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沒想到會在這看到兩人，時梔愣了片刻回過神，用勺子挖了一勺冰淇淋，「為什麼這麼問。」

  顧嘉讓往後靠，低頭笑了一下。

  「如果被季會長知道你和我見面，會讓你為難吧。」

  「他為什麼要為難？」

  顧嘉讓挑眉。

  「他沒跟你告白？」

  時梔噎了一下：「……不會的。」

  她想起季淮川，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體貼的人，所以話語中不自覺都帶上了欣賞的感覺：「他很有分寸，對我也挺不錯的。」

  有分寸？

  顧嘉讓撇過臉笑了一下：「你這說的像是在內涵我。」

  時梔怪尷尬的：「那……也不是這麼說啦。」

  戰術性地吃一口冰淇淋。

  「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他骨子裡是多麼偏執的一個人。」

  他盯著時梔的眼睛，緩緩說：「我們曾經是隊友。這點，你知道嗎？」

  「大概有聽說。」

  兩人的關係並融洽。

  雖然時梔沒怎麼刷娛樂板塊，但只要有人說起他們，兩人完全就是水火不容。

  「你們。」

  時梔猶豫著開口，挖冰淇淋的動作也遲鈍了不少：「為什麼關係變差了？」

  顧嘉讓：「季淮川沒告訴你？」

  時梔乖乖搖頭。

  「因為一個人。」

  這話聽起來，好像他們三個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一樣。

  「那個人做了什麼，所以你們才？」

  怎麼感覺裡面好像有什麼狗血的故事……

  顧嘉讓搖頭。

  他忽然壓低聲音，說：「那個人死了。」

  「因為我和他的失誤，那個人為了救我們，死在了副本里。」

  時梔：狗血！

  顧嘉讓繼續說：「這個副本就是你即將要進去的那個團戰副本。」

  時梔：！！！

  這麼巧？

  「我們倆都親身經歷過怪物的恐怖。」

  他邊說邊回憶，「這個道具就是我在這個副本里得到的。」

  「他對這個副本深惡痛絕，一直想關閉副本。」

  「你能進最好不過。」

  顧嘉讓看了眼時梔的表情，輕笑，眼底流轉的光叫人怦然心動。

  「不過。」

  「我沒想到他這麼疼你，居然為了你要重新下這個副本。」

  他漫不經心：「不惜把自己當靶子。」

  時梔聽到顧嘉讓這麼說，瞬間緊張起來，否認他的說法：「他已經答應我不會下這個副本了。」

  這個副本曾經讓兩個強者都折在裡面，可見其兇險程度。

  時梔突然慶幸，她把季淮川勸住了。

  「你覺得，他會放任你自己進入副本冒險嗎？」

  顧嘉讓哼了一聲，「我了解他。」

  「他是絕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就算他答應你，不以玩家的身份進入副本，他還可以成為npc進去。」

  時梔有些發愣。

  進遊戲……做npc？

  顧嘉讓覺得她這樣呆呆的表情很可愛，特別想捏一把她的臉，但搓了搓指尖，還是忍住了。

  「團戰副本的npc雖然惡劣，但在這類副本里不會主動攻擊玩家。」

  顧嘉讓上下打量她：「如果是你。」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

  「他可能覺得……」

  「有戲。」

  時梔莫名其妙。

  有戲什麼。

  「覺醒。」

  顧嘉讓點出時梔的疑惑：「還記得之前他以npc的模式進入副本和你打聯賽嗎？」

  「那個時候他在副本里受你影響，覺醒了。」

  「我猜，他應該想成為npc在遊戲裡被你喚醒，利用這個bug幫你掃清npc的阻礙。」

  時梔被他的說法搞得有些手足無措：「那、那是意外。並不能證明什麼。」

  她有些慌了，「如果我不能在裡面把他喚醒，會不會影響他以後開啟npc模式？」

  「如果評級過差的話，會哦。」

  顧嘉讓微微一笑，「不過不用擔心，以我們的腦袋瓜進副本，評級再怎麼差也不至於被封禁掉npc模式。」

  時梔面露難色。

  骨子裡她還是不希望別人參與進來。

  「而且。」

  「不單是季淮川。」

  「我也會參與到這次副本遊戲裡。」

  時梔：「你？」

  「嗯。」

  顧嘉讓聽到時梔要進副本，也準備跟進去。

  他絕不會讓曾經的悲劇重現，看著時梔死在副本里。

  「你們一個兩個都想跟我進副本，是不是因為那個人。」

  她的直覺很準。

  這一回把季淮川和顧嘉讓都牽扯進來，肯定不單單是因為她這個人，可能還有更深的，她不知道的原因。

  「很敏銳啊。」

  顧嘉讓輕笑一聲，看著時梔被誇後略顯侷促的表情，覺得她很可愛。

  特別想伸手摸摸她的頭。

  「除卻私人感情，有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因為那個人。」

  顧嘉讓垂眸，他的情緒有些惆悵和低落。

  平日裡，時梔看到的顧嘉讓始終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可現在，眼底的落寞就連坐在邊上的她都能輕易被他的情緒感染。

  突然覺得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好像在剎那間變成了一個脆弱的孩子，周身被寂寞包圍，有點可憐。

  「那個人對你一定很重要吧。」

  時梔水一樣的眸子微閃著看著他。

  她嘗試著安慰他，拿起桌上沒用過的勺子塞進顧嘉讓手裡，「吃點甜的，心情會變好。」

  「噗。」

  顧嘉讓看著手裡的勺子，笑了。

  「你都是這樣安慰朋友的？」

  單純地有點可愛。

  深沉的目光一寸一寸的親吻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只是看著她，就會不受控的加深對她的愛意似的。

  時梔被他看得臉紅。

  「幹嘛……這樣看我。」

  她的聲音軟軟的，很好聽。就像是小貓的爪子在心臟最軟的位置輕輕撓了一下。

  「很可愛。」

  「……」

  時梔避開視線，用勺子挖了一口冰淇淋催促：「快吃吧，要化了。」

  她吃的很香，眼睛亮亮的，只要看她吃東西心情就莫名放鬆，有一種被治癒的感覺。

  顧嘉讓不喜歡甜食。

  準確地說，不喜歡甜的東西。

  可這樣看著她吃，他也忍不住想挖一勺嘗嘗看。

  真的那麼好吃嗎？

  銀白色的勺子挖了一勺粉嫩嫩的冰淇淋，塞進嘴裡的時候涼絲絲的，很甜。

  「是不是很好吃？」

  對上時梔亮晶晶的目光，唇角輕扯，淺色的瞳仁里，蘊著一抹淺顯的柔意。

  顧嘉讓認真看了一會，嘴角向上彎了彎：

  「嗯，好吃。」

  ……

  季淮川正在書房裡處理公文。

  交接的內容不算少，再加上最近有新人進入，需要審核的錄像帶也不少。

  他的手放在脖子上按了兩下，閉上眼緩解眼睛的疲勞，忽然耳邊聽到「嗡嗡——」的聲音。

  男人睜開眼。

  是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看到是霍聽瀾發了圖片，沒搭理，低頭繼續處理手裡的工作。

  很快。

  黑下去的屏幕過了一會又重新亮起來。

  難道他有急事？

  季淮川眼神瞥了眼手機，看到霍聽瀾又發了一條文字：

  【你再不去，老婆都沒了。】