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就走了。
紅桃夫人聽到最後一句，渾身癱軟在地上，眼淚瞬間從眼眶跑出來，一滴一滴打濕了地上的地毯。
「夫人？」
「小心。」
傭人正好這時圍上來，看到紅桃夫人腳邊的碎片，紛紛上前清理，細心的女傭小心地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其餘人熟練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夫人，我送你回房間。」
紅桃夫人眼淚不停往下掉，什麼都聽不見，任由女傭扶著她回去。
她剛在床邊坐下，被她奪回來的手機迅速震動起來。
看到匿名號碼，紅桃夫人瞬間緊張起來，顫抖著接起：「……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kevin：「夫人別擔心，您的孩子暫時死不了。」
「說吧，你們要什麼。」
「很簡單，我們要您簽下放棄針對時梔的協議。」
紅桃夫人不信：「你們大費周章就提這點要求？」
要她放過追殺時梔，就放過她兒子？
聽起來像是一樁虧本的買賣，根本不符合兄弟倆的作風。
「這個嘛……」
kevin按照宋眠的吩咐，和她交涉：「您還是親自確認比較好。」
「模版我們已經發給您了，希望您遵守。」
「啊對了，這份合約也包括了在遊戲裡不能針對她。」
紅桃夫人握住手機的手指忽然收緊。
她的表情僵硬又陰沉，咬牙：「意思就是要我主動避開和她在遊戲裡對峙？」
「可以這麼說。」
kevin：「您這個等級，只要不參加團戰，基本就不會碰到時梔小姐。」
紅桃夫人想到自己的處境，那些人眼巴巴地尋找一個把她擠掉的機會。
不進團戰，再加上天賦衰退，紅桃夫人要想在【紅心】繼續待下去，是不可能的。
以前在遊戲裡她就得罪過不少仇家，如果被高層趕出去，等待她的也只會是無窮無盡的報復。
「這個合約對於您來說，應該不難吧。」
kevin笑著提醒：「您有一小時的時間決定是否簽字。」
合約上立馬出現了一個倒計時。
「你們就非要做到這個地步嗎？」紅桃夫人紅著眼，恨不得將這群人碎屍萬段。
「是您先這麼做的。」
kevin的聲音溫柔又有禮貌，「時小姐的身份地位天賦都不如您。」
「我們小少爺說了，他這人見不得有人以強欺弱，所以他只是借給時小姐和您對抗的能力。」
「做不做，您可以自己選。」
紅桃夫人氣得又要對著電話那頭一通輸出，對方先她一步掛斷電話。
平日裡囂張慣了，猛一被人這麼輕視，紅桃夫人心裡堵得慌。
氣。
太氣了！
這時kevin又打了視頻電話過來。
紅桃夫人氣得點開視頻，剛想罵人，就聽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兒子看到她的臉後狂喜，又可憐地求她：「媽！救我！我不想死！」
「兒子……」
kevin打斷了母子的煽情：「見到你的母親了嗎？」
他笑著給人質解釋：「她現在可是【紅心】的核心成員，紅桃夫人。」
「只有她有能力救你的命。」
kevin說完，背景音是兒子撕心裂肺的吼叫。
紅桃夫人淚流不止，捂著嘴才不讓自己崩潰大哭。
kevin冷酷催促。
「請您儘快簽字。」
「您兒子這個狀態，我們也不知道他還能扛多久。」
kevin的聲音就像機器人一樣：「啊對了。」
「有一點您還是要提前知道，在您簽字之前，折磨不會停止。」
「如果一個小時後您還是沒有簽字的話，我們將會撤掉醫療團隊。」
撤掉醫療團隊，就意味著死。
「你們！」
紅桃夫人握緊拳頭。
這是在逼她做出選擇。
不救她的寶貝兒子，就等於她選擇參與團戰，站在時梔的對立面，但她至少還能在【紅心】立足。
但如果救下她的寶貝兒子，按照約定她就不能參與團戰。
如此一來，她在組織里也待不下去，離開【紅心】就是死路一條。
紅桃夫人的心一陣鈍痛。
從來都是她掌握著其他人的生死，哪怕進入遊戲，她也憑藉著天賦拿捏其他人的性命，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裡活得如魚得水。
她從來不像現在這樣狼狽。
她木木地看著熄滅屏幕上自己的臉。
憔悴，扭曲又麻木。
她該怎麼辦？
紅桃夫人關掉了手機，叫來女傭給自己準備了一片安眠藥。
「夫人，你確定要吃嗎？」
女傭跟了紅桃夫人一段時間，有些擔心她的狀態：「醫生說，您焦慮症很嚴重，是心病，儘量少吃藥。」
「這些神經類的藥物會麻痹神經，影響您的天賦。」
紅桃夫人紅著眼，也不看她，只是麻木地催促：「拿過來。」
「夫人……」女傭哀求。
紅桃夫人猛地扭過臉，死死盯著她，那副兇狠的表情嚇了女傭一跳。
「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是……夫人。稍等，我這就去拿。」
女傭磕磕絆絆地跑開，快速翻出紅桃夫人平常都在吃的安眠藥，倒出比說明書加倍的量，倒了杯溫水遞過去。
紅桃夫人看也沒看，直接拿過來全吞了，然後倒在床上被子一蓋說要睡了。
女傭幫她關了燈，退出去。
被紅桃夫人丟在枕邊的手機再次響起。
還是視頻。
但她卻不接了。
感受著手機的震動，她緩緩閉上眼，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
兒子，對不起……
媽不能死，你原諒我吧。
希望你走得不要太痛苦。
藥效襲來，她昏昏沉沉睡去，強制睡眠能讓她的負罪感沒有那麼重。
……
第三公會。
宋眠看了眼已經過了時效的合約，笑了。
「有意思。」
kevin站在邊上愁容滿面：「小少爺，這樣我們不是白弄了一個廢物回來嗎？」
「你還打算繼續折磨這個人嗎？」
對方已經奄奄一息了。
得知母親放棄他以後，甚至喪失了求生的意識。
自閉了。
宋眠打開門進去，走到不太清醒的男人面前：「你媽把你拋棄了，你也不用擺出這麼一副樣子吧？」
「……」
對方沒有反應。
垂著眼皮，瞳孔渙散。
階下囚不過如此。
他被折磨到連罵人都不會了。
「不說話？」
宋眠微微彎腰，笑得很溫柔。
「那我問你一句。」
「想復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