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應該往前看?
宋奕微微有點走神。
肩膀上施加的力度鬆開,時梔發表完免責聲明,抬起胳膊去拿邊上的西裝,抱在胳膊上輕輕拍了幾下,轉身離開休息室。
房門合上。
宋奕支起上半身,面色陰沉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拉成一條線。
她真的不是……?
宋奕坐在沙發上,手肘撐在大腿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煩躁,低著頭撓亂了後腦勺的發。
如果她不是,為什麼自己的心跳這麼快?
休息室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
「聽說你找到她了?」
這聲音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宋奕抬頭看到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但氣質清冷肅然,瞳孔黑沉得像是無月的夜空。
就算看了這麼多年,還是一樣不順眼。
他不耐煩地皺眉,反問:「你來做什麼?」
「怎麼?不爽啊。」宋眠挑眉,「當然是來看你怎麼被人拒絕的。」
「滾。」
宋奕沒好氣地拿過桌上的煙,抽出一根低頭叼在嘴角,另一隻手自然地去摸口袋,但什麼都麼沒摸到。
他煩躁地把煙摘下來,起身準備出去找火。
走到宋眠身邊,忽然眼前多出一條手臂。
宋奕剛要發火,「你——」
「咔嚓!」
宋眠靠在門邊,指尖一動,火光從手裡竄起,照亮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兄弟倆的氣質截然不同。
一個如沐春風,一個驕陽似火。
「不是要火?」
宋奕看了他一眼,然後把煙重新塞回嘴角,湊到火苗邊,兩腮下陷吸了一口。
等他把煙移走,宋眠才收了火,說:「你試探得怎麼樣?她當初到底知道了多少?」
宋奕吐出一口氣,眼底深邃得像冰山下的海洋。
「她忘了。」
「……哈?」
宋眠勾唇冷笑。
「這麼拙劣的手段,你不會心軟了吧?」
心軟?
確實有點。
宋奕抽了一口煙,白色煙霧環繞在兩兄弟間,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不然呢?」
「就算撒謊又怎麼樣。」宋奕問,「難道她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就會放過她嗎?」
宋眠:「不會。」
宋眠溫溫柔柔的,但做起事來比宋奕要心狠手辣地多。
「那不就成了。」
宋奕無所謂地聳聳肩,「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沒什麼區別。」
不管對方說什麼,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你打算在最後一天幹掉她嗎?」
宋奕詢問宋眠的計劃,「能不能把人毒啞?我來挑斷她的手筋,保證她絕不會泄密。」
「說實話,我還挺喜歡她的。」
宋眠:「你喜歡她?」
他嗤笑一聲,似乎對宋奕的話發自內心的嘲諷。
「你誰不喜歡?」
「她不一樣。」
宋奕鬱悶地吸了一口煙,海風吹過他略微凌亂的碎發,「這裡。」
他指了指胸口,「跳很快。」
宋眠無語。
他抬起胳膊給了哥哥胸口一拳。
「這樣也會跳很快。」
宋奕捂著被他捶了一拳的胸口,掄起拳頭朝宋眠比劃了兩下,「你想死啊!」
宋眠嫌棄:「我死不死不好說,但我看你快饞死了。」
宋奕:「……」
這個弟弟真的好煩。
「我說真的。」他眼底又無聲添了一抹郁色,「把她留給我。」
「你要是擔心,我就把她的手腳筋挑斷,再餵點藥,絕不會讓她壞了你的事。」
宋眠沉默片刻,說:「顧嘉讓和季淮川是大麻煩。」
這代表留人有戲?
宋奕抖了抖菸灰:「我知道。」
「你總有辦法騙過他們的,不是嗎?」
宋眠沒吭聲。
「把她給我。我放棄繼承權。」
宋奕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宋眠還是不肯鬆口。
「為什麼?」
「我覺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宋奕靠在門邊,朝著門外吐了一個煙圈,「即使這麼久過去,她變了,我還是會因為她心跳加速。」
宋眠一臉噁心:「你沒事吧?」
宋奕:「……」
宋眠很不客氣地給了哥哥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附加一個大大的白眼。
「少熬夜。心律不齊,小心猝死。」
說完,他轉身離開,徒留給宋奕一個瀟灑的背影。
熬夜?
心律不齊?
他什麼意思?
宋奕垂下眼,指尖抖了幾下,彈掉菸灰。
過了半晌,他悟了:
「……你特麼才熬夜!這是心動的感覺!你懂個屁!」
不過宋眠早已走遠,根本聽不到他反駁的話。
……
另一頭。
擺脫宋奕,時梔抱著西裝外套往外面的逃生通道走。
終於。
費勁心思,找到進入保齡球館的另一個通道。
但很不幸,這個位置是某個場館的後門。
其中站在c位的,不巧正是之前她拿衣服碰到的雪茄男。
一時間,時梔騎虎難下,不得不朝著他鞠躬打招呼,態度卑微又謹慎,試圖降低存在感,從側邊溜進去。
但雪茄男顯然沒打算給她跑路的機會,高聲道:「喲。」
「讓我看看,是哪個小可愛誤入我們的派對了呢。」
他一開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釘在時梔身上。
他身邊有兩個穿著比基尼的兔女郎。一個正在給雪茄男點菸,另一個則靠在他懷裡撒嬌討好。
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還站在那幹嘛?」雪茄男朝時梔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