輪美奐的鱗片離了水也還是宛如閃閃發光的寶石，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他離了水為什麼尾巴還在？」

  這樣不會更難受嗎？

  「他的狀態已經很差了。」博士邊調試抑制劑邊回答，「尾巴收不回去。」

  這麼慘。

  時梔忽然有點心疼他了。

  「抑制劑好了。」

  「你往後退一點，我給他打進去。」

  博士拿起針往他大動脈推進去。

  冰涼的液體順著他的血管流向全身，鍾衍開始顫抖。博士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數據上。

  數值開始波動，變化……

  博士的手很穩，隨著試劑全部推進去，分析器的數據開始緩慢下降。

  「太好了！」博士忍不住雀躍，「成了！」

  「真的成了！」

  博士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抑制劑起效了！」

  聽到博士的話，時梔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還要繼續打嗎？」

  博士說：「只要晚上再注射一次就好了。」

  「那需要我再提取一次嗎？」

  「不用。」

  博士的表情顯得很輕鬆，「這次的量有不少，這兩年的情熱期他都可以安全度過，不用擔心。」

  兩人說話間，床上的某人醒了。

  「唔——」

  「嗯？」時梔低頭，「博士！你看！」

  「他的尾巴——」

  人魚的尾巴開始變淡化成雙腿，兩腿間的那啥又要再次出現的前一秒，博士快速扯了條布蓋在鍾衍身上。

  還好。

  這條人魚的的臉勉強保住了。

  雖然他也不在乎。

  時梔：「……」

  博士完成了一件大事，自知留下來情況不妙，主動找了個藉口溜了：「我想起來我還有個數據沒處理，那我就——」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慢慢聊。」

  博士趕緊撤退。

  時梔：「……」

  鍾衍正好在博士關門的瞬間睜開眼。

  看見時梔，他高興地咧嘴傻笑，爬起來就要抱她，嚇得時梔趕緊按住搖搖欲墜的布匹，「等一下！」

  鍾衍頓住，看著他心愛的小雌性在幫他按……

  布？

  這位置……

  多少是有點曖昧了。

  「我，舒服了。」

  舒服？

  時梔迅速把手收回來。

  「嗯，沒事就好。」

  鍾衍笑得很美，也很真誠地和時梔道謝。

  「謝謝。」

  「不客氣。我這也算是一命換一命。」

  「一命，換，一命？」

  鍾衍學著她說話，時梔看他表情懵懂，知道他這是沒看懂，便主動解釋道：「就是知恩圖報。」

  「你之前救了我的命，現在輪到我來救你，這個就叫——報答。」

  時梔耐心給人魚解釋人類文化，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

  主打一個有求必應。

  「……」

  鍾衍想了一會，突然伸出手，攤開掌心。

  時梔：？

  這突然是什麼意思？

  鍾衍見她不動，回憶她剛才的話，說：「這是，我的，報答。」

  「……」

  時梔看著在燈光下變得璀璨奪目的鱗片，愣了一下，隨即變得有點緊張。

  我去！

  這是現場割肉嗎？

  「你疼不疼啊？這你從哪裡拔下來的？讓我看看流血了沒。」

  鍾衍看小雌性表情嚴肅，眼神慌張在他肌膚上來回掃視，突然握住她的手，把鱗片塞進去。

  「這不是，普通的。」

  「它在關鍵時候，可以，救你。」

  時梔看著鱗片。

  主系統識別不出來。

  時梔問音音：【這是什麼特殊道具嗎？】

  音音：【我主系統沒識別出來，不過看觀眾的反應，應該是好東西。】

  而且還是非常難爆出來的3S級裝備。

  時梔：「哦，謝謝。」

  她正準備收起來，哪知道鍾衍突然帶著她的手，往嘴裡送。

  「你，吃掉。」

  「……」

  時梔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要被鍾衍逼著吃魚鱗。

  音音：【趕緊吃吧。墨跡什麼。】

  時梔：【可是……】太硬了。

  這鱗片看著雖然挺好看的，但就這麼吞下去她的喉嚨會被割爛吧。

  鍾衍看時梔遲遲不肯張嘴，眼角往下一撇，嘴角也慢慢耷拉下來，看上去好像又要哭了。

  「你，嫌棄？」

  帶著鼻音的質問，讓時梔心軟。

  「別別別，我吃。」

  時梔把心一橫，剛把鱗片放入嘴裡，堅硬的鱗片頓時就化了，在唇齒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時梔：？

  這……

  「我真吃了。」

  時梔伸了伸舌頭，「絕對沒有吐掉。」

  鍾衍開心地笑了，眼睛像是月牙一樣，好看。

  「嗯！」

  「不過你讓我吃了，能不能告訴我這個有什麼用？」

  鍾衍點點頭。

  「鱗片，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