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你身邊的朋友可以看透你的命運,酷斃了的同時,隱隱還有點驚悚。生怕哪天對方看著看著,突然給你來個死亡預告:「你快死了,可以給自己準備後事了。」
光是這樣想一下,樂米蘭就忍不住撇嘴:「太恐怖了吧。」
她搓了搓手臂,感覺雞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喬治不管她,繼續說:「嚴格意義上來看,這根本不是開掛,而是被副本詛咒一樣的天賦。」
詛咒?
時梔想到柯裕東坐在那清瘦又虛弱的模樣,雖然背脊打得很直,但整個人就好像是掛在樹梢上要枯萎的落葉,一陣風吹過來就會被帶走。
喬治:「天賦越強,人的精神力越不穩定。」
精神力?
這些陌生的名詞混在一起,時梔一時半會沒聽懂。
「什麼是精神力。」
樂米蘭和喬治有點詫異地看著她。
「你連精神力是什麼都不知道?」
尤其是樂米蘭,聲音最大。
「季淮川他們沒跟你說過嗎?」
時梔搖頭。
「我去,這群人真的是——」
樂米蘭剛想罵這群人怎麼什麼都藏著,喬治直接開口堵上她的嘴,他知道樂米蘭說出來肯定沒好話。
「使用天賦需要精神力,這玩意兒存在我們的大腦,每個人的強弱不一樣,會隨著天賦的開發變得強大。」
「但精神力其實就像是皮筋,一直緊繃著是會斷掉的。平時,我們在副本外禁用天賦就是休息。但柯裕東不一樣,他的休息時間被剝奪了。」
天賦越強,精神力越弱,遲早有崩潰的一天。
眾人心底咯噔一下。
「如果他一直持續這個狀態,那他會?」時梔問。
「瘋掉。」喬治的表情很認真,「以前也有因為天賦損耗過度,出來後精神崩潰跳樓自殺的。」
他說著,看了眼柯裕東離開的方向。
「他比想像中扛得久,但目前來看,可能也快到極限了。」
樂米蘭哼了一聲。
「那還跟著進團戰幹什麼,快點完成神隱發布的目標任務離開遊戲就好了。」
「反正他那麼強,跟人組隊上分,一堆人搶著要他。」
確實。
只要速通,搶在精神力爆炸前出去,就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這可不容易。」
喬治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意味深長看了眼樂米蘭。
「不說別人,就你自己,刷了那麼多副本不是還沒通關嗎。」
樂米蘭:「……」
這倒也是。
不過事實雖然是這樣,但喬治憑什麼說她!
樂米蘭不服氣,抬起腿一腳踩在喬治的腳背上。
「樂米蘭。」男人被她踩得嘴角抽筋,倒抽一口冷氣,「你——」
「我什麼我。」
樂米蘭揚起下巴不看他,撲過去抱住時梔撒嬌:「別理他。我們一起回房間怎麼樣?晚上你有什麼安排?」
「晚上……」
時梔看向沈暗。
男人面無表情。
她說:「我沒什麼安排,就在房間休息。」
「那正好!」
樂米蘭一拍手,說:「過來打牌,我們四個剛好湊一桌。」
打牌不是要錢的嗎?
時梔:「我沒什麼積分。」
「誰要跟你玩積分啊!」
樂米蘭挑眉。
「輸了貼紙條,第一個被貼滿的人負責明天早上的叫醒服務。」
她拽了拽時梔的手,略帶乞求:「怎麼樣?」
「好。」
「等一下。」
時梔正準備和樂米蘭離開,聽到聲音回頭。
是邢菲。
她突然從另一邊走過來,攔住了她們。
「邢菲?」
時梔在玩家狀態見過邢菲,兩人不算第一次見面,但氣氛莫名還是有些尷尬。
「你有事嗎?」
「嗯。」
邢菲拿出房卡給她看了眼號碼牌:「我在你隔壁,一起回。」
樂米蘭驚了。
「你要和我們一起走?」
周圍的目光都被幾人的動靜吸引了。
喬治拉了拉樂米蘭:「這邊人多,你小點聲。」
但樂米蘭還是不依不饒。
「你不是獨來獨往的嗎!」
怎麼誰都要來和她搶時梔啊!
邢菲瞥了她一眼,沒接話。
眼神卻直直看著時梔,目標顯而易見。
樂米蘭這才後知後覺回過味。
「邢菲,你老實說。」
「這個房間號是不是你走後門拿的?」
邢菲看了眼樂米蘭,沒吭聲。
「我去!還真是!」
樂米蘭又恨又羨慕,不太情願地問:「你怎麼做到的,告訴我一下唄?靠誰的關係啊!」
「宋謹言。」
「你給他送禮了?」
她本來就話不多,不想理樂米蘭,但看時梔也一臉好奇,邢菲只好回答。
「我跟他做了交易。」
樂米蘭停止了腰板,追問:「什麼交易?我也去!」
邢菲淡淡掃了她一眼。
「已經遲了。你等下次吧。」
樂米蘭:「……」
不是,你這得意的眼神?
當我瞎啊!
……
時間一晃,三天過去。
幾人天天形影不離,一起吃飯玩鬧。
中途,時梔還被樂米蘭拖過去買第三公會的紀念品。
連一向冷淡的邢菲也自動形影不離地跟著時梔,甚至有意無意間對她很照顧,弄得時梔受寵若驚。
因為邢菲是女生,沈暗也沒過多干涉兩人的互動。但中途宋眠和宋奕來找時梔,都被沈暗使了絆子,錯過了好幾次。
音音偷偷跟時梔說:【這個冷酷的傢伙絕對喜歡你。】
時梔:【咦!你能不能不要什麼都往男女之間的關係上扯?他那是工作。知道什麼叫職業病嗎?】
音音:【……】
呵,就你瞎。
都還沒上崗呢,哪來的職業病。
音音都懶得說她。
第二天下午,幾人約好去游泳池舉辦的派對上玩。
時梔躺在躺椅上休息,正當她昏昏欲睡之際,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抹耀眼的紅色。
「嗯?給我的嗎?」
「嗯。」
邢菲走過來,遞給她一瓶加冰的紅色飲料:「草莓味的。少冰。」
居然還是時梔很喜歡的口味!
甚至連少冰的喜好都記得清清楚楚。
「謝謝!」
時梔沖她甜甜一笑,接過來喝了一口:「好喝!」
邢菲看她笑,嘴角也跟著微微勾起。
音音捕捉到這個畫面,默默在暗處吐槽了一句:【又栽了一個。】
時梔:【音音,你說什麼?】
音音:【……沒什麼。】
反正說了你也看不出來,儘管去散發你那無處安放的魅力吧!
時梔扁嘴。
好啊。
這個臭音音!
故意的是吧?小看她?
時梔氣不過,問邢菲:「邢菲。」
邢菲溫柔看向她:「嗯?」
時梔沒忍住,打直球:「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邢菲認真盯著她看了一會,在她邊上的位置坐下:「可能是因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
時梔突然好奇,「誰啊。」
看吧。
她根本不記得你了。
邢菲坐在邊上,戴上墨鏡,低頭喝了一口加冰威士忌:「一個同情心泛濫的傢伙。」
「……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邢菲停頓了一下,回答:「不是。」
「啊……」
時梔有些遺憾地啊了一聲,然後就沒再問下去了,低頭去喝手裡的果汁。
邢菲忽然抬頭看向時梔的側臉。
她正專注地喝飲料,根本沒注意她的動作。
更看不見邢菲墨鏡背後的複雜的感情。
邢菲盯著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